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些日子以来,我和凝碧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虽无本质上的改变,但也不似从前那般争锋相对。“小月,莲依的蛊解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小月自信回答道。
“那此人的蛊,对于你来说,一样可解,对吗。”
“当然。”小月昂首。
“这样就好。”
“大家都一样的忙了这么久,还是一起吃吧,反正这么多,我也喝不了。稍作休息后,小月,你可要加油哦。”
“这。”凝碧有些犹豫,倒是小月,并无那么多拘束。“好耶好耶,我先来。”说完便从凝碧的手中夺过汤来。
“诶诶诶。”小月的速度快得让凝碧来不及阻止。
“呵,能从凝碧手里夺走东西的人可不简单呢。”弄遥有些阴阳怪气,“果然是名符其实的饿死鬼转世。”
“想喝就直说,不必在那里冷言相对。”狡黠的眸子轻轻一转,复又说道:“不过……你想要,我也不给。”说完,就要把汤往嘴里送。
“哎哟……肚子怎么这么疼……不行了,我得去趟茅厕。”风一阵似的窜了出去。复又听得一句,“给我留着点儿。”
“活该。”弄遥低声骂道。
“这丫头,越发的没得个规矩了。”凝碧笑笑,似有些感慨,自己曾经不也是这番。
我淡淡的扫了凝碧一眼,有意无意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主仆之分。”
“那倒也是。”凝碧再无多言,只是默默的从桌上拿出碗,将汤分作四份,分别递于我和弄遥。
时间一分一秒在悄悄流逝。
“小月怎么还没回来。”
“她啊?说不定
现在正死皮赖脸的缠着刘副将要。”
“啊。”弄遥话还未落,边听的外面传出女子惊恐的惨叫,“是小月。”弄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边冲了出去。
凝碧对着弄遥闪出的身影,张了张口,似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未曾开口,始终待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你怎么不跟出去看看。”
“我只想护得大人安全,其他的与我无关。”凝碧不急不慌,却没有任何迟疑。
我轻声一笑,却并未做任何表示。
“外面怎么回事?是否过于安静了。”凝碧终是忍不住,提出疑问道。
“呵呵……该来的始终要来。”我苦笑,便从容的踏出帐外。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遍地的尸体,血肉模糊大地。
“怎……怎么会这样。”饶是凝碧跟随着玄烨见惯了血雨腥风,甚至自己也亲手了结了无数人的性命,却也未曾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
尸横遍野,每一个死尸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鲜血在他们的脸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让他们的脸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身上无数处窟窿,又一刀刀白刃刻出血花飞溅,里面鲜红的肉向外翻着。
我在尸体间来回不停的穿梭,终于……还是找到了……刘副将,这个刚正淳朴善良心细的汉子。我颓然跪立于旁,呆呆的看着……刚刚还被我们取笑来着,刚刚还给我端上一碗热汤来着,怎么就……
刘副将的双眼始终睁开着,四肢扑倒在地,细看之下,手指成爪状弯曲,保持着永恒不变的爬行方式。指尖浸满了泥沙,和着血液,侵染的鲜红。而他爬往的方向,却是我所在的帐篷。
凝碧顿时也失了平
日里的冷静,疯狂的对着四周,不停的呼喊:“弄遥……弄遥。”
许久,回答她的只有山地疯狂的夜风,和山间回荡的哀伤女声。
“弄遥。”凝碧终于无力,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低低的哭了起来。原来……凝碧也是会哭的,我竟然从来不知。
就在我们感到万念俱灰之时,草丛间却传来一阵异响。
“谁。”凝碧一反刚刚的颓废,猛然站了起来,将我护到身后。
草丛间的黑影,并未回答,只是稍有滞地的拨开挡开身前的丛丛芦蒿。凝碧见后,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竟然是弄遥!
凝碧扑了上去,再也顾不上往日的矜持,紧紧的抱住弄遥,哭道:“我以为……以为你。”泣不成声。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的职责还未完成,我怎会这么快就死了。”
“小月呢。”
“不知道,我刚刚听到小月的叫声,便冲了出来,却没想到,早有人伏击在帐外,我遭人暗算了。”
“暗算?那你为何不出声。”
“我也不知道那人用的什么东西,当时喉间发不出一句话,脑中只有一个跟他拼了的念头,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那人呢。”
“被我杀了。”
“什么?你不知道留下活口。”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变得很嗜血,一心只想杀了他,直到真正了结了他后,才好像清醒过来。”说到此,弄遥也懊恼不已。
“想知道原因吗?要不要我来提点提点你呢。”身后猛然响起一阵冷笑,转身,我的唇间却浮起一抹莫明的笑意。“果然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