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破天借着那新鲜空气和蓝天白云尽力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他现在必须集中精力完成他对柳遗名的诺言,帮他夺回‘五剑剑法’和‘五剑内功心法’。
让程破天吃惊的是天剑派虽成立不久,但已是名声不小。一路上,问了几个打柴的农夫都为他指路。顺着他们指的路,不出半天,程破天已经来到了寺庙前。
不待程破天来得及四处观看,就听见庙内传来一阵呐喊和殴打声。再看庙门前一个守卫都没有,大门敞开。
程破天大惊,他知道柳遗名不愿连累自己,或许不等自己来,便已经冲了进去。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武功本就平平。想到这里,程破天连忙施展起轻功,冲进门内。他随着声音,穿过一条小道,跨过几个池塘,闪过几座房屋,冲向中央的大操场。
跨过最后一个廊门,程破天眼前一亮。只见自己跟前一个宽阔的操场上,四面都是巨大的石柱围绕。再仔细一看,只见操场中央有一群人将一人围在中央,而另外一个人双手背后,正站在操场的指挥台上,指挥着那一群人。
那个被围的人手舞一把大剑,在人群中杀来杀去,却早已处于劣势。程破天一眼便认出了柳遗名。果然,他不等自己来就已经独自一人持剑杀了进来。
这时,站在台上的人对柳遗名喊道:“柳遗名,你可否喜欢我这‘天罗剑阵’?这还是我根据你父亲这套剑法所创。其实,那时若不是他发现我在官府里贪污钱财,我也不会狠心毒死他的。我本身对武功也不是非常在意,但自从我练了这剑法,我才发现原来钱并不能买到所有的权利。要不是你父亲逼我杀他,我也不会有今日的,这就是天意吧。而天意更明确地告诉我,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把‘金刚剑’交给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性命。”
柳遗名边打边骂道:“吴溪,你个阴狠狡诈的东西,先父的在天之灵决不会绕了你的。想要我家传宝剑,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说罢他一声怒吼,‘金刚剑’疯狂乱舞起来,招数全无,却剑锋如电。一时间,那剑阵竟被他搅了个乱七八糟。有几个不幸的人,一不留神,愣是被‘金刚剑’生生劈死。
严森道长不料他竟然杀疯了,没办法,只好冲他的弟子喊道:“你们都闪到一边,让我来解决了这条疯狗。”
话音刚落,那群弟子顿时闪到两旁,让出了地方。只见严森道长拔剑而出,跳到中央。柳遗名瞅见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杀死他父亲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双眼泛起一道道血丝,一声咆哮,猛虎扑食般地冲杀而至。
严森道长不慌不忙,亮开‘五剑剑法’,一招随着一招。先是一招‘七星剑法’的‘遮星避月’挡过柳遗名的疯狂乱砍。紧接着一招‘落日剑法’的‘追日式’,跟着又是一招‘浮云剑法’的‘拨云式’。一招刚劲带力,快似闪电,另一招柔软如棉,飘浮不定。
柳遗名虽没有练过‘五剑剑法’,但因他资质颇高,本应一看就知道这两剑的套路。可现在他杀红了眼,竟连躲也不躲,‘金刚剑’直砍向严森道长,实有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架势。
严森道长也看出来了。他可不想来个同归于尽,无奈只得转身闪过柳遗名。不料柳遗名这一招力量太大,愣生生将剑插入了地中,一时没能及时转过身来。
严森道长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同时双眼闪现杀机。不等柳遗名来得及将剑拔出,严森道长长剑已刺向柳遗名的后背,所使得乃是‘落日剑法’的必杀技‘后羿式’。柳遗名已感到背后的剑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过这一剑了,当下闭上眼睛,心里默道:“父亲,请你饶恕孩儿无能。”
剑尖已离柳遗名后背不到半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程破天的‘神灵剑’已挡在了严森道长的剑前。严森道长来不及收手,长剑狠狠地刺在‘神灵剑’上。他顿时觉得自己手腕发抖,整个右臂发麻。
两把剑分开,严森道长当即后退十步,眯眼观看那个出剑的人和他手中的那把剑。他立刻便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由地叫道:“又是你!”
程破天连看都没看严森道长,轻轻将柳遗名扶起,道:“柳兄,你为何不等我一起来?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柳遗名转过身来,垂头道:“我本不想连累程兄。可想不到到头来又是程兄你救了我一次。你让我何以为报?”
程破天道:“兄弟之间何谈报答?今天咱们就为令尊报仇,为你夺回你的家传之宝。”
柳遗名叹气道:“都怪柳某无能,才把程兄卷进这场风波,我实在过意不去。今天程兄若因为我受伤,我终生将不会原谅自己!”
程破天仍没看严森道长一眼,对柳遗名道:“放心吧,他们不可能伤得到我的。我刚才都看见了,这严森道长的‘五剑剑法’不过如此。”
柳遗名瞪着严森道长道:“那只是因为他资质太低,没有钻研出‘五剑剑法’的真正奥秘。要知道他现在所学只是将五种剑法,‘扫月’,‘落日’,‘北斗’,‘七星’,和‘浮云剑法’分开运用。而真正的‘五剑剑法’是要将五套剑法同时灌输于一剑,使一剑化作五剑,五剑合成一剑。‘扫月’飞气锋芒,‘落日’快似闪电,‘北斗’凶猛威力,‘七星’保守稳定,‘浮云’变幻无常。每个剑法都互克互助。只有将所有剑法结合起来,合为一体,才能展现出‘五剑剑法’的最大威力。”随着每一个字,柳遗名声音里的自豪感逐渐越来越强。
程破天一时也听傻了,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严森道长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路:“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程破天,你那天害我当众受辱,我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我今日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破天道:“吴溪,你狠心害死自己的结义兄弟,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干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早晚会有报应的。你若还有良知,就立刻将柳家的剑法和心法秘籍归还柳兄,不然…”
严森道长哈哈大笑道:“不然怎样?”
程破天道:“虽然你罪孽深重,但我不愿取你性命。你只要肯交出秘籍,并且答应痛改前非,我可以负责劝说柳兄叫他日后不杀害你性命。”
柳遗名摇头道:“程兄,这你就错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放过吴溪这狗贼的。”
程破天道:“柳兄,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仇恨只会增添更多的仇恨。”
不等柳遗名答话,严森道长抢先冷笑道:“你说够了没有?小小年纪,就敢如此口出狂言。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要以为你有个卢国公背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如今你站在我的地盘上,我想弄死你,就跟踩死一直蚂蚁一般。”
程破天转过头来,一双浓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愤怒和藐视,狠狠地盯着严森道长。严森道长被这双眼睛瞪得竟不觉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忙稳住脚步,但是心里还是不由地泛起了嘀咕。说实话,他并未真正见过程破天的剑法。虽然对方年纪尚轻,但他自己习练‘五剑剑法’时间也并不很长,所以如今看到程破天如此胸有成竹,不将自己放在眼力,也不禁质疑起来。
就在这时,崔削谢迈步上前,来到严森道长身边,说道:“师傅,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他这无名小卒,又何须师傅你亲自出手,让弟子来就行了。我一定不会给师傅丢脸的。”
另外的四个横剑见崔削谢有意讨好严森道长,于是也都跑到严森道长身边,同声道:“师傅,让我们来吧。”要知道,自从马术鞍杀死了王南,唐稀洪,李皮和张明,而后又被崔削谢杀死以后,天剑派的十横剑如今已变成五横剑了。而因李皮,张南双双被杀,如今除了严森道长,已没人知道如何使用‘北斗剑法’了。崔削谢之所以最得严森道长的宠爱,也归于他知道什么时候拍什么样的马屁。而他这次之所以挺身而出,也是为了讨好严森道长,因为只有这样,严森道长才或许会将‘北斗剑法’传与自己。
严森道长见崔削谢要打头阵,当即松了口气,心想由他先去会会程破天,正好可以让自己好好看看对方到底是何货色。严森道长虽然内心欢喜不已,表面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对崔削谢道:“好,那就由你先去会会他,不过无论如何不要轻敌。”
崔削谢自信地道:“师父放心,弟子这就去帮你解决了这狂徒。”说罢,崔削谢举步上前,冲程破天道:“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绝技吧。”
话落剑起,一把长剑带风刺来,风声“嗡嗡”,剑似闪电,正是‘落日剑法’。程破天此时剑已在手,‘神灵剑’带着金光闪出。只听“砰”的一声,两把剑顿时撞在一起。崔削谢只感自己手略微一麻,心里道:“果然不一般!我得小心!”程破天也感到惊讶,自己虽未用全力,但此人的武功要比唐稀洪的强出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