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释怀
那掌柜的听后哈哈大笑,狗油胡一翘一翘的甚是得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纪小风虽落了个爱财的名声,可我纪小风可也有三不做的。舒榒駑襻”
无为道人奇道“三不做?这个我可要听听了,我只听说你为了一百两银子就连亲爹的命都卖了。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也是旁人编造栽赃陷害你的吗?这我可就怀疑了。”
吴仲简也走过来问道“你倒说说看,是哪三样事情不做呢?”
纪小风又倒了一碗酒。一扬头喝了“我第一不杀妇女儿童,就是给我一座金山也决不食言。第二不杀名门之后,英雄豪杰向来是我敬仰之人,他们的后人我一样不杀。第三不杀残疾之人,残疾之人也就是没有反抗能力之人,即使杀了他们我也不光彩。此为三不杀。我之所以杀了自己的亲爹,必有可杀之理。我爹纪五,那是一个好色之人,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竟然杀了一女子的夫君与襁褓中的婴儿。此乃我亲眼所见,绝不虚假。因此我才为民除害杀了自己的父亲。可江湖中以讹传讹,却说是有人花重金,买通了我杀自己的父亲。哼哼!”说罢冷笑几声,那狗油胡一翘翘的,还似满腔气愤难平妃。
吴仲简道“既然真相如此,你却为何不去辩解呢?”
纪小风冷笑数声“误会就去误会好了,我父亲本就死于我手,却也不假。真正相信你的人不需要你去解释,而不信任你的人去解释就等于掩饰。只能越描越黑。我也只不过落个臭名声罢了,顶多没有朋友也就是了。我纪小风独来独往惯了,一个杀手本来就应当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才能无牵无挂的去完成每一次任务。”
江远诺一直在边上没有发过一言,此刻在心中不由对这个杀手生出了几许钦佩之心。看来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不能只道听途说,这个杀手纪小风有怜悯之心,不杀妇女儿童,不杀名门之后,不杀残疾之人。那么他所杀的定都是可杀之人了毽。
江远诺站了起来,端起酒碗道“今日晚辈江远诺借花献佛,敬三位前辈一碗酒。但愿三位前辈能化干戈为玉帛,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倒戈相向呢!”
无为道人冷哼一声“我与这老不死的势不两立,岂能和他同桌饮酒!”
吴仲简呸了一声“你这牛鼻子,难道我便稀罕和你同桌饮酒了吗?我宁可去河沟里喝臭水也好过同你饮酒!”
纪小风哈哈笑道“两位这是斗得哪门子气?加在一起都有二百多岁了,却还和小孩子一般的爱斗气。让晚辈们看了岂不笑话?”纪小风虽比这江湖二老晚出道几十年,却因其名声、武功均已和这江湖二老平起平坐了。
无为道人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时实在忍不住问道“我说纪小风,我就一直奇怪,你因何好好地卖起酒来?那卖酒的可是被你杀了?”
纪小风哈哈一笑“我虽为杀手,可那卖酒掌柜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无银子可赚我杀他作甚?我这等身份,为正道所不齿,想要进入掌门人大会那是万万不能的。因此我便买下了这个酒摊,摆在官道上,只想趁火打劫,抢个门牌混进大会里罢了!可是在官道那里等了几日却也没得空下手。这才想起此事并非光彩之事。便把酒摊搬来了这僻静之处。却没想到武林中人没等到。却等来了你们三位。”说到这里向着江远诺道“还没请问这位少年的名号呢?”
江远诺忙站起抱了抱拳“晚辈江远诺,少侠二字实在是不敢当。”
吴仲简哈哈大笑“你又这么客气,令师三大闲人,在江湖中的名号那是众所周知的,难得的是尊师在江湖中的口碑极好,身家清白。哪像我们,尽是些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这说起了门牌,我可也是没有的。这样的大热闹怎么能没有我不老神仙呢?”
无为道人不屑的瞪了一眼“我看此次大会醉翁之意不在酒,选总掌门主无非是个幌子,必定是有人欲图趁此机会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仲简点了点头“不错,认识你这都快一辈子了。只有这句话你说的在理。”无为道人瞪了他一眼,却已没了先前的势不两立。
正在这时,吴仲简突地蹲在地上似是侧耳倾听,低声道“不好,有人来了。还不是一个人,这些个人骑马而来,至少有十余骑之多。”
江远诺奇道“老吴头,你是如何得知?难道你有顺风耳不成?”
吴仲简站了起来笑道“区区雕虫小技算不了什么。他们远在三里之外,若是不拐向官道。转瞬即会来此了。咱们且等着就是了!”
江远诺心中佩服那自是不必说了,就连无为道人心中也是暗暗佩服:看来这老不死的果真有两下子,我也只不过听出蹄声杂乱,却是不能够辨出数目。看来真的要论起武功来,我倒未必是对手了!
纪小风又喝了一碗酒,微现醉态“咱们还是坐下来喝酒的好。不管来者何人,只要是带着门牌。凭咱们的力量还怕得不了手吗?十个人,咱们每个人落两个门牌还有富余呢!”
无为道人大咧咧的坐下,在面前倒了两大碗酒,回头看着吴仲简道“老不死的,过来喝碗酒热热身子,说不得一会儿就有热闹瞧了呢!”这两个人本就没有大仇大恨,不过是争强好胜而已。其实在他们心里,对方不只是斗争了一辈子的敌人,却也是相伴了一辈子的知己。这几十年两人无一刻不是思量如何才能赢了对方,今日两个人头一次有了共同的目标。
吴仲简面色一窘,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他端起手下的瓷碗“好!好!我不死神仙老吴头,今天结交了两位新朋友,心中欢喜难言。来来来!我先干为敬。牛鼻子,这下一杯就是敬你的。咱俩打打闹闹一辈子了,如今你我早就被黄土埋到了脖子之上了。你说咱俩还要斗到什么时候?”
无为道人先是一愣,看那吴仲简面色如常,并非做戏,于是端起面前的酒碗“老不死的,你这样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我也那般的争强好胜,或许咱俩早就是朋友了。”
江远诺微微一笑道“两位这一笑泯恩仇,真是让叫花子羡慕之极。我若是有这么一个朋友,此生也是无憾了!”
二青衣
正在这时远处尘烟四起,蹄声得得。江远诺抬头看去,尘土中果然正好有十骑马沿小道奔来,每匹马都是十分的健硕,竟都是塞外良驹。打头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子,这女子面上蒙着一方丝帕。一件青色披风连头带身子都遮住了。她的身后那九匹马上皆是穿了红色披风的女子,各个妙龄,眉宇间却满是风沙颜色,看衣着偏襟盘扣不似中原服饰。
看到这群人,四人多少有些失望,因为他们等待的是进入掌门人大会的门牌,可这些个塞外女子是否能有腰牌呢?而纪小风首先就泄气了,这女人的东西他是不抢的,这在他三不范围之内的了。
那打头的黑衣女子远远见了这酒铺,便放缓了缰绳,不再快马加鞭。她先跳下马来,身姿轻盈,落地无声,那九个红衣女子也纷纷下马,也是身怀武功,英姿飒爽。
一红衣女子走到了酒铺之前,方要说话看见了坐在方桌前的四个人,这女子长相虽不甚美,却是剑眉星目,有别于中原女子的温婉,那女子道“喂!哪个是掌柜的?给咱们来几壶酒,要最烈的。银子少不了你的。”她看了看这四个人,一个老叫花子、一个老道士、一个白胡子老头、还有一个矮小汉子。看着这四个人聚在一桌不伦不类,真是奇怪之极。
纪小风站了起来,故意装出一副献媚样子“姑娘要多少酒?我这里只卖一种酒,就是杏花酒!”
那姑娘眉头一纵“杏花酒?这我可没喝过,我们就只喝马奶酒。却不知杏花酒什么味道?若是甜腻腻的那可就没了酒的烈性了。喝了也无趣。等我问过我家帮主再说吧!”
那红衣女子转了回去,在那青衣女子面前施了一礼,然后叽里咕噜的一阵低语。说的竟都是蒙古语。然后那红衣女子又走了回来,看了看地上的酒坛子,深吸了口气,闭起眼睛似是在回味一般。然后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对着纪小风说“你这酒虽不烈,却也将就着当水解解渴吧!把你这几坛全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