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温井言提出想见见姜家二郎,因为他也行医,想看看姜二郎的脉象。
姜老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立刻起身带着三人去二儿子家。
村里孩子们远远跟随其后,一路议论纷纷,好奇从哪里来的贵客,竟来拜访姜家。
经过三郎家时,姜老汉介绍,“这是我三儿的家。”
温井言一眼看到院中有一只大鹿,大鹿背上还搭着鞍子,明显就是给人当座骑的。
他不由惊讶,提出想进去看看。
走进姜三郎家,只见院子里搭建几个棚子,还有一个大烘炉,一棵苹果树下铺了一张席子,四个小男童坐在席子上玩孔明锁。
姜老汉笑呵呵道:“大的那是我大儿家的孩子,还有二儿家的,双胞胎才是我三儿子的。”
“哦。”温井言笑道:“姜兄弟家族兴旺啊。”
“呵呵,哪里哪里。”姜老汉摸摸胡子,笑得开怀。
因三郎家没有大人在,温井言不好久留,便又跟姜老汉去了姜二郎家。
这会儿姜二郎正在家中分株金耳,忽听有人来访,赶紧从竹棚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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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这位温老先生想来给你把把脉。”姜老汉直接了当道。
姜二郎上前见礼,互相又介绍一番,几人走进堂屋。
温井言给姜二郎把脉,果然见他非常健康,捋须点头微笑道:“姜小哥身体康健,可喜可贺。”
姜二郎挠挠后脑勺,尴尬笑笑。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生病这茬,没想到还有人惦记。
坐了一会儿,温井言三人起身去外头闲逛,却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老汉一看,自家势必要留饭了。
既然留饭,必须请人来作陪。
于是。陈族长陈三友与夫子又一次来到姜家吃席。
好在姜家现在有钱了,一天摆上几桌都没问题。
若搁在以往,这么频繁请客,真能把一家吃穷。
席上,自然而然聊到姜家种金耳的事。
陈族长与陈三友欲言又止,但碍于今日来的贵客,便没深谈。
之后又聊到此地川河与山林。
温井言笑道:“如此山清水秀的地方,老夫都不想走了。”
陈族长笑着接话:“老先生不妨留下多住些日子,陈某家里还算宽敞,若老先生不嫌弃,便在陈某陋室小憩。”
实以为这位路经此地的温先生会婉拒,没想到温井言笑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老夫便搅扰了。”
陈族长愣了愣,立刻笑道:“那太好了。回头我让家里人收拾两间屋子给先生住。”
于是,温先生便和他孙子温衡川住了下来。
不过,他俩虽住在陈族长家,却不好日日吃人家用人家的。
温衡川让侍从采买粮食与菜肴,送与陈族长家。
当然,也送了不少给姜家。
祖孙二人便这么住下来,每日四处转转,转着转着就走到姜家,跟姜老汉聊得非常投机。
姜老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谦和的贵人,自然愿意跟他多聊几句。
温井言医学渊博,只观人气色就能大致知道这人身体有啥毛病。
但姜家人好像个个面色红润身体健朗,跟周围村民一对比,就显出差距。
特别是姜三郎一家,女子白皙柔美,三个孩子钟灵鼎秀,姜三郎更是健壮清俊,若不是穿着粗衣素布,温井言都以为这一家是哪户高门精养的子女。
这日,温井言与长孙在村里悠闲散步,“偶遇”骑着一头鹿的姜三家小闺女。
“你叫樱宝吧。”温井言微笑问道。
樱宝点点头,忽然想起温姐姐。
有心想问一问这位温爷爷,家里是不是有个叫温舒的女孩儿,但不能。
不仅不能问,她连提都不能提。
温井言见这孩子眼神灵动,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便问:“听你祖父说,你已经会写字认字了?”
樱宝:“嗯,跟元宝哥哥学的。”
“那你想不想学医?”温井言笑眯眯问。
樱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想!温爷爷要收我做徒弟吗?”
温井言摸摸胡须,笑道:“老夫已经不收徒了,不过,老夫家里有族学,还有女子学堂,你若愿意,你爹娘也同意,老夫便带你回去上学。”
“那你家在哪里啊?”樱宝问。
如果在县城,倒是能去,因为爹爹每搁一两个月就会去县城卖金耳,并不耽误她跟家人见面。
“不在县城,老夫的家族在豫州,离这里近千里。”
“这么远啊。”樱宝赶紧摇头:“不去。”
开玩笑,千里外她上辈子也没到过呢。
况且她还不想跟爹娘弟弟分离。
温井言捋着胡须,倒是没觉得遗憾。
樱宝偷眼打量白胡子老头儿,又看了看旁边青年,没觉着他们跟温姐姐有相似之处。
“温爷爷,你家有八九岁的小姐姐吗?跟我大妮姐姐差不多大的小姐姐。”
温井言笑道:“那可就多了。”
樱宝眼珠转了转,又问:“那她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温井言看了眼小女娃,没有不耐烦,反而认真道:“老夫家里的孙女众多,好多都记不清她们的名字。”
樱宝有些遗憾,长叹一声,蔫蔫垂下头。
温姐姐从来没有说过家里人的名字,也不提她家的药铺叫什么,但她有一次好像提过,她有个弟弟也叫宝儿,跟她的名字差不多。
可宝儿一般是乳名,只有最亲近的才会这么叫。这温老头连自己孙女的大名都不知道,估计更不晓得孙子的乳名。
眼见小女娃有点不高兴,一旁的温衡川好奇问:“樱宝为何要问她们名字?”
他还从没见过哪个小娃娃会问这种问题。
樱宝眨眨眼,随便编个瞎话,“因为我想跟她们玩儿呀。现在大姐姐二姐姐都很忙,没空跟我玩儿了。”
温衡川扶额。
“我瞧你们村也有学堂,你既然都会认字了,为何不跟你小堂哥去学堂?”总好过一个人在外头孤零零闲逛。
“因为学堂夫子不许女孩儿进学堂。”樱宝道。
温井言看了长孙一眼。
温衡川忽觉自己刚才问了蠢话,不自在地咳一下。
哎,跟个小娃娃说话,一不留神自己智商也降低了。
大黔朝虽说不禁止女子上学堂,但女学毕竟只存在于那些官宦或者豪富家族,像这种小山村是没有的。
不仅女子上不了学,好多男子也都没机会认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