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胆气凌云,旗幡骁雄立群。匹马城前列战,单刀威震敌军。一鼓催命杀伐,金戈饮血纷纷。誓欲忠肝报国,莫问事后功勋。——《破阵乐词》
一场残酷的战斗过后,江州城外,尸体纵横,血染河水,硝烟滚滚,哀鸿遍野。犹如毒龙出海,浑似恶虎离山,惨不忍睹。
似乎老天都要来这里掺合一番,刮起大风,甚是寒冷。江南的气候与北方截然不同,风刺骨阴冷无比。
元军营中装备精良,御寒措施得当,反而是江州城内。城边的房屋毁坏严重,百姓露宿街头,悲悲切切,甚是凄惨。宋兵衣衫单薄,虽然生在南方,却也难以忍受,越发冻得个个发抖。
阴云密布,夜晚又细雨纷纷,刘子俊带着伤,安抚百姓和军兵,一一慰问,命人抢修房屋,确保不要出现骚乱。经此一役,城中军兵减员过半,士气受挫,人人唉声叹气,灰头土脸。
单说令狐白等人帮助军兵打退元军攻城,之后又开始救治伤员,可谓是水米未沾,一忙便到了亥时档口。一个个疲惫不堪,神色憔悴。
令狐白,白锦玉,石然,刘猛,韩云等人回到休息的地方,坐在一起,面面相觑,却也无言。梁冰取来热茶为每个人斟满,默默退到一旁,心情复杂。
刘猛为人心直口快,说道:“他娘的,这些胡儿还真难对付,一个个如狼似虎。而且他们中间还有许多江湖败类帮忙。”说着便问白锦玉道:“锦玉兄弟,你说咱们能守得住吗?”
白锦玉沉默无言,一旁的韩云长出一口气,说道:“江州看来守不多久了。城外的援军似乎根本对元军没有造成牵制作用。元军营中定然有高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几人经过这一场厮杀,都心知肚明,坚守只是徒劳挣扎,到最后必会被元军破城。到时候那也只能玉石俱焚。
令狐白喝了一口茶,说道:“时局对我们很不利,尤其今日元军突然对江州发起猛攻。这说明元军在给我们施压,让我们从心态上崩溃瓦解。是要想办法应对,不然下一次损伤更会严重。”
白锦玉点头说道:“是呀!可是如今城中人心惶惶,都只是不说而已。一旦人心散掉江州也就不保了。况且这一场大仗过后,更加艰难,箭驽刀枪紧缺,守城器械也只有十之二三根本撑不了多久。”
就在几人谈论之时,曹唐带着两个校尉前来,言说邹将军有请令狐先生和白壮士有要事面见。
夜已经快到子时,深夜邀请,自然不是小事。二人不敢怠慢,跟随曹唐前去面见邹凤叔。
简短说来,一行人来到邹凤叔房间,房间内已经早有刘子俊,秦冲陪着邹凤叔正说着什么,几人到了之后,施礼落座。
邹凤叔一挥手,对曹唐说道:“你们退下,严加防守,不得让外人进来。”
曹唐应声退了下去,房间内只剩下五人,气氛有些沉闷,邹凤叔看了看,轻咳一声,靠在床边,强颜欢笑,说道:“多谢你们的帮助,才避免了元军的进攻。也让城中百姓免遭屠戮,唉,千言万语,无以言表。”
令狐白闻言说道:“邹大人说的哪里话来。都是为了驱除鞑虏,为了江南百姓,胡元虽然兵强马壮,但我们只要同心对外定会将他们赶回草原,迎回德祐皇帝,重整社稷,再造江山。”
邹凤叔长叹一声,说道:“你们的心我明白,文丞相也明白。可是现在形势严峻,元军不断增兵,江州弹丸之地,里无粮草,救兵无力,就算元军不攻围城我们不是战死就得饿死。身为军人战死疆场是我等荣幸,可苦的是百姓……”说到这里眼神看向令狐白,稍作停顿,继而又说道:“令狐先生可说文韬武略,忠肝义胆。我邹凤叔很是钦佩。如今有一事相求希望令狐先生答应。”
令狐白听后,神色一紧,不知邹凤叔要如何,自己也不能直言答应,说道:“邹将军言重了。如果有需要令狐白的地方请言明便好,君素定会竭尽全力。”
刘子俊站起身,伸手取出印信,说道:“我们三人皆收了伤,无法督战对敌,而且元军压境随时都会对江州城发起进攻。我们三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令狐先生德才兼备堪当大任。希望令狐先生不要推迟,就当是为了全城百姓,我将军中印信暂交给先生掌管。”
邹凤叔点头说道:“是啊!形势危急,先生文韬武略不在我等之下,而且先生盛名江湖,威望远播。还不要推辞就算帮兄弟一把。”
三人真心相托,令狐白思虑一番,最后应了下来,说道:“那好,不才暂代三位掌管一时。”
三人大喜,刘子俊说道:“先生费心。”
就这样令狐白暂代三人掌管兵马,每日加紧操练人马,巩固城防,安抚百姓,不觉便是三日过去。
城内一切有条不紊,军兵未有骚乱,但令狐白的压力却一天比一天大,因为粮草紧缺,药物稀少,每天都有很多人伤势严重死去。经过检点后,城中兵马已经不足三千人。一旦元军攻城恐怕抵挡不住,令狐白思索一番以后,来见邹凤叔,此时的邹凤叔虽然可以下床,却不能剧烈运动。
邹凤叔一见令狐白,二人坐下详谈,令狐白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邹凤叔听后说道:“令狐先生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
令狐白很认真的说道:“邹将军如今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元军忌惮。主动出击只要能够镇住元军,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我们便能争取时间做更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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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凤叔长叹一声,说道:“你的想法我明白。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可我真的不甘心。”说着看向令狐白。
令狐白欲言又止,神情恍惚,邹凤叔问道:“先生怎么了,为何如此?”
令狐白思来想去直言不讳的说道:“邹将军江州恐怕……唉,我就直说了吧,江州城若是再这样下去城破之日必会伤亡惨重。”
邹凤叔自然清楚,点头说道:“那先生什么意思不妨直言。”
令狐白拱手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我观察了一下江州城的位置,有六七处地道,这些地道虽然被元军破坏,可还能利用,派人重新掘开,然后干掉堵住地道口的元军,让我们的人换成元军服饰守在哪里,一旦城池被攻陷,也有一个生路不是。”
邹凤叔点头,思来想去,说道:“先生费心。一切全权都有先生决定。”
令狐白拱手一礼说道:“既然邹将军答应了那君素自当效力。”
就这样,令狐白开始秘密挑选精干兵卒,由白锦玉,韩云,李修轩三人负责掘开塌陷的地道,做最坏的准备,一旦城破那就是逃生的出路。
令狐白一切安排妥当,随即又将石然找来,请她密切关注城中各处动向,因为上次发现了萧咪手下的“暗影斥候”这些人深藏不露,一旦混迹在百姓中那就是隐患,对江州甚是不利。石然按照吩咐秘密调查,一旦发现毫不留情。
次日天明,令狐白早早起来,收拾一番之后,梁冰亲自为师父披挂甲胄,当一身戎装的令狐白走上教军场的将台时,所有副将,牙将,参将,义军首领都惊呆了。
但见一身甲胄的令狐白,头上戴凤翅银盔,身上秋霜连环铠;外罩白袍绣锦缎,腰束八宝带。护心镜左右分,足蹬虎头战靴,腰悬宝剑,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令狐白坐定之后,将令箭拿出,一一分派任务,随即点兵一千,带着刘猛曹唐二将,开门放下吊桥,杀出城外。邹凤湖,刘子俊二人登程观阵。不禁暗暗称赞,令狐白虽是江湖中人,却知晓兵策。
你看那宋军气势,人如猛虎离山,马似腾龙出水。旗摆动,遮住日月,刀枪剑,好似三冬瑞雪。杀气罩乾坤,遍地征云笼宇宙;征夫猛勇要争先,虎将雕鞍持利刃。银盔铠甲鲜明灿烂;滚滚人行如泄水,滔滔马走似狻猊。
来到元营前,令狐白列开阵势,命人叫阵。这一举动反而令听到宋军出城挑战的张弘范寻思许久,心说:“宋军竟敢明知以卵击石,却还要自寻死路。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诡计不成?”
一旁的张康见张弘范沉默不语便说道:“大帅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宋军有诈?”
张弘范点头说道:“宋军刚刚经过一场重创,今日敢来挑战,恐怕其中必有阴谋。只是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武秀站起来说道:“大帅,他们也不过区区千人,末将愿往前去会一会宋军。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招。若是不战岂不是让他们小看了我们。守城他们在行要说两军对垒我武秀可不惧他,咱们占着地利天时借此机会杀杀他们气焰。”
张弘范寻思一番,也觉得武秀说得有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好,武将军你且点兵两千出战迎敌,本帅亲自为你督战。”
三声炮响,武秀跨马提刀,点兵杀出营外,在开阔地展开阵势。高坡处张弘范带着一干将领还有霍天磊,萧咪,洛南天等江湖人观阵助威。
当张弘范看到对面宋军的气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人马区区过千,但队伍齐整,军法森严;旗幡迎风,刀枪林立,左右弓弩压住阵脚有雄壮之威,前后有进退之法。一对对甚是骁勇,摆开三才大阵,形成掎角之势。
张弘范不由得问道:“可知道宋将是谁?”
身旁的副将,参将均摇头不知,因为无人清楚。张弘范看了一眼张康,张康说道:“我看让暗影斥候前去窥探一下到底是何人。”
萧咪在张弘范说出那一刻,就已经派人去阵前打探了,随即便道:“我已经派人到阵前打探了,少时就会有消息回报。”
张弘范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宋军有何能为。”
返回头再说两军阵前,武秀把人马扎住,列开阵势。
武秀身披甲胄,胯马弯刀,耀武扬威,立目横眉冷对宋军,嘴角一撇,说道:“来呀,把号角给我吹起让宋将阵前搭话。”
令狐白早都吩咐下去,绝不给元军任何机会,趁对方尚未拉开阵势。令狐白把手中银枪一挥,竟然亲带三百步骑直接冲了过去。
令狐白纵马挺枪,直奔武秀杀来,目标明确,马如离弦之箭。
武秀见宋军不按套路出牌,不言不语也不答话,冲杀过来。心头火起,抡动弯刀,催马应战,宋军来势凶猛,元军尚未展开。
如此一来,元军可是慌了阵脚。令狐白与武秀马打对头,武秀爆喝一声,当头砍来。
令狐白将手中枪架开弯刀,却也觉得两膀沉重,暗道:“这员元将力勇刀重,我要多加小心,正好用他来杀一杀元军锐气。”
双方一触即发,喊杀震天,武秀马头一转,舞动弯刀,把浑身膂力尽用来战,令狐白枪法刁钻,你来我往,厮杀激烈。
转眼十几个回合,令狐白趁势把银枪一紧,对着武秀心窝里刺来。武秀用刀拦挡,却不及令狐白手法灵活,暗道:“不好!”急把马往旁一扯,只听得嗖的一声响处,银枪穿破左肋甲片,连袍带去了半副。
吓得武秀胆战心惊,面容失色,坐下马惊叫一声往后逃去。令狐白见敌将惧逃,心中大喜,把枪一摆,带着手下军兵追杀。宋军见状呐喊助威,战鼓如雷,如砍瓜切菜,乱杀将去,多日来的郁闷,此刻化作愤怒对敌人的仇视,至杀的草木犹红。
武秀战败,两千兵马竟被令狐白带着三百人马冲散杀的落荒而逃。元军打败这令张弘范都有些吃惊,急忙传令救援,亲自带队杀下山坡,这才稳住阵脚。
武秀受伤,两千人马死伤过半,这可大伤锐气。张弘范怎么能咽下这口气,非要报仇雪恨,将这些宋室残余一网打尽。
双方再一次列开阵势,两军对垒,宋军气势高昂,阵列稳当。张弘范带着手下将领来至阵前,只见令狐白横枪立马,威风凛凛。身旁的洛南天一眼认出,上前对张弘范说道:“大帅宋将我认得,他叫令狐白是一个江湖人。”
张弘范难以置信,仔细打量,萧咪在一旁说道:“大帅或许应该有所耳闻,这个令狐白在江湖地位颇高,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此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绝非一般江湖人可比。”
“令狐白?”张弘范没有言语,霍天磊却疑问的说出名字,然后定睛看向一身戎装的令狐白。他可是早有耳闻,今日见到真人还是有些很意外。
张弘范也是如此,在江湖武林中令狐白的名声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令很多人仰慕。不过如今两军对战,令狐白选择了宋室残余势力一方,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对于敌人只有将其消灭。
张弘范看了看宋都带,宋都带刚要催马上阵,有人叫道:“大帅让我去如何?”
张弘范见说话是刚刚到来的黄万石,黄万石本是宋江西制置使,后来投降了元廷,做了忽必烈的爪牙鹰犬,残害许多忠臣义士。
张弘范说道:“黄大人要去?”
黄万石点头说道:“不错,这一次我奉伯颜太师的口谕前来,如今寸功未力,我愿前往劝说一番,若能不战屈人之兵,不用刀枪岂不是更好。”
张弘范寻思片刻,他也不愿杀戮太多,自从南来伐宋,百姓流离,血流漂杵,一个大好河山,满目疮痍。于是点头说道:“那就有劳黄大人走一遭。”
黄万石点头纵马而出来到阵前。令狐白见来了一位文官,心下狐疑,用枪点指问道:“来者何人,让你们主将前来见我。”
黄万石在马上欠身一礼。高声言道:“对面可是令狐先生,我乃黄万石,昔日也曾在宋廷为官,奈何宋室天数已尽,大势所趋。久闻公之大名,今幸一会。真是三生有幸。如今大元当兴,公怎会不知天命、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州弹丸勿要强撑,我家大帅有好生之德,希望令狐先生不要逆天而行。”
令狐白闻言冷冷一笑,说道::“原来你就是弃城逃跑,置一城百姓无故遭难的江西制置使黄大人啊!哈哈……胡元南犯,杀我兄弟姐妹,大好河山,毁于敌手,我身为七尺男儿怎么能坐视不管?”
黄万石脸色一凝,沉声说道:“而今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我大元至正皇帝雄才大略,此自然之理。令狐先生应知自唐末以来,朱温倡乱,天下争横。石敬瑭造逆,契丹继虐;天下分崩离析,诸侯称雄;宋太祖混一南北,大辽吞幽云十六州:李元昊割据西北,形成鼎足之势,完颜阿古打会宁称霸,宋室南渡,半壁江山,皇帝昏庸,残害忠臣,信任奸佞,使得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累卵,生灵倒悬。
辛我太祖皇帝,累世三代,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使得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实天命所归。
当今至正皇帝,神文圣武,以膺大统,应天合人,兴儒法,倡仁义,处中国以临万邦,天下归心,四海承平。先生怎会如此糊涂‘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天朝大军甲士百万,良将千员。尔等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皓月?还请三四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天下一统,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令狐白看着黄万石唾沫横飞,滔滔不绝,不由得哈哈大笑,讥言说道:“黄贼住口,一派胡言。我堂堂大宋男儿怎能与你沆瀣一气,我太祖皇帝混一南北,养息天下,使得万民安泰:自真宗皇帝与辽国休战,百余年相安无事。辽师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金国兵起,接踵而起,铁木真背主弃义,起兵漠北,残暴生灵。而我大宋收归故土,胡元暗中狡诈,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狼心狗行之辈,比比皆是当道行恶,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你等盈盈狗吠之徒,不思报国反助逆贼,同谋窃国!罪恶深重,不共戴天,天地难容!凡我尊华夏一脉,誓愿食汝肉!幸有文丞相兴师复国。奈何尔等谄谀之臣,苟图衣食,助纣为虐,置江南百姓而不顾,倒行逆施,安敢在我面前,妄称天数!黄贼匹夫!你身为宋室臣子,食俸禄,行的却是狼狈之事。百年之后归于九泉,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匹夫老贼,今日便拿你祭旗”
令狐白是越骂声音越高,气的黄万石满脸涨红,用手点指,叫道:“你……你……令狐村夫,真是不知死活。”
令狐白哈哈大笑,说道:“匹夫老贼拿命来。”说着,令狐白竟然催马前来取其性命,吓得黄万石拨马回走。令狐白取弓搭箭,照着黄万石边射,箭不虚发,一箭正中肩头,登时鲜血如注。
令狐白一马当先,后边军士个个争强,人人卖勇,如海潮冲击,似蜂拥相攻。与元军混杀在一处。元军惊乱,势甚危急,那有不惧。
令狐白手舞银枪,冲杀于元军阵中,带着人马杀的元军阵形混乱。张弘范急忙指挥各路军马围攻,元军毕竟人多势众,加上数十位江湖高手助阵,宋军虽勇,令狐白武艺高强,奈何杀了几阵,却被困阵内。
令狐白反带人马突围冲杀,一路行来,尸横遍地,血染草木,张弘范久经大战,深知韬略,做事沉稳,马上吩咐手下,连营布阵,择地利而拒险扬能。虽然令狐白驱胜胜利之军,斩将夺旗,怒目张眉。各施技能。一人鼓勇,万夫争先。个个扬威;张其弓,布其矢,人人耀武。左冲右突,前击后攻,让元军大阵几欲破开。
那霍天磊跃身来至近前,喝道:“令狐白休得猖狂。”说着手中宝剑一晃,指点令狐白的心口,令狐白银枪一甩,红缨翻转,枪剑相对,火花四溅。
令狐白手腕一拧,银枪一转,身形移动,枪杆荡起,一牵一引,使得霍天磊顿觉手臂发麻,翻身移动到侧面,令狐白深知此人后患无穷,怎么会轻易放过,银枪猛砸,霍天磊长剑隔挡,身随剑走,猛地拍出一掌,掌风寒冽,令狐白都能感到自己衣甲开始僵硬,急忙双脚点蹬,跃身纵起,抬腿猛踢霍天磊的臂弯处。
霍天磊被一股劲道压制,没办法只能凌空一翻避开,二人落地对视,周围还在厮杀,鲜血染红了大地,硝烟滚滚之中。霍天磊冷冷一笑,说道:“你是我见过江湖中不一样的人。”眼神里带着敬佩和敌意。
令狐白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助纣为虐的下场吗?”
霍天磊双眼寒芒直射,手腕翻转,剑锋游走,指点令狐白的谭中、气海、紫宫三穴,令狐白见霍天磊的长剑刺来,用银枪破开剑势,反手银枪拨、挑、刺、划,一气呵成。
二人你来我往,剑走偏锋,枪行游龙,杀了一个难解难分,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时间转瞬过去,元军渐渐围拢,宋军左突右冲,却无法摆脱元军的堵截。
令狐白见状心下捉急,本以为可以杀出去,没想到遇到了霍天磊的难缠的家伙。令狐白将银枪乱抖,虚点一招,纵身上马,拍马带着军兵向外冲杀。
迎面遇到洛南天和顾横波二人夹攻,令狐白大喝一声,左手持枪刺向洛南天,右手宝剑斜划顾横波将二人逼退。就在宋军被困山脚,进退两难,令狐白腹背受敌之时。
突然间,西北天际,乌黑一片,滚滚而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那声声怪叫,令人毛骨悚然。成千上万的乌鸦如灰褐色的浓云一般直涌过来,视野所及铺天盖地,已被乌鸦完全覆盖。战马乱跳,不听指挥,军兵面色惊恐让人心惊肉跳。
张弘范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道:“这是什么……?”内心惶恐,一种不安隐隐作祟。
张康一见叫道:“不好,快,保护大帅。”
张弘范的亲兵卫队,列开阵势,架起藤牌,取出阿瓦老丁制作的武器,对准滚滚而来的乌鸦,严阵以待。
如此诡异的事情从未见过,浓云一般的乌鸦越来越近,渗人的气息令人变色,战马被飞过的乌鸦惊扰,战马乱跳,人仰马翻,顿时不适之感袭来,
弹丸飞空,火光四起,乌鸦群散而又聚,凄厉的叫声甚是吓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利爪抓下,皮开肉绽。刹那间,惨叫声起,乱作一团。
这些乌鸦很是鬼怪,偏偏对宋军秋毫无犯,就好像它们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一样。令狐白也是为之一惊,眼前一人来至,抿了抿嘴,缓声说道:“令狐兄还不走等待何时。”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猛抬头但见眼前站着一人,不禁一笑说道:“仲雅贤弟。”
来人点头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君素兄快带着他们杀出去吧!”这人正是令狐白的朋友姓辛双名梦炎,表字仲雅。江湖人称“雅公子”辛梦炎精通音律,可用音律变化成各种声音,惟妙惟肖,以假乱真,擅长剑术,学得一身本领,为人豪放不羁,性格坦荡,好交朋友。令狐白与辛梦炎二人在杭州相遇,相谈甚欢,变成了朋友。
书归正文令狐白应声高喝:“众将士跟我杀出去。冲呀!”
令狐白一声令下,等附近元军有所反应,宋军将士趁着元军骚乱,一鼓作气冲出重围。
霍天磊可不想放过令狐白,手中长剑挥动,乌鸦翻落,鲜血在空中四溅。几个翻转,施展轻身之法,在乱群众游走追赶。
当令狐白带着手下杀出重围,回头一看,元军自乱阵脚,践踏无数,凄惨无比。
辛梦炎说道:“君素兄别看了,我这本事可维持不了多久。一旦张弘范缓了过来。那可真的难以逃脱了。”
令狐白应了一声,列开阵势,有理有序向江州城退去。
乌鸦群过后,再看元军死伤无数,遍地尸骨残骸,哀鸿遍野,惨叫连连。张弘范看到这一幕,心情沉重,眉宇微皱,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地面上荒草乱动,蓦地,一阵奇异尖啸声遥遥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好似惊弓之鸟,坐骑亦于此时齐齐惊嘶、咆哮,难以约束,四散奔逃。
未等众人醒过神来,眼前一片昏天黑地,天地间似乎已被窒息完全占据,其来势之快,犹如迅雷。
“沙沙……”声呼啸完全淹没了元军的嘶韩,健马被惊得四下奔闯,张弘范的战马扭头跃起,向安全处狂奔,主帅退走,其余人自然紧随,元军如海潮一样退了下去。
转瞬间,大地被这股力量的淫 威所笼罩,仿佛一切生命在此刻竟显得那么渺小而微不足道。
张弘范在马上不敢抬头,紧拉缰绳,正自惶急间,身下的座骑慌不择路,马失前蹄,竟一头栽入一沟壑之中。翻滚之时,腰间的佩剑狠狠撞了一下,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蓦然有金铁交鸣声传入耳中,不由微微一怔,但金铁交鸣声很快又消失了,张弘范两眼一黑,昏死在沟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