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不耐，继续解释道：“其实在莫家被灭门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那晚我去见了浣姨最后一面，浣姨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我听。约莫在二十年前……”
夜风轻轻，诉说着已经被岁月尘封了许久的往事。
“买菜喽，买菜喽，新鲜的大白菜，大家快来卖啊。”江南的苏镇虽是一方小镇，但每至将近日中之时，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买家卖家的讨价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丝毫不会逊给远在北方的政治商业中心，天阙。
“诶……小娘子，今日的酿的就可曾有卖出去。”一旁卖菜的大娘攘了攘旁边女子的肩，好心问道。
被问及的女子生的面若银盘，眉似弯月，眼比繁星，唇如绛脂，好不娇俏可人。可是此时的她却俏脸微红，细声回答道：“还不曾。”
“你这样当然卖不出去。”大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转眼又安慰道：“你看你这里又没个什么门面，也没个什么名气，自己又不懂得叫卖，怎么卖的出去呢。”
“可是大姐，我的酒可是很好的。”女子一边绞弄着自己的手帕，低头咬着嘴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辩解道。
“我知道你的酒好，而且你这酒制作起来也不容易，自然是不愿意拿给那些穷醉鬼给白白糟蹋了。可若是要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就凭着这个小摊，也没哪个大贵人愿意来买啊。还不如先贱价卖给那些普普通通的人，赚上个口碑。只要有了名气，还怕卖不出去。”大娘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娇俏女子转念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旋即羞涩启唇道：“可是我不会叫卖啊。”
“那还不简单，大姐教你。”大娘豪迈应承道：“来，跟着大姐学，大姐怎么叫，你就怎么叫，知道吗。”
“嗯。”女子轻声回应。
“买酒喽。”
“买酒喽。”
“我说小娘子，你能不能大点声儿，我站在你旁边都听不见。”
“我说。”突然意识到什么，女子俏脸一红，赶紧又将头给垂了下去，怯怯道：“对……对不起，大姐。”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说了你的酒就能卖出去。”大娘双手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看着女子那懦懦的样子，哎……多半是哪家的富贵夫人，家道中落才会出来抛头露面，这年头啊，真是好人难做。
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们还是继续吧，不然，今晚你的这些酒又卖不出去，这日子久了，你靠什么吃饭。”
“买酒勒……陈年的好酒，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喝了两口茶饭不想。”
女子在一旁看着大娘卖力的样子，心中顿觉不安，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撑开自己的喉咙，大声的叫卖起来。“买酒勒……陈年的好酒。保你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喝了两口茶饭不想。”
“哟……小娘子，你这酒怎么卖啊。”果然，很快便有了客人上门，可是女子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色。
眼看着这些人嘴里问着酒，可是眼睛却紧紧地看着她的身材，一脸的笑别提有多恶心了。“这酒三文钱一两。”女子嗫嚅着开口，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酒坛，不敢抬头去看那些面露不善的人。
“三文？你这也太贵了吧。”
“那就两文钱吧。”女子依旧低着头，两只手不停的绞弄着她自己的裙带，害怕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可是这样的动作，在别人的眼里却勾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我们可以尝尝吗。”
“可以。”
两三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醉鬼，又争先恐后的把女子的酒坛里的酒打捞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大口。嘴角的酒水不停的沿着邋遢的胡渣往下面流着，这样的场景看在大娘的眼里可别提有多心疼了，那流出去的可是白花花的钱啊。可是没办法，碰着这样的流氓也只能自认倒霉，就凭着她们两个老少娘们能做什么？还不够人家一个拳头打的。大清早的，这是出门不利！大娘在一旁腹诽道，求神拜佛的希望着三个臭流氓能早点离开。
很快一坛子酒便已见底了，喝得畅快的男人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嗝。为首的男子醉眼朦胧的指着女子笑道：“小娘子刚刚怎么叫卖来着……一口唇齿留香，两口茶饭不想。我这都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小娘子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唔……嗝。”说完，又吧嗒吧嗒的动了两下嘴，好像还在回味什么。
“我……我不知道。”女子心虚的向后退开两步，怯怯道。
“我知道……我知道。”跟在醉鬼后面的两个狗腿子十分殷勤道：“我猜老大现在是该想婆娘了吧。”
“就你小子聪明。”老大很乐意的赏了两个爆栗。转身又对着女子道：“小娘子勾起了我对婆娘的欲望，这可如何是好。”
“这大清早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胡来啊。”一旁的大娘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道。
“去你妈的，死老太婆……老子王七儿的事你也敢管，兄弟们，给老子打。”
“你……你们想干什么。”大娘一步一步脚步蹒跚的向后退着，可是面前的两个人却摩拳擦掌的一脸挪揄地步步紧逼。
很快，大娘的惨叫声便在这片喧闹的菜市场上响了起来，格外的突兀。以至于周围马上就围拢了许多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上前去阻止。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女子被王七儿死死地攥着，丝毫挣脱不得，只有看着帮她的大娘挨打，自己只能干着急。“我求求你们，帮帮忙吧，不要再打了。”女子几乎要跪下地来，恳求周围围观的人帮忙。可是那些人仍旧无动于衷，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仅此而已。
眼看着大娘哀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女子的心急如焚，眼泪也不停的流，可就
是不愿向王七儿屈服。
“求我啊！答应从了我，我就放过她。”王七儿恼人的嘴脸在女子面前晃来晃去，让女子几欲作呕。
“呸。”女子对着王七儿丑陋的嘴脸啐了一口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拿给你这种人来糟蹋的。”
“是吗？给我打，往死里打。”王七儿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但就是不对着女子撒，只是一个劲儿的打着大娘。
“妈的，什么个东西，老子给脸不要脸，少在这里给老子装什么清高。”王七儿一边骂骂咧咧道，看着手下打得还不解气，自己还跑上去给大娘补了两脚。可怜的大娘哪里受得了这么多的拳脚，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大哥……大哥，死人了都。”
“臭娘们儿，怎么这么不禁打。”王七儿一步三晃的摇着过去，用脚用力的踢了踢，“你他妈少给我装死！给老子起来。”大娘还是一动也不动。王七儿有些慌乱道：“不会真死了吧。”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死人啦。”围观的人立刻一哄而散，生怕惹上些什么官司，牵扯上什么命案。
王七儿几人也是扔下女子拔腿就跑，但没跑出两步却又退了回来，好像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阻止了他们逃命的脚步。
被放开的女子顾不上这许多，手脚并用的朝着大娘躺下的地方爬了过去，将自己细嫩的手放在大娘的颈间感受了一下大娘颈间血脉的跳动。许久，才缓出一口气，虚弱的笑道：“大姐还活着。”可是当她正要将大娘扶起回家的时候，发现方才逃走的王七儿三人又跑了回来。
“你……你们还想干什么。”女子厉声喝道，但是由于害怕，声音都是颤抖不止的。
可奇怪的是王七儿三人却好像没看见她，只是一味的逃命，连经过她身边时也不曾斜视过她一眼。
正在女子诧异之时，她的身边莫名的刮起一阵风，带着她的衣衫翻飞。一抹紫色的身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降落在疲于奔命的三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王七儿双腿一软，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对着紫衣男子祈求道。
“以后？谁说要给你以后。”不待王七儿再次求饶，一抹水色在他的颈间一绕，瞬间王七三人便已跌落在地，脸上还带着对死亡的惊恐。
“啊。”女子见状，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别人杀人，以前虽然也听他说过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却也没有这般亲身体会过，太吓人了。
男子闻声，目光向这边掠了过来，手中的长剑上还流淌着未干的血液，长剑在地上划出一条火舌，经过之处便有一条暗红色的血痕。
待至女子面前，紫衣男子一手执剑指着女子的眉心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声音冰冷地没有丝毫温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