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心、敛神、息识、入定……
须臾之间,苏剑鸣便已完全进入状态。
所谓“分神”,苏剑鸣其实也经历过,想他每次渡劫之时,元神之中因为暗含阴魂之力的缘故,哪一次不是被那天雷轰得七零八落?只是那个时候,他是被迫承受,而现在,却是要主动去分裂自己的元神,这其中,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一个人有勇气去挨别人一刀,并不一定有勇气自己砍自己一刀。这是很明显的道理。
此时的苏剑鸣,已经是早已准备妥当了。六识内视之下,他那硕大的元神正静静地盘腿跌坐在小腹之中。
与元婴一样,元神其实也是另一个自己,所以,它也是保持着人形的。只是,相对来说,元神要更高级一些,因为他每分裂一团出来,都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完整的个体,而元婴一旦分裂,却只有拥有神识的那一部分,可以重新长成一个完整的个体。因为元婴,除了脑袋中的神识外,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存储记忆这些生命资料的。
而元神则不然,只要你敢,你甚至可以分裂出成千上万个小的元神,然后在一一出窍、塑身、合体,成就成千上万个分身。当然,前提是你压根儿就不奢求这些分身能够战斗。因为元神越小,塑造出来的分身,实力也越低。当初的天才修士龚不通,之所以止步于两核仙师不前,就是因为他的元神四分之后太弱了,以至于,他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去锤炼元神,搞得他最后九百多岁了,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两核仙师。
要分裂自己的元神,办法也不多。别人想杀你,可以一刀就把你的元神分成两半,可自己要分裂元神,却没那么容易,毕竟你是追求实力而不是在求死。这是一个细致活,得催动自己的灵力去一点一点,慢慢的切割、分裂。并且,还得注意属性,不能将不同属性的元神混到了一起,否则,一切都是白忙活。
聚灵成刀,化气成剑。深吸一口气之后,苏剑鸣便小心翼翼的开始了这次的“分身之旅”。
聚灵、化刃、切割……
“啊……”苏剑鸣忍不住轻呼起来。
毕竟是分裂自己的元神,就算苏剑鸣性情再坚毅,也不可能完全能忍住说没事儿。
然而他到底也是经历过“九雷轰顶”的人,稍微适应一番之后,他便不再犹豫,直接心下一狠,便驱动着更多的灵力,如狼似虎的冲向了自己的元神。一时间,万箭穿心,白刀齐斩,直痛得苏剑鸣脸色发紫,冷汗如柱。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再痛呼出声,毕竟对面还有一个铁星落在盘腿修炼,让人看了笑话不说,恐怕还得惊扰别人。
可事实却是,铁星落此时早已醒了过来。眼见苏剑鸣面色发紫、冷汗如柱,可把她吓了一大跳。好在,她也聪慧,猜到苏剑鸣此时可能是在练就分身,所以,她也没有上前打扰苏剑鸣。她只是轻声的责骂了一番,便静静地守在了旁边。
只是心中却是疑惑得紧:“我当初练就分身之时,也没这怎么遭罪啊,剑鸣今日怎么好痛苦似的?”
他哪里知道,苏剑鸣练就分身,是要比她当初多出一步“分神”的。
对于铁星落的醒来,苏剑鸣自是不知道的。他以为铁星落一直都在定中,他怕影响她,竟是一直咬牙没出声。而一旁的铁星落,看着苏剑鸣那痛苦的表情,也是死死地咬着银牙,大汗淋漓的。看那模样,好像她比苏剑鸣还痛苦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苏剑鸣的元神也已经是被他自己折腾得千疮百孔了。便是在这时,苏剑鸣忽然眉头一凝,驱动着两股磅礴的灵力,瞬间将整个元神隔开隔成了四大团。下一刻,他眉头一展,显然,四个全新的元神已然分好了。分裂之后的四个元神,每一个都不比正常人的小,并且金木水土、各有所属,都是单一灵脉之体。
至此,他这分身炼就的第一步——分神,算是完成了。而此时,离他最开始动手,才不过两个时辰而已。看来,渡劫过程中被天雷撕裂元神的经历,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好处的嘛。
不过,他自己虽然是快刀斩乱麻,痛就痛了个痛快。可一旁的铁星落,却是看得心惊胆战,忧心不已。要不是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打扰,她恐怕早就惊呼出声,要跑上来阻止苏剑鸣了。
“这哪里是在练就分身啊,这不是在自找罪受吗?练个分身哪有这么痛苦的?”铁星落暗暗的想到。
分神完成之后,苏剑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开始了第二步的出窍。
所谓元神出窍,对别人来说起很难,可对苏剑鸣来说,却也同样不难。因为当初他曾两次将肉身毁灭过,所以,他很清楚元神出窍是什么感觉。
元神,就是另一个自己,它与本尊六识相通,两者之间,不管相隔多远,都可六识共享。即是说,元神出窍之后,本尊的所见所闻,就是元神的所见所闻。元神的所见所闻,也是本尊的所见所闻。所以,元神出窍之后,就有点那种,多了一双眼睛、多了一双耳朵等感物器官来打量周围世界的感觉。这种感觉,也正是从未元神出窍过的人,最无法理解的。所以,一般人练就分身的过程中,最难的就是这一步。
“道之为物,唯恍唯惚……初而试之,山河粉碎,大地平沉……乃至人无我,法无我,则出窍成矣……”
再次默念了一遍这出窍的口诀后,苏剑鸣便掐动印诀,试着将体内那四颗元神一一引出体外了。
出窍的过程,并没有分神时的苦痛,可对苏剑鸣来说,却丝毫不比分神来得轻巧。因为元神出窍靠的是对法诀的感悟,感悟到了法诀的精髓,便可直接就将元神引出体外,可要是领悟不到法诀的精髓,那就麻烦了。别说两个时辰,便是两年,也绝无成功之可能。
“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口诀,苏剑鸣静静地凝神感悟着。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时而摇头、时而抿嘴,直把一旁护法的铁星落看得莫名不已。
“练个分身,有这么难吗?”她倒是经历过了,就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苏剑鸣仍旧默默诵念着。忽而灵光一闪,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点什么。惊疑之下,苏剑鸣不敢怠慢,顺着那点灵光,便摸了上去。一时间,势如破竹、一通百通。彷如叩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铁门似的,一道耀眼的金光直射而来。下一刻,苏剑鸣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冲入了虚空之中。放眼之下,一个三百丈见方的小天地悬空而立,上有一个巨大的灵池,灵池中有一男一女正在修炼,其中女的是铁师姐,男的是……
“咦!那不是我自己么?怎么我……呀,我成功了吗?”
有过元神离体经历的苏剑鸣,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这种自己看自己的场景,不就是元神出窍么?此时,苏剑鸣的本尊也睁开了双眼,抬头一望,四个元神各据一方,正淡笑着打量着本尊。
互相之间,不须言语,本就是一体,所思所感、所见所闻,完全互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得到我看到的事物,我也看得到你看到的事物。一切,就好比看立体画一般,全方位扫描!
此时的铁星落早已是张大嘴巴惊呆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苏剑鸣体内,会突然冒出四个元神来。
“剑……剑鸣……你这是……五……五脉齐修?”
她终究还是知道一点五脉齐修之事的,毕竟当初龚不通斩杀齐布仁那一战,很多人都是看到的。
“呵呵,还是把铁师姐给惊扰到了么?”苏剑鸣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五脉齐修啊?”铁星落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非要苏剑鸣亲口回答才罢休。
“唔……是啊!怎么了,铁师姐?”
“真的是?哇……剑鸣,你太厉害了!可惜,龚师伯当初没有传你‘紫微三式’,否则,你也可惜施展那【五行诛天阵】了呀!”
她还不知道苏剑鸣早已从老烛融那里得到‘紫微三式’的秘诀了呢。
苏剑鸣也不直接点破,只听他略带神秘的笑道:“铁师姐,你的‘囚龙式’,也练得差不多了吧?”
“那当然!姐姐我可是刚晋入尊者之境,便央求师傅把这‘囚龙式’传给我了的!修炼这么多年,早已是炉火纯青了。只是可惜啊,师傅他们全都不在了,也没人能教咱们‘破军式’和‘诛天式’了!”铁星落一脸惋惜道,“不然姐姐我一个‘囚龙式’,再一个‘破军式’,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是吗?”苏剑鸣笑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教你‘破军式’和‘诛天式’,大姐您是不是可以连那离火仙君也一并收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