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您说的可是武院石轩石供奉?”
凌风脱口而出一句话,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在说话的同时,他心中亦是欢喜,本来前来后看不到前世恩师的出现,他还很是失望,以为公子显的消息不确。
现在看来,公子显不愧是紫岩城中世家家主的私生子,在消息灵通方面还是没问题的。
他这话一出,陈焕然面露失望之色,那些山长们则有几分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凌风十之**是没能听出陈焕然的言下之意,错过了这般好机会,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既然凌风没有当场拜师,那么陈焕然也绝对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抢别人名下的徒弟,光明无比的一条路一下子就堵上了。
陈焕然也有几分尴尬,在他看来,一个少年人没听出他的意思也不是说不过去,换成其他时候,他自然会再开口说得更明白一点。
只是现在旁边都是那些老油条,暗示不成在这些家伙面前,陈焕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他们的想法,凌风懒得去揣度,再说他又何尝不明白陈焕然的意思。
这个时候,只要他跪下拜师,立刻就能成为武院几大巨头之一的庶务长老亲传弟子,得到悉心培养,功法兵器机会一应俱全,前途一片光明,那都是肯定的事情。
只是,这些令其他趋之若鹜的东西,又何尝放在凌风的眼中?
前世的凌风,除了区区几个人外,以残废之身几乎站在整个世界的巅峰,有过这样的经历,如此的积累,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东西?
凌风在乎的,肯心甘情愿尊之为师的,是前世那个在他最黑暗最落魄,最没有希望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希望的恩师。
……
“罢了,好个倔强少年!”
“我且问你,我给你一个希望,仅仅是一个希望,你要吗?”
……
当年的一幕再次于凌风的脑海中闪过,他望着陈老爷子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至于老爷子眼中闪过的失望,他只能道一声“抱歉”了。
陈焕然摇了摇头,失笑道:“罢了罢了,人老喽,也是啰嗦。今天本来应当是石兄弟主持的,他也打算在这期的武徒中收一个当关门弟子。”
“只是……”陈老爷子流露出几分疑问之色,“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直没有出现,老头子只好越俎代庖了。”
“怪哉怪哉,以石兄弟的性子,应当不会如此才是。”
凌风深以为然地暗暗点头,前世与石师朝夕相处,他自然对其了解颇深。石师绝对不是那种放浪形骸的性格,除了秉性温和之外,更有几分厚道古板在其中。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间失约武院?更是在他放出风声,要在武徒中收一关门弟子的时候?
“果然奇怪!”
“石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凌风绞尽脑汁,却想不起前世在这段时间,石师经历了什么事情。
毕竟,当年此时,他还躺在床上,绝望得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片漆黑之色,又怎么会关注着一些?
凌风心神不属地又与陈焕然应答了几句,便退到了一旁,至于那些妖兽身上的零件就这么扔在地上,不曾再看上一眼。
他一退开,无论是陈焕然还是那些武学山长们,一时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陈焕然是收徒不成,多少有几分落寞,其他山长们则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有了凌风珠玉在前,那些本来报以厚望的弟子,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味儿。
凌风心中有事,不觉间行事就不如此前那样谨守着现在的身份,心境上不同,给人的感觉就大不一样了。
在众人的目视下,他洒然自若地走了一圈,寻了一块干净的卧牛青石,随意地斜躺了上去。
“好气度啊!”
看着凌风的模样,陈焕然心中暗赞。
便是那些横看竖看都觉得看凌风不顺眼的武学山长们,此时也不由得觉得其气度洒脱至极,远远不是那些少年武徒可比的。
一时间,紫岩山脚下竟是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山长们面面相觑,默默无语;
陈老爷子眺望山岚,若有遗憾;
凌风斜躺卧牛青石,俨然假寐……
……
那些紫岩山上的武徒少年们,想要分出胜负结果还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总有很快被抢走了铭牌,又自认没有实力再夺取,留在山上只是徒增危险的少年提前下山。
这些提前下山的武徒少年们,本就郁郁寡欢,来到山下感受到略显压抑的气氛,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
小半天的时间过去,紫岩山下人是越来越多,却是越显得安静了下来,连路过的蜻蜓都不敢高飞,宛如雷雨就要倾盆的前夕。
忽然,一声长啸,由远及近,轰然而至。
啸声清亮,又带出几分沙哑,好像一个俊朗青年高歌一曲后的疲倦。
这一声长啸,犹如在平静的水面上砸下了一块巨石,沉默的众人心中顿时皆是一动,循声望去。
很快,一道灰白的身影,倏忽而至。
近了,有那眼神好的,渐渐能看清楚来者的模样。
那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不足而立的青年。他一身儒服,手持一把合着的玉骨扇子,白色的衣服上染满了尘埃,看上去就是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样子。
转眼间,青年近前,向着陈焕然等人一躬到地:“弟子曹玉书,见过陈老与诸位山长。”
除了陈老爷子外,那些山长们连忙还礼。
此人与凌风可是不同,曹玉书是武学下院中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前途一片光明,身份地位实力一应俱全,远不是凌风这种少年人可比的。
能得到如此尊重,还有曹玉书的另外一个身份有关。
他是武院供奉——石轩的首徒,也是唯一的徒弟。
“大师兄!”
凌风豁然坐起,眼中再不是一片淡然,而是有强烈的情绪溢出,紧紧地盯着曹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