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陈惜月冲了过来,将柳遗名搂在怀中,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关怀。
程破天看到陈惜月对柳遗名这般关切,心想道:“看来感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随后慢慢地站起身来,看着吴天凡平声道:“吴将军,你若仍要执意报仇,你今天倚仗着人多势众,虽能将我等歼灭,但你也看到了,我等定会做困兽犹斗。到那时,将军凭意气用事,为了报私仇,不但浪费了自己兄弟的性命,还耗损了国家的人力,那就真是不忠不义了。在下有一个建议,不知将军愿否听来?”
吴天凡亲眼目睹了程破天剑法的威力,知道若非要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话,定然己方会伤亡惨重。何况他已经失信于人,脸上已无光彩,就算自己把仇给报了,也会给人留下话柄。再加上程破天刚才所说却也言之有理,所以想了想,道:“你说。”
程破天道:“严森道长是在下杀的,实与柳兄无关。将军刚才自己也说了,凭柳兄的能力是杀不了严森道长的。既然如此,在下恳请将军放过柳兄。将军眼睛被伤,但这仇将军也算报了。只要将军肯不再为难我这兄弟,在下愿任凭将军处置,绝无怨言。”
“程大哥…”陈惜月叫道。但她仿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话没说完便缩了回去。
程破天心里一凉,想道:“看来在她心中,柳兄的位置果然在我之上。”
吴天凡想不到对方会这么轻易就交出自己的性命,疑道:“你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吴天凡仔细想了想后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之前的那个偏将这时又出来道:“将军千万小心。此人武功高强,只怕其中有诈。将军莫要在意他刚才所言。将军只需一声令下,我等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重将士无不愿为将军肝脑涂地。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不成?”其余将领也都表示同意。
吴天凡却道:“大家的心意本将军心领了。不过大家出生入死应是为了江山社稷,而非我吴某本人。何况我看此人并非奸诈之人。”他接着又道:“程破天,我看你是条好汉,这样吧,只要你肯交出手中的剑,和我回一趟长安,我便可以担保绝不会再找这家伙的晦气。你意下如何?”
“这?”吴天凡若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程破天眉头都不会眨一下。但这时他要自己交出‘神灵剑’,程破天还当真有所不舍。吴天凡看他犹豫,哼了一声道:“原来不过吹嘘而已,连把剑都不敢交出,还谈什么任凭我处置,笑话。”
“好!在下可以将宝剑交出,也可以和将军去长安,不过将军切不可再食言。”程破天知道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他只希望陈惜月能出来劝阻,但她竟然一声也不出…
吴天凡知道程破天是在指自己适才叫人放箭,有违最初单打独斗的约定,脸顿时涨得通红,粗声道:“你把本将军看成了什么人?!刚才是你们先违背了约定,不然现在这小子早就没命了。你既然不肯相信我,好。”吴天凡当即抽出自己腰间的鬼头刀,两手按住刀身,向下一使劲,鬼头刀“砰”的一声从中折断。
他一把将断刀扔在了地上,道:“我若有违承诺,便叫我如此刀一般!”
程破天这下放心了,道:“好,将军既然都这么说了…”程破天看了看‘神灵剑’,一狠心,右手向前一送,‘神灵剑’飞越而出,不近不远,刚刚好戳入了吴天凡两脚之间的地上。吴天凡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背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冷汗。想不到程破天手法竟然如此之快,若是刚才那一剑是对准自己的,那…
但吴天凡毕竟久经杀场,很快便镇定了。他上前拔起‘神灵剑’,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神灵剑’在日光中,晶莹剔透,光芒四射。吴天凡点头道:“果然是把神器,也难怪你们武林中人会为这十二把剑闹成一团。你放心,我绝无要霸占你这宝剑的意思。只不过剑在你手中,我只恐会有什么意外。如今,我还需叫人把你的手捆起来,不知你有异议没有?”
“剑我都交出了,捆个手又算得了什么?”
“好,痛快!来人,把他的手给我绑了。”两个士兵连忙跑到程破天面前,左三下,右三下,用麻绳将程破天的手绑了个结结实实。程破天看着手腕间鼓起的麻绳苦笑道:“两位大哥这是把在下当成什么了?在下就两只手,不用绑的这么严实吧?”
吴天凡道:“这只是为了谨慎而已,你就暂且忍受一下吧。来人,请程少侠上马,打道回府。”说罢又有一个士兵牵了一匹坐骑来到程破天身前。之前两个士兵上前要扶程破天上马。
“不用劳驾两位大哥了。”程破天一个起身,已经纵上马背。他回头望了望陈惜月道:“惜- 不,陈姑娘,此番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柳兄就麻烦姑娘照顾了。”
陈惜月点了点头道:“程大哥多多保重。”说完话便将头转了过去。
程破天心想:“我这一次只怕九死一生,你难道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有吗?难道在你心中我真的就这么不重要吗?”想到这里,程破天直觉鼻子一酸。但他强忍着笑了笑,紧接着转过了头去,高声道:“走吧!”
“走!”吴天凡一声令下,人马就此开拔,扬尘而去,离开了柳庄。程破天使尽了全力,这才没有回头去看陈惜月。在他心中,他已经认定今生不会再有机会与她相见了。程破天坐在马上,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各有因缘莫羡人。走,走得越远越好!”负责看守他的兵将还道程破天是因为害怕,说话有些疯痴,也就不加理会。
数百人行出了几十里地后,吴天凡下令在一条溪水旁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程破天虽然身为囚犯,但看守他的士兵对他都恭敬有加,好饭好菜的伺候,还专门为他搭了一个帐篷。程破天一开始还心有疑惑,不知吴天凡这般对他是否有所阴谋,或者是他们在饭菜中下了毒,想害他性命?但随即一想,吴天凡若真想害他,又何必这番大费周折,何况他也不像那种爱使阴谋诡计的小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大丈夫行事应当潇洒自若,现在放着好饭我不吃,那不反而显得我胆小怕事了。”想到这里,程破天捧起桌上的碗盘,大口大口得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当晚,程破天坐在帐篷内,闲来无聊,满脑子中涌现得都是陈惜月和柳遗名在柳庄后花园中的画面和陈惜月搂着柳遗名的景象。他试着打坐修行‘天阳功’,但是自己满脑子都是杂念,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精力。每当他强迫自己抛去杂念时,便感到体内有无数道热流横冲直撞。程破天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恐会受内伤,所以无奈,只得放弃。他本来想出去散散心,但如今帐篷外有众多士兵把守,出是不可能出去得了的。程破天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睡觉。
他正打算熄灯上床之际,突然一个人掀开了帐篷的门帘,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