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小北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圆了眼睛。
“我说你住我这边。”易烊又重复了一遍,“我睡沙发。”
“没事的,我个子小,我睡沙发吧。”说着走进易烊房间,只是他这边是大床房,房间格局倒和隔壁标间差不多。
房间都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华灯初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可是要命的是,浴室的玻璃是半磨砂的,而且没有挡帘,一眼望过去虽然有些模糊但也是能看见,虽然自己身上也没几两肉,但到底是女孩子,于是苏小北又默默地从浴室探出头来,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你能不能先去阳台上站会儿?”
易烊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苏小北眼睛看了看玻璃,又解释道,“我想洗澡。”
易烊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起身去了阳台。
确定他站在阳台,还拉上了窗帘后,苏小北这才长舒了口气,打开淋浴,换下衣物,将身上冲洗干净。
“我洗好了。”
洗完澡的小北,脸上还泛着红晕,未施粉黛却格外的素净迷人,易烊不由得看痴了。
“怎么了?我脸上没洗干净吗?”苏小北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只是今晚夜色很美。”易烊双肘倚靠在扶栏上,双脚一前一后舒展着,冲着她笑了笑,问道,“要不要一起欣赏一下?”
苏小北头发还未吹干,浴袍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穿着一双男士拖鞋,衬的她35码的小脚越发袖珍可爱,像极了穿了大人鞋的小朋友。
“哇,好美啊。”苏小北站在他旁边,趴在栏杆上,看着头顶的月亮,又看看楼下灯红酒绿的街道,还有来来往往的各色车辆,不由地发出一声感慨。
突然又感伤到,“只是在城市里,没有了星星。”
易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天空,皎洁的月亮孤傲的挂在高空中,零星的几颗星星错落有致的分散在穹顶。
“你想家了吧。”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恰恰相反,这是个陈述句。
有时候苏小北也很奇怪,为什么易烊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总能一下就洞悉她的想法看穿她的情绪伪装。
“嗯”苏小北撅着嘴巴,耷拉着眉梢,双手抱着横放在栏杆上,下巴抵在手上,看着楼下的门童,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她说到,“小时候好开心啊,无忧无虑,那时候觉得什么都好神奇,跟着哥哥姐姐们抱着凉席,躺在天台上看月亮数星星。”
易烊转过身来,和她保持着同款姿势,双肘横放在栏杆上,看着她。
回忆小时候,总是一件特别幸福又快乐的事,说着说着,苏小北还比划了起来,“有一次半夜下大雨了,我还睡得特别死,我堂哥说,喊都喊不醒,买办法,几个人给我扛下天台的,我那时候还很奇怪,怎么明明记得是睡天台的,怎么一觉醒来到房间了,我当时还问我堂姐,是不是梦游了,你说逗不逗。”说完自己都被小时候的自己天真到。
“我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他们很忙,每到放暑假我爸就会安排人给我送到爷爷奶奶那,后来爷爷生病离开了,奶奶没过多久也跟着离开了。”
苏小北转过头看了看他,易烊的神情没有太多起伏,口气平淡的像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是他的眼底藏着对爷爷奶奶的思念,她想,可能是从小他独立惯了吧,也不像女生想哭就哭,久而久之可能就习惯了隐藏情绪,似乎看不见就不存在。
她伸出手,抓住易烊的胳膊,希望能给他传递点什么,易烊自然能读懂她的意思,轻轻地拍了拍苏小北的手,笑了笑,表示没事。
“对了,你最近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吗?”
“嗯?怎么这么问。”
“有科学研究表明,当一个人开始想家,大多时候是因为生活出现不愉快,所以才会想退回到自己的安全港。”
“是吧。”深夜的城市,开始吹起了凉风,苏小北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说到,“我们最近上了个新项目,你别看我跟你有说有笑的,其实我挺社恐的,我也不太会去应付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是工作没办法,你要去和各个部门对接,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流,挺累的。”
“而且我现在也年纪不小了,可事业还是毫无起色,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可是我又明白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爸爸妈妈年纪也越来越大,虽然他们都有退休金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说着说着,似乎有点说多了,于是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哈哈,我是不是挺矛盾的。”
越了解越觉得心疼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不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到,“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啦,现在的人都差不多,我也不喜欢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就像我只喜欢简单直接的人一样。”
接着又说道,“每个阶段都会有各自的焦虑,20岁,25岁,30岁,40岁,只是大家都不会摆在台面上说,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就自己在焦虑,其实不是。你呀,不要想太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别因为其他的想法看法而影响你自己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