北冥回头一看,正是浑身湿透的凌澜,见女儿如此,北冥赶紧上前将自己的衣服给凌澜披上,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难道……”北冥真的愣住了。
“爹爹猜得不错。刚才那声雷电便是凌澜召唤的……怎么样,凌澜没有骗爹爹吧……”凌澜边用衣服擦着脸边轻松的说着。
“你……你真能召唤……你……”北冥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内心中的疑问,“你……你到底是谁?”
凌澜听北冥疑问,突然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北冥,问道:“爹爹怎么会这么问呢?我是凌澜啊,是你的女儿……难道就因为突然出现的凌澜能够召唤雷电,爹爹便不要女儿了吗?难道爹爹喜欢以前那个不会说话、神情呆滞的凌澜吗?”
北冥见凌澜一脸委屈,心中突然不忍,毕竟凌澜还是个孩子,便赶紧说道:“爹爹错了,爹爹不该怀疑凌澜……爹爹喜欢现在的凌澜呢。当年爹爹能够利用天雷珠召唤雷电,想必很多族人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爹爹,只有凌澜却义无反顾的跟在爹爹身后。现在,凌澜能够召唤雷电了,爹爹却要怀疑凌澜,爹爹不对,向凌澜道歉呢……”
凌澜一笑,说道:“爹爹相信凌澜就行。我赶紧回屋了,一会说不定族人都得过来感谢爹爹呢,你得想个法子应付他们呢……”说完,凌澜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子内。
北冥越想越感觉事情有所不对,但就是想不出哪里不对,正继续发呆呢,却见族人们蜂拥而至,纷纷责备北冥故意瞒着他们,也都纷纷问北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躲不过,北冥只得撒谎说这天雷珠并没有丢失,而是又被自己找到藏起来了,众人胡乱侃了片刻,便都纷纷离开。
北冥虽对这突然出现的凌澜一直持有怀疑之心,但随着时间的推迟,这丝怀疑却慢慢消尽。一晃已是十二年,即便对凌澜再有所怀疑,却也怀疑不起来了,因为北冥已是古稀之年,除了稍有闲情能够在太阳底下晒晒太阳外,大部分时间却只能躺在床上听凌澜给他讲故事听。凌澜也已十七岁,都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之外更显一番高贵气质,族里不少男子有事没事的都经常跟凌澜搭讪,这凌澜却只是笑笑,并不当作一回事。
时间过的确实很快,不觉又到了捕鱼的旺季。丘泽国的百姓早已习惯了北冥的偷偷摸摸,所以,清晨时分都窝在被窝里暖和,只听有人喊“装船”时再起来收拾。
凌澜起了个大早,把饭菜做好后便出了家门。一如往常,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新鲜,看着秋初野草上沾着的露珠,凌澜不由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双眼一闭,开始念那天雷诀,这天雷诀第一句“天塌地陷”刚念出,第二句便再也念不出来,因为已经有人帮她念了出来,只听一句“电闪雷鸣”远远的传进凌澜的耳朵内。
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是在雷电之中却夹杂着无尽的狂风,狂风扫过,周围树木皆被连根拔起,寒潭湖湖面上被卷起的波涛狠狠的拍打着岸边,似有将这岸堤刺穿的气势。狂风怒涛之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幽怨的传来:“师姐,十七年未见,想不到你却出落的水灵了呢……只是你这人的皮囊再高贵华丽,却仍掩藏不住你这颗蛊惑的妖心,我说的对是不对呢?”
“师妹,十七年未见,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居然还是一身的幽怨跟忿恨……”
“住口!你没有资格说我!枉我叫你一声师姐,我等了你十七年,你却骗了我十七年!我倒问你,那避水珠你可取到了?当年害我们的那人你可杀死了?”
“幽姝师妹,你的执念何必又如此之重呢。当年我们在寒潭湖水底修行,那初衷可并非是怨恨跟害人啊。虽说每年我们要忍受两次雷击,但对丘泽国的族人来说那也是他们生存的手段,你后来也已经离开了这里,却又为何对此事念念不忘?当年伤我们的人已是古稀之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这人世间,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只见叫幽姝的女子“哈哈”大笑道:“我的好师姐,真没想到你披了一身人皮便学得一嘴的人话,说的真是好听呢。你可别忘了,你叫玉骨,可不是什么凌澜!当年,可是你亲手害死了那只有五岁的孩子呢,你今日却要教我如何行事,真是笑话!”
“不要再说了!”只见被称为玉骨的女子说道:“当初若非救你,我又怎会失手将那女孩卷入水中,最终让他弱小的生命离开这人世间……”
“奥,我倒忘了,当年师姐可是救过我一命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师姐不也因为救我才有机会将那天雷珠吃下,让自己的灵力在一瞬间增强,而早我十七年变成人样。想来,师姐应该感谢我才对呢……哈哈哈……”
见幽姝如此说道,玉骨不由无奈的摇头,“真是不知道你这十七年到底学了些什么,对事情怎会有如此偏执的理解呢?”
“偏执?哈哈……师姐说的好呢,居然说我偏执……我问你,这十七年来,你一直守着那个害我们的人,并一年两次的帮助丘泽国的族人,你又算不算是偏执呢?”
玉骨神情低落的说道:“我只是想还债而已。我要为我当年的失误来补偿对北冥造成的伤害……”
“哈哈,真是说的好呢!”幽姝继续幽怨的说道:“你补偿他们,那谁来补偿你?谁又来补偿我?当年你我安心在寒潭湖水底修行,不料被巡游至此的天神发现,残忍的取了你我身上辛苦修炼百年的灵石,分别化为天雷珠跟避水珠交给了那个叫北冥的人。本想此事就此打住,可这北冥居然利用天雷珠召唤雷电袭击我们,再派年轻体壮者用避水珠到湖底采珍珠、珊瑚,那可是我们修行的灵介!在你的劝说下,我一忍再忍,可十七年前那一次的雷电却来的如此厉害,将我击晕过去,若不是你冒着危险出来救我,想必我早已经不再这世间了……我倒是想问问玉骨师姐,这些,又有谁来补偿我们呢!”
“这……”玉骨确实不知如何作答。
幽姝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师姐一直给我灌输‘天地轮回’一说,让我不要违逆了这天地间的规律,我也一直听师姐的,只专心修行,却不料连世间最没有能力的人类都欺负我们,这又怎么能叫做‘天地轮回’?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些都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当年,我们并未伤害任何生灵,但为什么那巡游天神就如此惩罚我们?难道你甘心情愿?我可是不甘心。十七年前,我本要杀了那北冥,取了那本就属于我的避水珠,但你一拦再拦,怕我伤害北冥便说替我亲自取,可这一取便是十七年啊……你又把我这个与你相处了百年之久的师妹当作什么了?难道我们之间的百年感情就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吗?”
玉骨心里知道,她确实亏欠幽姝的,十七年前她确实答应幽姝亲自为她取避水珠的,只是看到悲痛欲绝的北冥,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为弥补自己的过失便化身为凌澜,为那花甲老人带来些许精神寄托。可没想到,这一相处便是十七年,在这十七年间,她被丘泽国朴实的民风给深深吸引,其辛苦修行上百年的目的就是能够安稳的活在世间,当真正处在这种安稳之中时,却真的被沉沉的吸引住了。
见幽姝如此,玉骨知道若没有一个很好的答案,幽姝是不会罢休的,便说道:“我知道,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的。北冥年岁已长,在这世间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说不定几个月后便离开这世间,到时我定会把避水珠带给你。”
“哈哈。师姐,你真把我当孩子呢!居然还让我等!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走!我不用师姐帮我取,我自己取!师姐放心好了,这十七年来,我藏于深山不断修行,也算是有些修为,我也会化为人形去取那避水珠的,不会伤害那老头。只是……只是当那老头看到两个凌澜出现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想呢……哈哈……”幽姝放肆的说着,没把一切放在眼里。
“你……幽姝,你若是那么做,咱们百年的姐妹感情可就真没有了,你只需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定会帮你把那避水珠拿到!”玉骨非常了解她这个师妹的脾气,说是不伤害人,只怕到时妖性大发,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哼!”幽姝不屑的说道:“姐妹感情?告诉你,从你十七年前化身为凌澜那一刻就已经没了,但我内心却一直不相信一个五岁的痴呆孩子竟能抵得上我们上百年的感情,所以,我又给了你十七年的时间,可惜,我还是失望了……今日,我绝不会退步的,你若拦我,那就别怪做师妹的不客气了。”
玉骨心中一沉,知道幽姝怨恨太深,恐怕光凭言语之词是难以让她回转的,也所幸说道:“既然这样,幽姝,你我今日就来此一战。我若输了,我从你眼前消失,随便你做什么,我绝不会阻拦;你若是输了,你离开,我会在北冥死后将避水珠带给你。”
幽姝一听,脸色狰狞的笑道:“哈哈!师姐倒是很会让着我呢!只不过,幽姝用不着照顾!放心好了,我若输了,我离开此地,永不踏入丘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