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圣卿是何许人也?住在什么地方?师傅您见过他吗?”太子十分好奇,不停地追问。顾罡钦摇了摇头说:“听说是个中年男人,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没有固定住所,我也无缘得见。”
“就是能见到他又能怎样呢?我在这金刚境界上已经沉没了数年,始终无法勘破无相境界,好生惭愧!”他叹息道,语气中透出一丝灰冷的意味。
“金刚境?无相境?”太子听后一脸茫然,顾罡钦站起身来向太子说道:“算啦,说了你也不懂。走吧!回皇宫。”
走了几步,他回头又叮嘱道:“我带你出来练习一些粗浅的武学,一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二是当你遇到险境时好自卫,切不可对外人提及!”
太子紧撵几步,上前拉着顾罡钦的手央求说:“师傅,你别尽教我些粗浅的功夫啊,我要学你的鸟不飞、断水流!”
顾罡钦白了他一眼,一脸严肃地说:“别胡闹,你是储君,名份早定,应当尊贤纳士、除弊革新。内振朝纲、外御强敌,不求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但也要力争做到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美。以求南越中兴、福泽万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去做一个好皇帝,那也是一番了不起的大作为!至于高深武学,对你而言那是另一个世界,轻易不要去触碰这扇门,何况你的天赋欠佳、机缘未至,能有多大的修为还犹未可知。”
太子孙烨听他说的如此郑重,知道纠缠下去也毫无结果,跟在身后心里失望至极。他表面虽然唯唯诺诺地满口答应,内心却十分不满:“不教就不教呗,找那么多借口干嘛?什么天赋欠佳,什么机缘未至,呸!把我说的像根废柴似的。炫耀什么呀?不就是会点鸟不飞、断水流吗?看把你嘚瑟的。”
从此以后,太子也不再惦记顾罡钦那身神奇的武学了,静心学**王之道,努力研习治国之策。老子的话曾让他十分恼怒:治大国如烹小鲜,简直就是乱说。他暗想这个老头肯定没有当过皇帝,把治理国家说的如此轻松,像炒个小炒一样那么简单。
不过,虽然上乘武学他不能触及,但是顾罡钦教的他那些粗浅的功夫却让他受用不少。几年的时间,他的身体就强壮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一套七十二路擒拿手常常把宫中的护卫摔得鼻青脸肿,二三十个护卫也难进他的身。骑射之术也十分精湛,每次外出狩猎,猎获无数,就叫御膳房做上些美味来孝敬顾罡钦。
这样一晃十年,太子已年逾十五,身材伟岸,英姿勃发。朝廷大臣纷纷上书,谏言幸帝择吉日为太子行及冠礼,以示国本巩固、皇权绵长。幸帝欣然应允,着礼部具体筹备及冠事宜。
这样太子就忙碌了许多,每天听人讲解及冠礼仪,练习这些被他视为繁文缛节的宫中规矩。好在不需要他讲话,只需要弯着腰伸着脖子配合这些礼官,一遍一遍的让他觉得啰嗦。但是这些人都是奉幸帝的旨意,他也不好违拗,只得忍气吞声。
顾罡钦这几天倒是轻松许多,太子被一帮人围着在练习礼仪,他就想趁这个空闲的功夫多看几本书,寻求突破金刚境界的研习方法。奇怪的是,这几天他隐隐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他似曾相识,但是找遍室内却什么也没有。
他以为是婢女的体香,便悄悄地凝心聚气,把各个婢女识别了个遍,竟无一人相似,心里不免觉得十分蹊跷。
太子连日来与一帮礼官接触,倒是混的十分熟知。
礼乐纲常听了不少,才知道这小小的礼仪之中藏着大学问。纵然是天子威仪,恩泽四海、福庇万方也得尊崇礼法,才能维护纲常不崩、礼乐有序,以致四海宾服、人心安定。
所以他在及冠大礼了然于胸时,就在东宫设了桌酒席,招待了连日来不辞辛劳为他的及冠典礼而费心劳神的一众礼官。太子席间慷慨放歌,纵饮数杯,终于不胜酒力便沉沉睡去。
顾罡钦不喜欢喧哗,所以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他独自吃了点东西,就在不远处守着,直到太子睡下礼官散去。他巡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准备关闭宫门,再去看一下太子就准备回屋歇息。
走进殿内,他发现灯光昏暗,有几盏宫灯已经熄灭。正欲叫当值太监点亮,却又陆续熄了几盏。他不禁有点恼怒:现在宫人,太懒散了,灯芯没有了还不知道替换。于是就叫太监进来赶紧更换新的灯芯,并一阵斥责。
太监十分诧异,说灯芯是早上全部换过的,一般能用三日,他们只用两日就提前丢掉,决不可能出现灭灯现象。顾罡钦心头一震,扭头一看太子卧榻,见他正和衣而卧、酣声如雷,安心了许多。
他正欲行至榻边看个究竟,又有两处灯光即将熄灭。不由得心里一沉,知道大事不好,敢紧喊太监:“注意!有刺客!”
他一个箭步上前,守护在太子榻前,警惕地注视着各个角落。这时幸帝的广阳宫方向,传来一阵呼喊:“抓刺客!幸帝被刺了!”
他大喊一声“不妙!”一把抓起酣睡中的太子,想把他叫醒,可是连拍了他几嘴巴,太子依然睡的像个死人。
正在这时,殿外突然人声嘈杂,护卫乱成一团,兵戈撞击之声大作,惊叫、惨叫声不绝于耳。太子从这杂沓的打斗声中惊醒,惊问顾罡钦:“发生了什么事?”
顾罡钦把他紧紧地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急切地说:“有刺客,从幸帝寝宫方向过来!”
“啊?”太子惊呼:“父皇怎样了,遇刺了吗?他现在怎样?”太子紧张地抓住了顾罡钦的手臂焦急地问。
“尚不知道!这次刺杀显然蓄谋已久,可得当心!”顾罡钦如临大敌,简短地说。
“不行!我得去看看父皇!”太子从顾罡钦的身后蹿出,正要冲出去,可是酒力未消以致步履蹒跚,险些摔倒。顾罡钦一把抓住他,厉声喝止:“找死!你都站立不稳,还逞什么英雄。幸帝生死未卜,你别也去送了性命!”
话音未落,就听到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两条人影斜飞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顾罡钦一把把太子拉在了身后,长袖鼓动,蓄势待发。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真气不足,还隐隐有外泄之感,不由得心头一惊!
这时,一个中年美妇徐徐进来,一身黑衣,面色冷峻,手提一柄长剑,寒光乍现,时伸时缩如蛇吐信。她瞟了太子一眼,目光落在顾罡钦的身上,冷冷说道:“我本以为顾先生是个飘然出尘、清心寡欲的世外高人,想不到竟躲在这皇宫之中贪图享乐,做起了看家护院的行当,终究还是俗了!”
“怎么是你?”顾罡钦一愣,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倒是熟悉,想不到半夜出现在这深宫之中。他盯着那个女人不放,冷冷问道:“你想干嘛?”
“哟!顾先生!”那女人拖长了声音,幽怨地说:“你也不问人家过的怎样,嫁还没嫁,就充满了敌意地问我想干嘛,还是那么薄情寡义。”
“废话少说!你想干嘛?”顾罡钦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问。
那女的用剑一指他身后的太子说:“为了取他父子性命而来!如此而已。”
“皇室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你在为谁办事?”顾罡钦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长剑,不解地问。
“为银子办事不行么顾先生?你知道我是个爱财如命的女人,”那女人向前缓缓的踱了两步,冷冷一笑道。
“只怕今晚的这笔银子你挣不了,有我在,你动他不得!”顾罡钦从身后拉出太子,冷冷地对那女人说道。
“她是谁?”太子惊恐地问道。
“一个故人。”顾罡钦冷冷地说。
“顾先生,你总是那么自信,今晚这笔银子我们还真挣定了,幸帝已经被我们解决,就剩下这个小的了。”那女的瞄了一眼太子,不屑地说。
“父皇已经被你们害了?贱人,我跟你拼了!”太子一听大惊,一个剑步就要冲上去拼命。顾罡钦忙一把抓住他肩头,在他后劲一拍,急忙喊道:“不可胡来!”
太子立刻瘫软在地,他躺在地上双目赤红,满面杀机,可惜已经被顾罡钦封住了穴位,动弹不得,任凭悲愤的眼泪奔涌而出。
顾罡钦左袖一挥,一股气流奔向那个女人,可惜力道却大不如前。那个女人侧身一避,强大气流还是将她身后的椅子劈成了两半!
那个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她看着顾罡钦说:“顾先生,我劝你就别淌这趟浑水了,为此搭上你的一身才华和得之不易的金刚境武学修为太不值得!”语气中透着几分自信,又有几分怜惜。
顾罡钦疑惑地看了她几眼,淡淡地说:“你就如此有把握能够在我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那女人跨前一步,略有几分焦急地说:“顾先生,你还不明白吗?为了这次刺杀,我们已经准备了好久。几年的刺杀只是刺探,回来的人告知这皇宫之中隐藏着一个绝世高手,已经达到金刚境界,从武功路数上,我就猜到是你了。”
“那又如何?”顾罡钦傲然问道。
“我们深知你非常棘手,弄不好会前功尽弃还伤亡惨重。就先停止刺杀,好让你这几年放松警惕。”她又向前迈了一步接着说道:“这还没完,就在这次刺杀之前,我还悄悄地潜入皇宫,四处放了点迷魂迭香,让你的嗅觉、听觉、胃觉和视力不再那么敏锐,也让你的真气逐渐涣散消退,以致于你无力阻拦,我们才能一击必中!”
顾罡钦心里一惊,原来前几天他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味竟然是她所放,也难怪这几天自己聚气时总感到力不从心,他暗觉不妙,马上思考对策如何护着太子全身而退。
这时,殿外的打斗声聚停,一个青衫男人闪身入殿,好不耐烦地喝斥那个女人道:“废什么话,这半天了都还没有搞定,是不是与这姓顾的旧情未了呢。”
这男人身材瘦长,手上青筋暴露,脸上一道刀疤斜贯上下嘴唇,目光凶悍,面目十分狰狞。
从他身速和呼吸来判断,武功显然已达到天罡境界,与那黑衣女人无异。顾罡钦自忖要是以往,拿下这两个天罡境界的高手应该不难。但是今晚有太子在旁,护他周全本是不易,自己又身中迷魂迭香,功力锐减,知道凶多吉少。
他决定杀出一条血路,把太子护送出险境,再谋他法。他假装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突然抱起太子,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女的拍去。刹那间,掌影叠叠,如排山倒海涌向黑衣女人。
那黑衣女人被刀疤男子说的非常尴尬,本想解释,却想不到顾罡钦突然发难,向她发动了攻击,不觉大惊失色。稍一愣神,掌锋已至,她尖叫一声,向后疾退。手中的宝剑一抖,即刻横在胸前护住要害。
那刀疤男大喊一声:“小心!”紧接着连拍了三掌,企图去化解这股酋劲的掌力,将个黑衣女人解脱出险境。顾罡钦趁机抱着太子夺门而出,如一只大鸟腾空而起,踩着皇宫屋顶一路向东疾驰而去。
那黑衣女人连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定睛一看,顾罡钦已经抱着太子冲击殿内并跃上了屋顶,正极速狂奔。她大喊一声糟糕,就和刀疤男追了出来。
“紧闭宫门,全城戒备,捉拿刺客!”幸帝的寝宫方向还有人在喊,是萧炎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很好辨识。刀疤男和黑衣女人不加理会,紧盯着顾罡钦不放。
顾罡钦抱着太子,几个起落就出了皇宫。大街上漆黑一片,许多人进入了梦乡,哪里知道深宫之中已发生巨变。他扭头一看,见那对男女也翻出了宫墙,咬的十分紧迫。
他心里十分着急,知道如果不将她们赶紧甩掉,时间一长他真力耗尽,不光自己有性命之忧,就连太子也难逃一劫。他猛地提了一口气,脚底在房檐上用力一蹬,一下就滑行了数丈,几下功夫就出了渚州城。
他不敢沿开阔的地方逃离,选择树林茂密、人烟稀少的偏远山区疾驰,企图利用树木的遮挡来延缓他们紧追的速度。朦胧的月光下,天地间万籁俱寂,只见三条黑影在凌空追逐,一前两后紧追不舍。三人掠过之处,留下一片晃动的树叶和伴之而来的沙沙的声响。半个时辰,已经离渚州城约摸几十里了,三个黑影宛如三只大鸟,在莽莽群山之中穿插,时隐时现。
太子被顾罡钦单手揽腰,夹在腋下,感觉快要窒息。他个人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此刻他最担心的是父皇的安危,还有是谁在幕后指使这场刺杀。他稍微动了一下,并轻咳了一声,试试自己是否能够动弹,还能不能说话。
看来被封的穴位已经自行解开,也能听见自己发出的轻咳声。此刻,他隐隐约约看到身下的树木山石在飞快地后退,耳畔全是呼呼的风声,还有顾罡钦那猛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他忽然觉得脖颈处发凉,用手一摸全是汗水。他扭头一看,只见顾罡钦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鄂滴落,不时飘到自己的衣领里。
他明白是顾罡钦体力不支,再抱着自己这么疾驰,肯定会被两个杀手追上,必将危及他的性命。他挣扎了一下,大声说:“师傅,他们是冲我而来,与你无关,你放下我独自逃吧!”
言毕,悲愤和愧疚让他血脉喷张,眼泪夺眶而出。顾罡钦没有理他,反而把他夹的更紧了。突然,顾罡钦觉得气血翻涌,腹中一阵翻滚似要呕吐。他慌忙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了回去,但是嘴里还是涌出少许咸咸的东西,他用手一摸,竟是鲜血!他知道自己今夜十分凶险,冷汗一下湿透了他的衣衫。
这时离渚州已经百里之外,四周尽是高山深谷,他已经无力再跑,就准备在这里与他们拼死一战,鱼死网破!
他缓缓落在一个巨石之上,放下了太子,放眼四周,朦胧中只见怪石嶙峋。回眼一望,又惊出一身冷汗,身后竟是一条茫茫的深谷,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太子一下扶着他的双肩,大声惊呼:“师傅,你嘴角流血了!”
连忙急切地问:“你怎么啦?你受伤了吗?”
顾罡钦喘着粗气,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支剑来。是软剑,就藏在腰带之间,太子这么多年都没见他用过。顾罡钦闭目养神了一会,他知道这是一场恶战,事关他和太子的生死,他必须在杀手赶到之前让自己得到片刻休息。一会儿,一片淡淡的白烟从他头顶慢慢渗出,他的呼吸平缓了许多。
没过多久,只听得树叶一阵晃动,那个刀疤男和黑衣女人联袂而至,双双跃到谷边,大口地喘着粗气。顾罡钦趁他们立根未稳,抢先发动攻击。这片刻的休息对他而言十分珍贵,换来了这稍纵即逝的以逸待劳的机会,他必须先重创一个,或许才有机会护太子周全。
他纵身一跃,手中寒光一闪,扑向刀疤男。刹那间,寒芒点点,剑气纵横,那刀疤男双脚才刚沾地,想不到他就冲自己痛下杀招。猝不及防之下,那能应对?只听他一声惨叫,五只手指应声落地,慌乱之下退了数丈。
顾罡钦也非常吃惊,这一击不说能取他性命,也能废了他的一条手臂。仅仅削掉了他的五根手指,令他大出意外。他猛然又觉得自己腹中在翻涌,知道是“迷魂迭香”之毒在侵蚀他的丹田,刚才这一击他拼尽了全力,加速了毒性的运行。
“咦!你怎么也会萧湘剑雨?”那黑衣女人大惊,往后退却数步。
顾罡钦没有理他,向前急紧逼一步问道:“唐静芝,你是不是在灯芯之中也做了手脚,里面浸泡了一种特殊香味,能追踪到我和太子的气息?”
那个黑衣女人原来叫唐静芝,她紧张地注视着顾罡钦,见他额头上大汗淋漓,嘴角有血不断渗出,知道他中毒太深,己是强弩之末。心里便安稳了许多,想拖延一点时间让他的毒性发作的更深一些,于是哈哈一笑说:“顾先生好聪明,我是想到刺杀不成你携太子逃走咋办?所以在灯芯里加了千里香。”
“不过弄巧成拙,灯芯太短导致提前熄灭,让你起了疑心,没能在黑暗中解决这个小的。”她又补充道。
顾罡钦何尝不知她在拖延时间,只等自己毒性发着更加猛烈一些。可是刚才一击,已经消耗了他的大半真气,重新聚集还需要片刻。
他横剑在胸,凛然道:“无怨无仇,何必要以死相逼,赶尽杀绝?”
“还废什么话,赶紧杀了他!”一旁的刀疤汉子左手鲜血淋漓,一脸痛苦,不耐烦地吼道。他一闪身直扑太子,右手飞出一条铁链,链头的尖刀闪闪发光。顾罡钦挥剑而出,一股剑气将那铁链撞偏,但那链头还是在太子身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太子闷哼一声,从巨石上迭落了下来,胸前殷红一片。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咬着牙大声喝道:“老子跟你拼了”言毕扑向刀疤脸。
顾罡钦大惊,一个纵跃拦在了太子前面,怒吼一声:“可恶!”
剑花飞处,数道剑气涌向刀疤男。那个被叫着唐静芝的黑衣女人趁机也发动了攻击,几道剑光从太子身上划过,太子一个踉跄,一头载倒在地。
顾罡钦大叫一声:“太子,你没事吧?”手上长剑丝毫不停,挽起一道气墙,护住了太子。
刀疤男大吼一声,手中的铁链挥向顾罡钦,只听得“噗”的一声,铁链重重地砸在顾罡钦的胸口。顾罡钦哼了一声,左手双指凌空一指,一股真气射向刀疤男,刀疤男闪避不及,惨叫一声倒地不起,手中的铁链甩落在乱石之中。
顾罡钦也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他挣扎着起身,用剑支撑自已的身体,单膝而脆。他连吐了几口鲜血,看了看太子,见他满身是伤,血流不止,但气息尚存,正无力地看着自己。
顾罡钦凄然一笑,问太子:“你怕死吗?”
太子已经难以发声,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泪眼汪汪,没有一丝恐惧。顾罡钦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好孩子,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皇家的风范,我也绝不会让人斩下你的头颅!”
言毕大叫一声:“就把这一切留给天意吧!”然后左袖一挥,一股气流卷着太子涌向山谷,坠入茫茫的深谷之中,他自己也栽倒在地。
唐静芝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大惊失色,骤然间,四周一片静寂,她颤颤巍巍地走向顾罡钦,想看看他死了没有。
这时一缕琴声悠悠传来,在这深更半夜的山野之中回荡,十分的恐怖。一个声音也随之慢慢传来:“好不要脸,先是用毒,再两个打一个,鬼冢难道没人了吗,派来你这两个废物。”
“六弦魔音?蓝衣会?”唐静芝大惊。再细听时,那声音已经远去,她跑到顾罡钦的身边,一把将他抱入怀中紧张地问:“钦哥,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