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敢违逆我东阴国!”望着眼前淡然自信的青年,白袍女将目露寒芒厉声开口,在她身后的一名名东阴女骑亦是倚槊搭箭,杀气腾腾地看向凌青云。
无论凌青云先前出手何其惊艳,气度又有多么不凡,在身为东阴国铁骑的她们眼中终究是一名男子而已,所谓男子便是地位与家畜相当的奴隶,这种生物胆敢阻挡东阴铁骑,自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欲要一战,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凌青云凛然道:“我知晓贵国与西阳国素为世仇因而排斥男子,先前动手也确是我等之过,但我们一行自八荒大陆而来,本无意卷入阴阳岛之争,是贵军主动寻衅方有此祸,若将军无流血之意,不妨就此罢手,我等自会谴还女囚并赔偿死者,但若将军执意一战,我等亦不惜此命。”
说话间他周身的空气鼓荡激烈,虽无异象之变,却如神剑出鞘直冲云霄,已然出鞘的铁精宝剑泛着金光,犹如材质升华至金母之盛,求和却非委曲求全,淡然中透着锵然强硬,这股特殊的气质感染了周围众人,原本还因凌青云出手阻止杀人而颇有怨念的商队成员纷纷举起兵刃,毅然不屈。
“魏公子说得对,要战便战,大不了与你们玉石俱焚!”
“我不过是一介商人,若是能拖东阴国的骑兵殉葬,倒也堪称壮事,哈哈!”
“你们东阴国不过是半岛小国,就连生活所需都得从大陆运输而来,敢动我们商旅真是嫌命长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你们东阴国人连吃饱饭都成难事,还妄想奴役我们男人,迟早举国沦为西阳国的女奴!”
或是慷慨激昂,或是疯狂愤慨,商队中人有半数将心声吐露,此时不求苟全,只求一个痛快,这种情况很不寻常,人皆惜命,以经商为职业者本不算亡命之人,他们选择苟且偷生是很正常的抉择,可现在求生者少,求死者多!
这令白袍女将不禁皱起眉头,这状况出乎预料,眼下这群奴男的战斗意志竟然比先前屠戮的金鹰商队还要强烈,要知道相比下金鹰商队才算得上武装商队!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被称为“魏公子”的青年引起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白袍女将感到烦躁,她当然不认为凝聚战意的商队能与她麾下精锐抗衡,即便半吊子鼓起勇气也依旧是半吊子,装备与战力皆缺乏的他们绝无法东阴铁骑的冲锋,但他们却有可能凭自己誓死的反抗对东阴铁骑造成更多杀伤,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都是因为这个人!”凝视着凌青云眼中杀机毕露,白袍女将挥鞭策马,厉声怒吼:“全军冲锋,四铁卫随我先杀此奴!”
说话间蹄声雷动,训练有素的东阴女骑如一辆充满毁灭性的战车向前滚滚而来,白袍女将更是一马当前,刀涌银光率四骑朝凌青云悍然杀至,对视间凌青云感受到对方发自骨子里的蔑视与敌意,显然无论自己表现出怎样的态度与能力,在这东阴国女将军的眼中都是一名男奴,顺之则奴,逆之则亡。
行走天下尤其是八荒大陆,凌青云见过许多轻蔑与敌意,可这种敌意很顽固与特殊,令他也不由心生无名火,眼看着那白袍女将挥刀立至,凌青云骤然掠出,剑光如虹!
“锵!”一声金铁交鸣的锵音间厉芒激荡,策千里宝驹驰来的白袍女将连人带马身形骤止,面带惊骇却毫不犹豫挥刀立斩,喷薄出银白刀芒的狭长战刀却张开蜘蛛网般密集裂纹,已是摇摇欲坠,下一瞬就要彻底粉碎一般。
“奴贼休伤将军!”此景令女将惊骇,却惹来四道异口同声的厉叱响起,却见紧随女将的四骑挺矛刺来,四柄战矛作四色光,却自四个方向无比默契地齐齐杀至,
得承认这白袍女将实力非凡,为金身后期,甚至可以担任较弱的万军武,而那四铁卫也都有金身境战力,相当于千军武,五人联手不说面对商队,就是对上正规军精锐也能势如破竹,破阵斩将。
可这次她们对上的是凌青云,当世最顶尖天骄凌青云,连斩灵华境与五阶妖兽,将赤帝星埋葬的凌青云,就算他遭天弃,重伤未愈,他依旧是凌青云。
金辉耀闪,铁剑独迎四色矛,这一瞬凌青云的身姿宛如虚幻,长剑竟同时向四个方向击出,在整齐的锵鸣声中生生阻住四铁卫脚步,而后骤然上挑,如地火喷涌之势吞没来自上方的刀芒,绚烂光辉中依稀可见那萦绕银芒的战刀似是虚幻了几分,澄澈通透如琉璃,却令白袍女将面如死灰,她自然在这短暂交手中意识到了实力差距,自己加上四铁卫便是在对阵西阳国时也是无往不利,可在这不知名姓的青年面前却直接落入下风,连兵器都有直接毁损的危险!
“这女将修炼的武诀竟然有几分绝学味道,那四铁卫所用也都是顶级武诀,战法更有合击之妙,区区三百骑兵如何能有如此强者坐镇,除非是一国至锐,可这支骑兵显然没有如此实力!”交手间凌青云也在飞速思考,对方的身份令他怀疑,而这将直接决定接下来的生死存亡,不过此时面对铁骑潮流杀至的他分明只有一条路走。
更响亮的锵鸣在天地间响起,宛如断水之鞭令冲向手无寸铁之人的骑兵皆是身颤顿止,不可思议地望向声音的源头——在那里一片银光高高跃起,却似在空中浴火,熔融消弭,统领全军的将领雪绒斗篷猎猎,迎着风与光折,好似掠过一片钢铁的沙尘。
随这银光逝去的是这支铁骑统领的爱刀,沾染千人之血,曾斩杀西阳国大将首级的一柄利器,在这银光中白袍女将满目惊然,眼睁睁地看着剑尖抵住自己的咽喉,那金光吞吐似是一条潜龙,一旦爆发她绝无生还可能。
“你……”银牙紧咬,她惊愤地看着已经拿捏自己命脉的青年,以她的实力与身份竟败给了这样一个不知来路的男人?这简直是此生未有的奇耻大辱!
但在此时她不得不接受事实,对方不知来路,乃是身为只可为奴的男性,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但他就是胜了自己……咬牙切齿,她直视凌青云的双眼:“想不到我会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虽是凶徒,倒是极有骨气?凌青云眸光一闪:“这世上没有想死之人,以你的身份大可不必在此丧命。”
“呵,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想以我威胁退军?打得好算盘!”剑尖抵喉,白袍女将的态度却无比强硬:“但我东阴国人从没有与奴男谈生死的习惯,落到你手里乃我奇耻大辱,便是今日不死也当自刎谢罪,绝不可能做你人质!全军听令,我死后箭雨覆盖而后冲杀,便是全军覆没也不能让这群奴男走脱一个!”
“尔敢!”凌青云顿时大怒,他没想到对方竟强硬至此,宁愿一死也要拉素无恩怨的对手陪葬!以他实力自然不惧三百骑兵,可在无法调动天地之力的现在他也无法保证能挡住这三百骑兵的箭雨与冲锋,或许他有实力将这三百骑兵杀尽,可到那时自己这边还能剩下几人?若非想要保护众人他本可独自离去,若众人皆死,便是报仇雪恨又有何用?
更何况,屠戮三百兵众同样非他所愿。
“我又有何不敢?要杀尽管杀便是!”白袍女将冷笑,正欲再说,一道骤然传来的声音却令她神色一滞。
“赤月公主好大的本事,独自领军出征,还置我东阴国于不立之地!”冰冷的女声透着彻骨寒意,似从四面八方而来,当这声音响起死也不怕的白袍女将竟色变了:“是你,怎么可能在这……”
“为执法而来。”来人冷然开口,却是一名身披黄袍的年轻女性,容貌极美,雍容端庄,却如幽灵般出现在这片原野,令凌青云与白袍女将同时色变。
“阁下莫非便是大陆最近名声鹊起的魏青?在下东阴国太尉秦月。”目光转向凌青云平淡地说出名字:“看来我国罪人踢到了铁板,不知阁下能否行个方便,放归于我?”
“看来你明白这位公主所作所为。”凌青云神色冷漠,眼中更透着警惕,只是匆匆一瞥他便已确认,来人,很强。
“她滥杀商旅,毁我东阴国名望,我也是方才得知,故前来捉拿。”黄袍女子秦月颌首,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凌青云:“看来阁下不打算放人?”
“她先前便要杀尽我等,且扬言绝不畏死,先前恐怕屠戮不止一支商队,于情于理我都该杀她才对,秦太尉以为如何?”
“她犯下大错,自有我东阴国法惩戒,但若你杀了她便是杀我东阴王族,与我国不死不休,届时此地百人等将无一活口,就算你能败我,我国也会谴出其他强者追杀。”秦月微微一笑:“若你放过她,则尚有商量余地。”
“若放过她,我等可安然离去?”闻言凌青云神色稍缓,可对方的回答却令他的脸色再度紧绷。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