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士
王妃蔡柔尔微微笑了笑“你的年华才刚刚开始,你就遇到了自己最心仪之人,这是何等幸事?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穆青果点了点头“是,我自然要好好的珍惜才是。可是我也绝不能只顾眼前的虚华,却不去理会父亲的大仇未报!”
她这两句话突地从迷茫转为铿锵有声,令江远诺与蔡柔尔都是大吃一惊。
蔡柔尔惊愕的看着穆青果,幽幽的道“穆姑娘你的父亲是谁?你为他报什么仇?琬”
穆青果淡淡一笑,眼光犀利的看着王妃蔡柔尔“难道王妃真的不知吗?难道九龙子遇害之事,王妃竟然毫不知情么?”
江远诺见穆青果突然变了脸,心中也是一惊,但他知道穆青果此举必有深意,只是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蔡柔尔的表情。
蔡柔尔脸上的惶恐只是一瞬,就又恢复到了那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懂得什么武林中事了?我虽早年在江湖中闯荡,但不入江湖业已许多年了。一直在王府里深居简出。早就厌倦了江湖中的打打杀杀。至于九龙子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藤”
江远诺死死盯着蔡柔尔的脸,只觉得这张如花的面容下不知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肠。
“既然王妃这样说,在下也只有信了。只是不知能否唐突的问一句,王妃既然已经嫁做他人妇,却为何又嫁给了王爷?我只记得义父曾以为王妃业已不在人世,痛断肝肠。既然王妃属意于王爷,只需明言就可,想来义父并非强求之人,何至于诈死害人终生?”这些话在江远诺的心中藏了许久,也积怨了许久,这时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蔡柔尔牢牢看着江远诺的脸,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但立时稳住心神“你在你义父身旁才几天?你自认为对他了解多少?难道他的为人,他的喜怒你都了如指掌吗?”
江远诺心中一震,想到:是啊!那时我还小,对于义父我自然是以小孩子的眼光来看,只觉得义父教我东西,给我吃穿就是好的。可是义父真的是对我好吗?
他心中想到这里,不觉在后背出了许多的冷汗。
蔡柔尔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这茶才这么一会子就冷了,方才还醇香的铁观音,这时喝在口中却是涩涩的了。连茶都“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是这么一会子就变了,难道人那么多的心思,有着权势利益的诱惑,就会保持着一成不变吗?”
江远诺一时语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茶杯里的茶水,茶叶已经完全舒展开,初时碧绿色的茶水在雪白的瓷杯中翩翩起舞。这时茶水已呈淡褐色,静止的茶叶沉在杯子底上,恢复到它原有的形态。
蔡柔尔微微一笑,已是信心满满“你难道一直以为你义父是为你好么?你这些年过的都是快乐的日子么?可怜的孩子,其实你一直被他利用了,孩子,你听说过死士吗?”
江远诺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的心中一片茫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蔡柔尔冷冷一笑“死士就是被人自小就豢养起来得人,虽说是人,其实不过是一群杀人工具,自从他们被养起来那日,除了教他们武功,就是不断地告诉他们去杀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杀人而活的,就这样每天的灌输这种思想,最后那些人的心中就只有杀人和血腥了。”
穆青果也是头一次听到死士之说“王妃,竟有比杀手还残忍的吗?”
蔡柔尔冷冷道“这便残忍了么?更残忍地还在后面。”
穆青果奇道“还有更残忍地?那是什么?”
蔡柔尔看了看江远诺,知道江远诺已经被自己的话吸引了。他虽没问出口,可是眉头轩着也是在思索了。
“更残忍地就是,一大群死士中最后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江远诺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是执行任务时死了么?”
蔡柔尔媚笑两声“你们毕竟还是两个孩子,执行任务之时死便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可是事情却并非如此!”
她站起身来,虽然穿着灰色粗布僧衣,却也让人感觉犹如凌波仙子下凡。那种风华那种美简直不似人间所能有的。
穆青果心中暗叹:这王妃算来也已到了四十岁的年纪,还是这样风华绝代,若是正当华年,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也难怪江坤与秦王爷会爱慕至此了。更不要提羡煞了多少英雄才俊了。
江远诺奇道“那些死士不都是为了卖命吗?那还能怎样?”
蔡柔尔看着窗外的苍穹“你们可听过雏鹰的故事么?母鹰生产时至少是双胞胎,有时可达三四胞胎。待孵化成雏鹰后,母鹰便减少雏鹰的食物,故意让它们互相争食,直至其中的强者吃掉弱者。母鹰和父鹰并不为丧子而伤心,反而在一旁鼓励强者。雏鹰从小就懂得只有强者才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死士也是这样的。那么多的死士中只有强者能够活下来。死士门拼死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最后留下来的死士都是武功卓绝,心狠手辣之徒。他们得到的命令往往就是拼死达成任务!死士宁可自己死了,也必定完成任务,即便完不成,最后也都无颜回来,剖腹自杀。”
蔡柔尔看着江远诺与穆青果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微微一笑“你们听着雏鹰和死士的故事,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江远诺,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就是那只雏鹰,就是那个死士。江坤一直给你灌输的思想。或许未必是对的。可却早已深入你的骨髓了。”
江远诺越听心越惊,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徘徊:难道义父教我武功,告诉我要重言守诺,都是为了把我养成他的死士吗?难道他并非出于爱我护我?
这个念头一经想起,立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幼时与江坤在一起的种种画面重新又回到他的脑中。难道义父夜夜传授我武功,就是故意而为之?其实他每晚都是知道我在屋中偷学,说不定那就是在一点点的把我引向死士的道路。
蔡柔尔朱唇轻启“有些事未必像表面一样。你亲眼所见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蔡柔尔与江远诺穆青果都是大吃一惊,可是这一间小小的佛堂哪里能够容身呢?
蔡柔尔看向供桌,走过去掀起供桌的桌布,低声道“快躲在下边!”
这时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穆青果对着江远诺点了点头。二人矮身钻入桌下。蔡柔尔放下了帘子的同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这么晚还来扰我清净?”
“请恕属下唐突,有乱贼潜入王府,恐伤及王妃。王妃可还好?”那声音慎重的答道。
蔡柔尔站在了门旁,高声道“我好好的念佛。不曾见到什么乱贼闯入。你们辛苦了!”
那声音又说道“可是王妃真的没事吗?方才门前的那两个侍卫都中了迷魂针,这时还未醒来呢?”
蔡柔尔故作惊讶“哦?果真么?那你们可要好好的盘查了。绝不能放走乱贼,坏了王爷的大事。”
那声音迟疑道“还请王妃打开屋门。。不然王爷怪罪下来,属下可担当不起。”
蔡柔尔回身看了看供桌并无异常,便伸手打开了门。门外火把通明,为首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蓝腰带侍卫。他见开了门,探身向里面看了看。便想进入。
蔡柔尔面色一沉。伸手拦住“好大的胆子,你是哪个堂下的?竟敢擅闯我的佛堂?”
那侍卫忙收回脚步“王妃请恕罪,王爷下令一定要抓到乱贼,绝不能放过一个地方。还请王妃赎罪!”
蔡柔尔冷冷一笑“王爷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么?那为何还让乱贼侵入王府?方才我还好好的念佛。却叫你们扰了清净。难道这就是王爷调教的你们吗?”
那侍卫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蔡柔尔怒道“还不给我退下?难道非要我请王爷治你们的罪吗?”
这时一阵大笑响起“哈哈哈……是谁敢惹我的王妃动怒?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听到这声音,那群侍卫乌压压跪倒了一片“请王爷恕罪!小的知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