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琴又恶狠狠地道:“段晓锋,良禽择木而栖,我再给你指点一次明灯,你若顺从于我,听我差遣,我宋香琴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他们都得死,趁现在下决定吧!”怒目而视宋婉儿,心中极为妒恨,只想速战速决,从此做个了断。
段晓锋坚决地道:“大丈夫不屈不挠,我羞与为伍,你的要求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宋香琴优哉游哉,黑气突然上涨,盖过明亮的烛光灯火,她问道:“何为大丈夫呢?”
肖青山义正辞严地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宋香琴,你修炼天地不容的‘天魔大法’,贻害苍生,我劝你还是赶紧悬崖勒马,废除自身所有武功,否则将来引火自焚毁了你的锦瑟年华,命终不报,你听明白了吗?”
宋香琴笑里藏刀,喝道:“哈哈哈……简直就是笑话!我已练成了绝顶武功,无生无灭,无影无形,无声无息,无情无义,没有人阻挡得了我的使命,包括你们几个!”
宋婉儿悲不自胜,期期艾艾地道:“我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残忍的姐姐?你在骗人。”
宋香琴怒气渐盛,突然大声震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宋婉儿,你只有接受。最后问一次,段晓锋,肯不肯甩掉他们跟我走?他们的死活全掌握在你的手里,包括你温柔美丽的妻子,我六亲不认的妹妹。”话一说完,风声呼啸,吹得烛光闪烁。
未等段晓锋开口,宋婉儿便已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抬头挺胸望向宋香琴,毫不畏惧地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不论是生是死,我们绝不分开。”
与此同时,责无旁贷的秋若水已从一旁墙上取下‘碧月玄铁剑’,对段晓锋叫道:“接住宝剑,对付这个薛人魔借尸还魂的妖女,今日就全靠你晓锋了,定要杀了她!”
段晓锋本来也是武功盖世,只不过他毕生所学乃正宗嫡传,并无任何邪道妖术,虽有‘九龙神珠’护体,却也不及此刻宋香琴已练至无上境界的‘天魔大法’。他虽以风驰电掣之势挪步转身去接宝剑,但怎料宋香琴的魔爪更胜电光石火,两只魔爪直伸两丈之长,早已扫到,轻轻往剑鞘上一弹,“当”的一声,宝剑全身而出,竟然拐弯抹角地回射向了秋若水。只听剑在风中划出“呜呜”之声,去势犹如飞龙在天。
宋香琴厉鬼般凄嚎道:“咎由自取,休怪我的手段血腥毒辣,老东西,去死吧!”
‘碧月玄铁剑’何等锐利,而且经过宋香琴的鬼使神差,刹那间生出几十条似真似幻,若隐若现的银白剑芒,罩向秋若水全身,无孔不入,哪里还有空隙让人逃命?忽听得秋若水“啊”的一声惨叫,浑身上下已被剑芒所伤,入肉一寸,遍体鲜血。
肖青山坐于一旁,自顾不暇,中间一旁桌子“砰”的一声,亦被剑芒劈得支离破碎。那些剑芒向他涌至,来回翻
转,让他目迷五色,难辨真假。烛光熄灭,剑芒还在,见师妹身负重伤,心如刀割,极是悲愤。虽然出手招架剑芒,斗志已丧,却是挡不住那如同长了千里眼的‘碧月玄铁剑’,只叫了一声:“师妹,你不要死啊!”“吱吱”数响,他眼前乱剑如同电击,已是猝不及防,亦受数剑,痛入骨髓,已中要害。
段晓锋已然发觉外公,秋婆婆受害,出手相救为时已晚,身旁又有妻子需己保护,心想:今夜本是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光,怎料大敌突然来犯,成亲之事化为泡影,而且还要失去唯一的亲人,真叫我怒火冲天,我好怨这个世界,为何让我如此命苦,非要让我三番五次地遭受打击挫折?段晓锋立忙挥动双掌,朝半空之中的黑气打击,虽然一片漆黑,整间厅室却因他击出的碧焰而变得通亮,气贯长虹。
哪知两掌扑空,房顶之上火光冲天,不仅被劈了个大洞,而且给热浪袭得燃烧起来。池塘之内蛙声戛然而止,厅室之中竟也安静无音,仅剩火苗“呼呼”作响。
段晓锋听声辨形,不敢移动半步,将一旁宋婉儿的手牢牢握住,安慰她道:“婉儿,你别害怕,有我在,没事的。”顿觉室内之杀气荡然无存,亦无人影响动;时而又觉似有众多鬼魂般的影子在空中来回飘荡,极是恐怖,却让他手足无措。
忽然身旁女子发出异声,极是凄厉:“段晓锋,你竟对我浓情蜜意,依依不舍,就不怕你的妻子会吃醋,会伤心吗?”房外之火势渐猛,房内却仍是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段晓锋顿觉不对,手中所拉之人竟是宋香琴!那宋婉儿又在什么地方?难道……他立即运劲,喝骂道:“魔头,你走开!”浑身一震,身旁之人“啊哟”一叫,摔在了地上。
那人凄楚惊异地叫道:“晓锋,你怎么啦?摔得我好疼啊!我好害怕。”这又是宋婉儿动听的语气,她本一直拉着段晓锋,突被重重地推开,感到十分诧异。
段晓锋大感不解道:“莫非刚才是我判断失误?婉儿,你没事吧?”正欲上前将她扶起,身后三尺开外竟又传来鬼叫:“段晓锋,再靠前一步,必死无疑!”他越听这种沉闷的声音,就越是恼怒,回身顺手就是一掌打出,但没想到这一掌打出,掌前竟又传来宋婉儿凄凉的叫声:“啊!晓锋,你怎么打我啊?我是婉儿啊!”
段晓锋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收回手掌,惊慌失措,不禁流出眼泪,咒骂道:“我这个天打雷劈的,怎么误伤了婉儿?我真是糊涂,婉儿,我不是故意的呀!”
听那女子“哇”的一声,显然吐出一口鲜血,似被掌风击伤,听不到气息,似已致命。
段晓锋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何以同时出现两个宋婉儿?黑暗中难辨真假,闻她身上香气还是全然相同,这吐血之人也有可疑之处,定要谨防其中有诈。‘天魔大法’竟被宋香琴施展得淋漓尽致,毫无破绽,我
该如何救婉儿脱离危难?倘若使出全身内力,定要误伤婉儿,我该怎么办?一时无计可施,他干脆大声吼道:“宋香琴,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在从中作怪,装成婉儿的声音,想蒙骗我对自己人下毒手?哼,你休想得逞,不要再捉迷藏,‘地狱使者’怎会胆小怕事?”
宋香琴充耳不闻,施展魔功竟然变本加厉。顿时几十只血红的眼珠在厅室之内飘忽来往,悠悠晃晃,便如移动的萤火虫闪闪烁烁,却是极端凄然。立时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位连续不断地传来宋婉儿的叫声:“晓锋,你伤得我的心好痛啊!”亦或叫道:“晓锋,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能如此绝情寡意?”
段晓锋被繁复的叫声搅得心烦意乱,意志力明显一落千丈,不能为已所控,反而对几十个宋婉儿的话信以为真,心灵被刺得痛苦不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然痛哭流涕地道:“婉儿,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终究保护不了你。”
宋香琴的声音隐隐传来,凄厉地道:“段晓锋,亲手杀死你最心爱的人,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段晓锋微颤道:“你说什么?”宋香琴又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像宋婉儿这种脆弱无力的女人,虚有其表,下场只有死,哈哈哈!”段晓锋回头凝视,空无人影,朗声道:“婉儿天生丽质,善解人意,谁也比不上她。”宋香琴又在左上方位叫道:“好一个天生丽质,善解人意,只可惜,竟是被你给杀了。”
段晓锋憎恨已极,心凉如冰,只因中了敌人的妖法而满脑子幻觉。模糊看见左首有一个时而深红,时而漆黑的人影,只觉那人神秘莫测,必是宋香琴,立即伸出双手,怒吼道:“魔头,我杀了你!”这次出手又快又狠又准,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叫她喘不过起来。段晓锋只道魔头疏于防范,自己便手到擒来,狂加力度。
只因段晓锋内力深厚无比,她被掐住脖子又发不出声来,只得无可奈何地闭上双眼,等到气绝身亡了。忽然白光闪动,“啪”的一声,原来是穿金挂银的凤冠落在了地上。她眼角掉下泪来,脸红筋涨,极是难受,心中却无怨言,想到老公对己如此,也是中了邪术,怪不得他。原来她正是宋婉儿,没过片刻,便在绝望中死去。
直至段晓锋松开双手,一个娇弱柔美的琼枝玉叶便倒在了地上,香消玉殒,而他也随即晕倒。宋香琴竟然饶过他一命,实为对他的恻隐之心,不过让他知道他杀死自己的妻子,这只会比死更痛苦,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宋香琴又已得手,转眼飘至夜空之中,大声震道:“老天如我所愿,黑风三煞已死,接下来,便是杀人越货的九龙城,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形成一道黑压压的龙卷风,风卷残云似地将整座茅屋撕得粉碎,草屑纷飞。
段晓锋与宋婉儿再狂风席卷之下扫入池塘,一昏一死,难道真的天人永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