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为师倒是不知。”周无常实话实说。
“不过,最近那陈姓一家好似怎么不消停。”
不仅不消停,好像还装神弄鬼了。
那个叫韩月娘的女人一个劲在外头宣扬她闺女是福星降世,说她怀这个闺女的时候,曾梦到莲花入怀,麒麟踏云围着她转圈圈。
还说她那闺女降生之时,喜鹊成群的在她家屋顶飞旋,久久不愿离去。
樱宝早预料陈甜甜母女不会消停,也没多惊讶,但她担心陈光禄会在暗处对自家不利,甚至想离间自己与师父。
毕竟师父的身份摆在这儿,那裴时先与韩月娘母女又都吃过师父的亏。
他们忌惮师父,必然将主意打到别的地方。
“师父,我家跟陈光禄家有仇,那陈家肯定会在暗处说我家坏话,还会挑拨离间,师父你千万别相信啊。”
“嗯。”周无常微笑点头:“为师是容易轻信别人的人么?”
樱宝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转身跑去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姜泉带着李稻李禾与小师妹回乡。后头还跟着两辆马车,马车上是周无常师徒,以及很多行李。
三辆马车行驶两个多时辰后,在午时到达东陈村。
樱宝一路上看到很多树木倾倒,估计都是被那天的大风给刮的。
好在自家果园子没事,葡萄与胡椒也都好好的,就是有不少果子被吹落。
“宝儿!”春娘见到闺女回来,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她呜呜哭起来。
姜武也跑来,身后跟着拼命摇尾巴的大黄。
樱宝给阿娘擦擦眼泪,安抚她几句,又跟弟弟抱了抱。
大黄见小主人没理自己,急得围着樱宝转个不停,不时用脑袋顶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另一边,姜三郎来不及问询闺女近况,因为闺女的师父与师兄也来了,他得领周无常师徒进屋里坐。
大妮帮忙烧茶待客,姜老汉与姜大郎姜二郎也过来相陪。
姜泉刚回来就被他爹安排了事做,让他去村子外的集市买点儿猪肉羊肉与豆腐回来,家里来了客人,必然要整治个席面,还得请族长与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人过来吃席陪酒。
于是,姜家三个妯娌齐上手,加上大妮,很快做出一桌酒席出来。
樱宝悄咪咪又从洞府取出自己酿制的葡萄酒与桃子酒,还有一大罐子桃子汁与糖水杏子,假装是从县城带回来的,交给阿娘。
春娘不疑有他,将果酒与果汁全交给坐在席面上的丈夫,让他给客人倒酒水。
陈族长喝一口葡萄酒,忍不住感叹:“此酒醇厚,这是酿制好久了吧?”
姜三郎笑着应和:“是啊,陈叔就多喝几杯,这果酒一点不上头。”
他又朝众人举杯:“各位请!这果酒是、是家里酿的,不醉人。”
说罢自己先一饮而尽。
闺女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如此炎热的天气,竟然还冰冰凉,酒罐子外头都上了一层水汽,喝下肚爽快的很。
周无常也端起酒盏喝一口,点点头:“此酒甘醇,入口绵长,比京城一等一的酒家酿出来的酒都好。”
其余人也纷纷赞不绝口。酒水不仅甘甜好喝,关键还冰凉,在这暑天喝起来真真舒爽。
张闵喝下一杯后,大师兄就不许他再喝了,“那果汁也不错,你就用那个吧。”
张闵虽不满,但也知道在别人家里不能多饮酒。
这酒虽说不上头,可万一喝醉了,岂不给师父丢脸。
再说樱宝,跟阿娘与大伯娘二伯娘她们在灶房吃了饭,就带着弟弟与大黄去鹿苑看望呦呦。
自从小主人走后,呦呦更愿意待在鹿苑里,每日都带着一大群鹿从鹿苑出来,在村里四处溜达,很是悠然。
姐弟俩还没到鹿苑,远远就瞧见那头高大雄壮的大鹿,正站在一群大大小小的鹿群中间,如同王者一般。
“呦呦!”樱宝冲大鹿晃了晃手。
大鹿转过头,定定看一会儿,忽然迈蹄飞奔而来,在小女娃身前站定,用脑袋不住拱她。
樱宝一把抱住呦呦的脖子,摸摸它鹿角,又从包包里取出一块自己做的糖块塞进它口中。
姜武与大黄见了赶紧伸长脖子凑过来:“姐,你给呦呦吃啥了?我也要。”
樱宝只得从包包里又取出一小包加了五鼎芝的糖交给弟弟:“慢慢吃,等吃完了再到我这里拿。”
现在天热湿气又重,糖果放外头很快就化了,软踏踏黏糊糊的不好保存。
姜武立刻捏一块丢进嘴里,见大黄急得嗷嗷叫,只得又给它一块。
两姐弟就这么带着一群鹿在村里溜达一圈,去看了看绕村一圈的皂角树。
这些皂角树长得密密匝匝,又高又严密,树身上又长满尖刺,估计连只狗都钻不进来。
没想到几年后,樱宝这些皂角树真的形成一面围墙,如今已经长至两丈高,上头的尖刺狰狞,稍微走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姜武道:“姐,你种的这些树,最后都便宜了外面的人。”
樱宝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姜武指着皂角树,又指了指外头:“皂角树结出的皂角可多了,咱村里人只偶尔来摘点皂角洗衣裳,其余都让外乡人摘了。”
“他们摘这么多皂角干啥?制香胰子吗?”樱宝好奇。
姜武:“嗯,本来她们摘就摘,咱村也没人稀罕,可那些外乡人却用刀砍了枝丫,有人还试图将整棵树砍掉,被我爹知道,将她们赶出南坡了,如今那些外乡人就住在老村里,有几十户呢。”
“怎么有这么多外乡人来咱们村?他们为啥砍皂角树?”樱宝问。
姜武:“都是从外头逃难来的,据说外头经常遭遇兵灾与劫匪,他们活不下去,只得逃到外地。原先爹瞧他们可怜,允许他们摘点皂角卖钱,结果外乡人很不老实,妄想砍掉,好住进咱们村里。”
樱宝皱眉。
她绕村种一圈皂角树,本就为了防范外敌,这要是被人给砍了,万一像前几年那样来了流匪,自己这一村人岂不危险?
“他们住老村那边也不是事吧?里正就不管管吗?”
再怎么说,老村也是东陈村的地盘,若被人长期霸占,保不齐以后不会出现争夺土地的斗殴事件。
姜武:“爹去找了里正,请他出面解决。里正爷爷来看过一回,说是已经上报给了县衙,只等县令发话才能安置这些外乡人。可都半年了,县衙还是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