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白金青,以紫为贵,白次之,金再次之,青为末。
这四级护体神功,哪怕是最末的青级,也远远超过了世间任何硬功,每一门都足以让天下武者心动。
当然,其中耗费的庞大资源,更是会让所有人心疼到哆嗦。
青者,碧也,取的是饱饮鲜血,长剑化碧之意。
这一级的护体功法修炼,除了常规的那些部分外,还需要各种妖兽的血液,外则浸泡按摩,使得血气沁入肌肤、体内,加强自身的身体强度;内则是佐以各种药材服用下去。
金者,金属也,吸取金气以锻炼自身。
一样分内外用法,外用是前面的妖兽鲜血中,还要加入一些金属材料。
外用的还好,选取的是各种容易液体化的金属,加入到炼体的汤药当中浸泡,一点一点强化皮肤。
内服则是取的汲取金气之意,并不是真的吃下去,而是以秘法将金气从金属中汲取出来,吸纳入体内。
只是这个金属就不能是普通金属了,而是各种在血雨后方才渐渐在迷神天中出现的各种珍惜特殊金属。
这样的金属之难寻,价格之高昂,令人望而却步。
白者,骨也。
这骨,自然指的是妖兽的骨骼。乍看起来,似乎比前面的“金”要容易很多啊?事实上,难度更加的高,代价也更加的大。
一开始修炼时候还好,普通妖兽骨骼极其骨髓,已经足矣满足条件了。越是到了后来,对妖兽骨骼的要求也就越高。
想想吧,从后天一直到先天,搞不好修炼到至高境界还需要破妄无路的绝巅妖兽骨骼,这就恐怖到无法形容了。
紫者,紫气也。
紫气,王者之气,也是纯阳之气,在每日里朝阳初升之时可以采得。
在有了前面血液、骨骼、金属修炼吸收的各种法门之外,还多了一个采取紫气的法门,其中紫气也是这么护体神功的强悍之处。
乍看起来,紫气只要对着朝阳采取就好了,最是便宜不过了吧?
那就错了,大错特错。
紫气乃是初升朝阳之气息,泄露出来,游离天地,岂是能随便吸纳的?如果没有做足准备,一个不留神五内俱焚而死,那真是莫谓言之不预了。
紫气东来丹,便是采取紫气必须事先外敷内服的一种丹药,至于价格……
凌风想起来就觉得牙疼。
陈焕然敢拿出紫极金身诀让牛大力修炼,还不是吃准了凌风得为他大兄埋单。这样他好弟子得了,本钱一分不出,再好的算盘没有了。
偏偏凌风还得承着他人情,牛大力说得很明白了,陈焕然的意思是让凌风帮牛大力准备所有,还直接送上了秘籍而不是单纯的材料目录,陈焕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看着手上的紫极金身诀,凌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陈老爷子这是知道了我跟郭解、金天养等人的冲突,特意将这门天地间最顶级的护体功法传了给我。”
“这份关心……”
凌风又想起了修炼这门顶级护体的花费,他还得负担两份,那感激之情顿时就有点发散不出来了。
“这老狐狸。”
凌风笑着摇了摇头,只得放下了。
刚才他已经大致翻看了这本紫极金身诀,
也明白这样顶级的护体,为何会出现在陈焕然的手中。
原来,这只是完整的紫极金身诀的前面三层,可即便只是前三层,也是有着完整吸纳妖兽鲜血、骨骼,以及金属中金气,乃至于紫气的种种秘传法门。
以紫极金身诀的无上护体威能,只要将这三层练成了,先天之下,没有无上神兵,就很难奈何得了,足够凌风现阶段用了。
至于后面部分,陈焕然想来也拿不出来。
紫极金身诀的秘籍之中,大致有写了这门无上护体的渊源等内容,从中凌风不难看出,这应该是出自武院上院的绝学。
陈焕然是早年为武院立过大功,这才得传了这三层,后面部分,恐怕只有在武院上院,才可能有,而且也不容易得到。
毕竟,武院上院,那可是天地间最顶尖七个高手之一,六御绝巅中的顶级高手——上天帝,他老人家地盘。
收起了秘籍,凌风叹息一声,很是肉疼地说道:“大兄,三天后我们一起去参加我一个朋友铁匠铺开张,顺便给你打造身修炼用的铠甲,外加去准备一下修炼护体的材料。”
“好啊。”
牛大力连连点头,与凌风比起来,他其实是更纯粹的武痴,尤其适合修炼硬功,想到三日后有一门新的护体功夫可练,他就兴高采烈,完全没有留意到凌风肉疼脸上直抽抽。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中,凌风并没有回到十心轩中继续修炼,也没有去找血刀等人,主要就是在家中陪着丑娘。
让丑娘和牛大力比较奇怪的是,这三天里,每天凌风还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从他每天里都会给丑娘和牛大力带回来不少的吃、用之类的东西上看,应该是在市集上晃荡着。
这就更奇怪了,凌风从小对买东西逛集市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怎么这次就这么异常呢?
不过丑娘也不问这个,只要凌风在家里过夜,每天里能看见人,她就无比的满足了,哪里会奢求更多。
只有凌风自己知道,这三天来他干什么去了,可惜三日里下来,一无所获,真让他有点怀疑,其判断是不是准确了。
三天过去了,第四天早晨,凌风早早起来,与相携牛大力出门,前往了暴锤新开张的铁匠铺去。
一路上凌风都有些心神不属,时不时地就往着路边的街市望去,只是牛大力更是兴奋,又是个粗线条,完全没有能注意到凌风的异常。
按着那封信上给出的地址,凌风与牛大力很快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铁匠铺子外。
铺子有些年头了,可外面悬挂的招牌,还有作为表示铁匠铺身份,悬挂在屋外的锤子,却是崭新的。
尤其是那锤子,凌风怎么看,都与几分像暴锤当初仗之力拼妖罴的巨锤很有几分相像。
铁匠铺中,早已人头攒动,都是前来捧场的血刀等人及知交好友。
凌风与牛大力踏入铁匠铺中,登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凌兄弟,你怎么才来啊?”
疤脸大笑着迎了出来,他的身旁正是满脸红光的暴锤。
“我们还以为你赶不及呢。”
疤脸靠近了凌风,低声问道:“成功了?”
凌风微微颔首,在疤脸面露喜色的时候,他走上前去与暴锤见礼,口中恭喜不谈。
在暴锤的身后,一个娇小玲珑的年轻女子面带羞涩,紧紧拉着暴锤的衣角不放,想来就当是他那个叫做杏花的小媳妇儿了。
与暴锤见过之后,那些前来贺喜的武者们,也纷纷上前与凌风寒暄,显然他们对这个新晋冒头,名声大噪的新秀都很有兴趣。
凌风耐心地与他们应付了一番,便留下牛大力在铁匠铺中伙计的带领下去挑选修炼用铠甲,他本人与血刀其余几人,来到了铁匠铺的后院。
那里,一桌子酒菜早就准备好了,众人落座,血刀无情高举起酒杯:“今天,锤子终于开成了他的铁匠铺了,我们兄弟几个,总算有一人完成了他的梦想,来,如此喜事,怎能不服一大白?干了!”
血刀无情难得有如此长篇大论,且流露出感情的时候,众人自然哄然应诺,举杯一饮而尽。
“我……我……”暴锤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我舍不得你们。”
众人持着酒杯的手就顿住了,又有谁能舍得呢?即便是疤脸这般豪爽的汉子,眼睛里有点发红,拍着暴锤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十多年啊~”暴锤撕扯着衣领,好像这样才舒畅一点,“现在我再也抡不动锤子了,再也不能跟你们一起出任务,杀妖兽了。”
“我这里难受……”
暴锤拍着胸口,九尺的大汉,泣不成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血刀等人只是不断地在安慰着自己,暴锤这样才是最好的,才是最好的……现在看着暴锤泣不成声模样,感受着话语中浓浓的不舍之情,他们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血刀无情低头不语,一口接着一口灌着酒;
疤脸和大盾抱着暴锤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他们是怎么一起彼此交托着性命;
厉媚儿趴在桌上大哭出声,完全看不出强大的女武者模样。
……
凌风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幕,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之感,涌上了心头。
他与暴锤李永霸的交情自然远远比不是其他几人,可即便是这么寥寥两个月相处,他对这个魁梧粗豪的汉子也是印象很好。
此时,沉浸在这种伤离别的气氛当中,凌风恍惚间,似又看到了在熊狼山脉中,暴锤背着大铁箱子,挥舞着巨锤如稻草,一边抱怨着箱子沉重,一边乐颠颠地背上就不放下了;
在小溪畔,对阵妖罴,暴锤以一己之力,强自支撑,与妖罴角力不落下风;
一夜逃杀,他即便是重伤在身,也不忘带着笨重的铁箱子,只因为这是兄弟们交到他手里的,不能丢……
……
凌风不觉间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一幕幕,那欢笑与苦战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走马灯般地闪过。
“好了,喝酒,喝酒,今天是大喜日子,来,给我喝酒。”
血刀无情把脑袋从桌面上抬了起来,从没见过的恣意放纵,双手各提着一罐酒,四面给众人倒酒,然后就是狂饮。
这一顿酒,这一顿哭,这一顿离别……一直喝到了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