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长相憨厚的大汉提一双铜锤傻笑一样走向中场,黑袍女道:“第一场为‘力试’,他叫大憨,原来是这附近山林放牛的,经我圣主点化,有幸成为我教‘圣力士’,此场内容,是只用兵器相磕碰,谁能把对方的兵器磕飞,或者累得对方提不起兵刃来即算赢家!”
“原来是个放牛的,哈哈……”
大憨对这些耻笑浑不在意,只把两只大铜锤一碰,迸出火花巨响,他大声道:“谁与俺比过?”
“我来!”秦瓒当仁不让的出场,双缒对双锤,大好看点。
欢呼助威中,四支兵刃一下下撞击开来,众人不由捂上了耳朵,战到后来,两人动作越来越慢,也始终没人后退一步,只是脚下是没过鞋面的坑陷,最终,秦瓒大喝一声,如最后一击般顶上两铁缒,大憨铜锤一交,竟蹭蹭后退几步,锤头吊下,他不服,想再举锤冲上去,双臂中却如植入了一根铁线,一动就痛,正道一方高声呼唤:“秦金刚赢了!”
大憨站在场中还不肯走,想再试着把铜锤举起,黑袍女叫道:“大憨,回来吧,咱们认输了!”大憨拖着铁锤走回她身边,羞愧道:“圣令使姐姐,我”
原来这女子在教中地位是令使。
黑袍女令使道:“不怪你,你毕竟没有内力,被他气劲所侵,不过,受伤的却是他。”
大憨好奇地寻望过去,只见那秦瓒面沉似铁,一步步走回去,关令项辉立马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秦瓒突然挡着身往地上吐了一口血,虚弱苦笑道:“此子当真力大,若非我用内劲袭入他的双臂,输的就是我了。”
白眉伸手过来,往他后心按了有余,秦瓒面色好转,道:“谢白眉前辈。”
女令使道:“第二场,就比少林的大悲手,把大石推过来!”轰隆声中,几个月魔教徒推着两辆板车过来,分别卸下两方巨石,并在一起。
女令使道:“双方各派一人,使用大悲手往石面印掌印,要求每一掌深浅相同,不可使石面毁裂或者溅出石屑,掌与掌的休息间隔不可过长。”
月魔方走出一位黑袍教徒,头罩一拂,却露出一个留有香疤的光头来,显然原来的身份是个和尚。
少林一方悚然动容,慧海道:“这位师兄作何称呼,因何会大悲手,与少林有何渊源不成?”
那和尚嘿嘿一笑,道:“我现在的名号叫酒肉色三不戒和尚,简称花和尚,与少林嘛,确实是大有渊源的,二十多年前我为学少林武功,上了少室山当了和尚,学成后,大概是十多年前吧,只不过因为一时没忍住到山下吃了些酒肉,逛了趟窑子,就被他们围住要拿回寺去,好废掉我武功逐出门墙,我当然不应,就打死其中一个逃匿了,被少林以及武林盟通缉多年。”
慧海惊道:“你……你莫非就是‘慧通’?!”
花和尚慧通道:“往事不提也罢,而今我乃月魔教‘圣医士’,称呼你一声师弟,入正题吧!”他走到一方巨石前,随手印出一掌。
慧海无奈,只得走到另一石前照那掌深度印了一记。
当下,两人一掌掌施展开来,慧海渐渐吃力,掌与掌间开始歇息回力,反观慧通,依然游刃有余。
到两方石面上皆只剩最后一处了,慧海心想,我功力不如他,撑过这一掌平局也好……哪知慧通忽然大喝一声,往石上印出一道深达腕部的掌印来,那巨石依旧安然无恙,他嬉笑道:“师弟,还能做得来吗?”
众雄都望向慧海,慧海一咬牙,也大喝一声印出一掌,深度正相同,众人大声叫道:“平局,平局!”
慧通冷笑道:“是么?”言毕慧海掌下的巨石已裂做数块儿,慧海脸色通红,无论怎么说,他输给了一个少林弃徒,慧海走回少林一众人时,上千豪杰一时无声。
白眉道:“现在双方打平,看下一场吧。”
女令使道:“这第二场算是‘掌试’,下面第三场为‘巧试’,双方各出两个持剑之人,每方的两人开始时要背身而立,然后同时旋过身去,两把剑剑尖互点,一要有声,二剑尖不可滑开,在一炷香内点中最多者为赢。”
月魔教出来的两人又矮又瘦,像是双胞胎,其组合着道:“我兄弟是月魔教‘圣技士’柯枝、柯叶合称‘月魔双煞’!”几乎同样的声线,听不出断层和衔接,让人一时觉察这两人像是把一个完整的人一分为二了。
女令使道:“他二人为双生子,心灵相通,配合默契,且轻功无双,于攀援一道最为精通,常为我圣教传信探秘,如若尔等日后要密议什么,可要小心了,咯咯。”
柯枝笑道:“咱们露一手吧?”
柯叶道:“做什么好呢?”
柯枝道:“这震天雷挂在身上太煞人,把不准什么时候就响了,咱们把它们丢得远远的。”
两人一同点头,分别鬼魅般纵往两边,很多人只觉得两道烟闪过,人就不见了,再望时,两人倏地归阵,两方可见的远处同时炸出一声巨响,同时荡起一股烟尘,若说轻功的能耐不吓人的话,这两人背着身子,相隔老远,同时抛掉震天雷,还要使其轨迹相同,同时落地,回来也要同步,连串下来的这份默契,当真是世所罕见。
女令使道:“有没有出场应战的?”
各正道都看向峨眉的仪双仪晶,两位俗衣少女这时却有了惧色,小声道:“定音师叔,他们……他们太快了。”
定音道:“不用怕,就依你们平日习练两仪剑法的默契施来,尽力就好。”
仪双仪晶得了鼓舞,提剑入场。
香燃起,四人四剑一同旋转起来,柯枝柯叶如陀螺般的鬼魅,仪双仪晶则素衣飘飘,不疾不徐,如蝴蝶穿花,养眼无比,无数人喝起彩来。
不觉,香已燃尽,女令使道:“停!”
仪双仪晶相视一笑,收剑回到定音身边,众人刚才只顾好看了,竟没几个从头至尾的去查两方人各转了多少次,不过两边一起动作,又奇快,想同时计数也不容易。
女令使道:“柯枝柯叶一炷香内旋身一百零二次,峨眉九十五次,月魔胜!”
众雄轰然反对:“你说多少次就多少吗,那两个矮子转得如此难看,即便多出一两次也不能算数!”
女令使道:“白眉,我说的可准?”
白眉道:“不错。”
仪双仪晶双眸一红,道:“师叔,我们给峨眉丢脸了。”
定音叹道:“不怪你们,他们轻功太好了。”
但白眉接着又道:“不过,依照规则,峨眉两小娃儿的九十五次中,次次剑尖互点出声,且无滑错,但是月魔双煞的一百零二次中,有三次并未点实,五次错开,算起来是峨眉胜了,另外,双煞穿的是紧身衣,两个小娃儿的则为裙装,旋身时的难度大小你应该知道。”
女令使停了片刻,道:“好吧,此场你们胜了。”
众雄又是欢呼,五场中,已经三胜两场,可说占了先机,女令使却不见半点焦躁,道:“第四场为‘毒试’,内容为能任由毒物爬满全身而不动者为胜,仍为一炷香时间。”
月魔教一人应声走出,道:“我乃月魔教‘圣工士’,外号毒神,属‘灵宝司’,司内收集有很多宝物,还饲养各种毒物、灵禽,另外,月魔教共有五士三司之分,五士为圣力士、圣医士、圣技士、圣工士、圣武士,五士又细分为三阶,三司为灵宝司、坊作司、格物司,一入月魔教,就可从低等的魔徒,升到五圣士,入三司,得随身异宝,所以,加入我们月魔教吧!”
顿时有人不屑叫道:“你这是比试呢,还是招工呢?”
毒神尴尬一笑,捧出两个小罐,道:“这里面的是豆粒大小的‘星蝎’,喜欢在人身上寄居做窝,不过它们毒性不强,被咬中的人最多疼痒上半天,不过喜欢乱爬,所以我建议你们比试的时候要注意好双耳双鼻双眼,嘴巴也千万谨慎张开,星蝎并不好吃……哪位上来?”
他扫视数遍,对面无人敢应答,毒神颇为失望,道:“我示范给你们看看,很简单的。”他把一个罐子打开,把一只只的星蝎倾倒在地上,起身后堵上了耳鼻口眼,那些小星蝎感觉到人的体温气味,密密麻麻地向离得最近的毒神爬去,从脚面上溯,很快没入他的裤腿里,不久,从脖领出现几只,在他脸上张扬来往,毒神定神有余,身子一抖,无数星蝎掉回地面,他笑道:“很简单吧?其实只要你敢尝试,没什么事情是做不来的……唉,多可爱的小东西,还会挠痒痒呢……”
他一个个把星蝎收回罐子,又合上盖,却不察对面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石化状态。
白眉再望向郑钰,后者一退身,道:“我……我小时候被蝎子咬过,师公,您是知道的。”
一弟子心道:“那次咬你的好像是螃蟹吧?”
白眉正容,道:“比最后一场吧,老夫希望正正当当来次正邪对决,不要整这些与武学无干的东西。”
二对二打平。
女令使笑道:“如你所愿,来次‘武试’。”
一人缓缓步出,白眉一看,心惊,此人并非黑袍打扮,若不观阵营,还以为是一正道中年侠士,再加上那柄长剑,一个酒葫芦,及领黑须,更像一名修仙道人。
此人拱手道:“敝人姓吕,绰号吕仙人,素喜酒剑,爱与人诗文论道,现为月魔教‘圣武士’之首,哪位雅兄一施身手以足在下之欲?咱们不论成败,不论敌友,只述道章。”
他可以不论成败,正道一方却不可以。
张盼低声道:“前辈,此人武学如何?”
白眉凝重道:“老夫若以归元剑对之,至少需五十招开外才可能胜,单以归元掌对其剑,则百招内没有把握,唉,场中怕很难有人能比过他了。”
诸葛治也叹道:“看来月魔教这次是半个阴谋半个阳谋,先前的资格五关即为这五场比试的铺垫,咱们前面表现怎样,他们就会伺机改变策略,当真有恃无恐。”
华山曹建出列,道:“我来!”
这五场与那五关契合的话,他当过最后一关,白眉道:“曹建,他功臻化境,你可有把握?”
曹建作难,道:“前辈,此刻无人可上场了,曹某纵然一死……”
他没说下去,纵然一死也是难胜,而台上那么多人的性命,比他的更重要。
张盼心道:“若是剑阁四弟子有一人在也好了。”
张盼不知道,剑阁四弟子根本与武林盟这一方是分道扬镳。
千里之外,道上,孙道儿躺身的马车忽在一处林缘停下,他问那两人道:“怎么了?”
两人捂肚子道:“咱们不适应吃香蕉,刚才被令使大人逼着吃了不少根,现在闹肚子了。”孙道儿手一挥,道:“快去快回,没人伺候的话,本令使还怎么活?”
两人一溜烟下车入林,后面跟踪的三弟子中萧寒月对古城秋道:“大师兄,那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在逃跑啊?”
古城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道:“等等再说。”
等了有余,不见人出来,古城秋飞身直进,韩千雪与萧寒月追随。
车中。
孙道儿正等得不耐烦,听到有人敲窗门,立他刻掀帘吼道:“怎么出个恭这么久,不知道本令使吃东西要人伺候么……咦,大师兄,你们怎么现身了,快快藏起来,别让那两个家伙看到了。”
啪,古城秋敲了他一记响指,冷脸道:“还吃呢,出来找人!”
四人入了林,不久见到一棵树上粗糙地刻着行小字:“剑阁弟子,不过如此,爱吃香蕉,像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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