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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远处的枪炮声,身在杜公馆的汪寿华不禁一愣,不安地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窗外,夜色黑暗,大雨滂沱,看不见远方。
杜公馆会客厅的桌上摆放着各式本帮菜肴,香味扑鼻。松鼠桂鱼、锅烧河鳗、红烧圈子、佛手肚膛……
这些在平时香味扑鼻的菜肴,今天的摆放方式却仿佛是一场奠礼。
杜月笙坐在主陪的位置上,他一袭月白色长衫,头发整齐油亮,眼神深不可测。而此时坐在主宾位置上的汪寿华心情却十分复杂,他在为工人纠察队担心着。
杜月笙的声音带着沧桑,说:“汪先生,你我都在上海滩讨生活,难免磕磕碰碰,彼此要多理解,和为贵。”
汪寿华义言词地的说:“我再重复一遍,赔礼,道歉,交还工人纠察队的枪支,这是我们的三个基本条件!”
“这个话不该我讲……”杜月笙说。
汪寿华看着杜月笙,语气坚定地说:“不管谁讲,这些条件都必须讲清楚!”
“自然有人会讲清楚的……”杜月笙说完抄起桌上的一把小刀,飞快地将一只鸭梨削得干干净净,梨皮落在鱼上,好看。杜月笙削梨是刀转,梨不动,一刀到底,皮里面没有肉。杜月笙奉上鸭梨,汪寿华接过,没吃,顺手放在了桌边。
杜月笙似笑非笑的说:“总工会委员长你怕是当不成了,到我这来儿吧,‘大黄鱼’每月送你几根,养家糊口。”
汪寿华站起来,郑重地说:“杜先生,我汪寿华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你带领工人,仅凭几支破枪,就搞掉了北洋在上海的政府,前程远大,无可限量……”杜月笙皮笑肉不笑地说。
汪寿华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正要离席,却被杜月笙的手下拦住。杜月笙站起来,亲自为两个青瓷酒杯斟满了黄酒,双手奉上。
杜月笙说:“汪寿华,你是我杜月笙心里敬佩的人,这杯酒你是要吃的。第一,我敬你这个人。第二,我敬你的信仰。第三,我敬你的坚持。”
汪寿华迟疑了一下,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他并未接过杜月笙双手奉上的酒。
这时从会客厅后闪出几个黑衣保镖,瞬间从背后将汪寿华控制住,一个黑衣保镖举起一把象牙柄的匕首,朝着汪寿华的脖颈大动脉刺去,一股鲜血喷出……
杜月笙回过身,看着倒在地上的汪寿华和地上的血,扬手将酒洒在地上,说:“可惜啦,刚刚二十六岁……”
会客厅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汪寿华的司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马跳下车,抽出随身携带的短枪,冲上了杜公馆的台阶,快要冲进去时,从黑暗中喷射出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将司机打得如筛子一般,扑倒在台阶上。司机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短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