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辉没想到这个胡参谋竟然说走就走,心里一恼,说道:“既然胡长官有事急着回去,那敝人就不送了。”
胡武看到这个季元辉连站都没站起来,仍然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喝茶,他走到门口,转过头来,望着季元辉淡然说道:“季团长,我们军座对你很器重,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有些机会希望你不要错过了。告辞。”
说完,胡武大步走出季元辉的团部,带着王蛋蛋和王一刀,径自离开了青阳镇。
季元辉待胡武刚一出门,顿时一脸恼怒,举起茶杯,猛地往地上一砸,口里骂道:“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这时二营长王强东从一侧的屋子里出来,看到地上破碎的茶杯,小心地对季元辉说道:“团座,这个姓胡的太狂妄了,要不,我找人将他……”说着,王强东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抬手在脖子上一抹。
季元辉听到这话,心里一动,但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强东,不行,这个胡参谋既然是打着新十六军的旗号过来的,如果出了问题,谁都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听说新十六军可有数万人马,我们可招惹不起啊。”
想到新十六军就在离青阳镇八十公里外的营山县,季元辉的心里还是打鼓。
“团座,临河据点的松木太君可是对你十分赏识啊。再说,连汪主席都与日本人合作了,何况我们这些小虾米啊。兄弟们长期窝在山里,也不是办法。”王强东继续说道。
季元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说道:“强东,我听说日本人的日子也不好过,目前是关键时期,还是不要招惹新十六军的好,这事容我慢慢想法,你先出去吧。”
王强东走出团部后,回头望了团部两眼,狠了狠心,骑上快马向自己的营部跑去。
送胡武他们回虎口谷的,还是那个送他来的军官,经过两天的接触,胡武与这个军官还是熟识了,知道这个军官名叫秦超,是季元辉团三营二连的一个排长,他们那个连,负责守虎口谷。
上路后,他与胡武闲聊了两句后,就专门致志的带着一个班的士兵,走在马车两侧,胡武和王蛋蛋王一刀,则坐在马车上。
青阳镇到虎口谷不到十公里,几人走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一个叫羊角沟的地方。
既然名叫羊角沟,顾名思义,通往虎口谷的大道,就从两山之间穿过,而且这大道在沟底宛延曲折,仿佛羊角一般。
刚走进羊角沟不久,突然一边的树林里,冒出二十多个身穿黑衣的人,这些人一冒头,那子弹就朝着秦超他们打来。
秦超听到枪声,回头一看,二十多个土匪装扮的人,从树林里钻出来,边往大道上冲,边不断开枪。他那负责护送的一班士兵,转眼就有四个被打得胸膛冒血,倒在地上。
秦超没想到这些土匪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火,顿时虎目圆睁,大声喊道给我打。指挥剩下的六个士兵,朝着冲来的土匪不断开枪。
就在秦超开枪的同时,坐在马车上的胡武和王蛋蛋,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三人如同猛虎一般,飞快跳下马车,靠着马车上,举枪朝着冲来的土匪不断开火。
那些冲向大道的土匪,没想到秦超的部队和胡参谋几个反应这般敏捷,只不到两秒,胡参谋几个,就已躲到车上,同时手里的枪朝着自己不断开火。
特别是胡参谋,虽然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小手枪,可那手枪在他手里,仿佛具有灵气似的。每开一枪,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兄弟中弹倒下。而他那两个警卫,枪法也非同一般,自己这二十多个人,转眼之间,就倒下了一半,其余的也被对方的火力压住。
不过,胡武打完一个弹夹,将另一个弹夹换上的时候,瞟见秦超的身边,只有两个兄弟还在拼命抵抗了,心里一急,对王一刀和王蛋蛋吼道:“快,保护好那几个兄弟。”
王蛋蛋听到这话,立即掏出一颗手雷,一磕之下,奋力朝着冲来的土匪扔去,那手雷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就落向两个正在开火的土匪。
这两个土匪看到脚下一个东西正冒着清烟,骇得大叫一声,张腿就跑,可惜为时已晚,随着一声巨响,这两个土匪被炸成飞了出去。
趁着对方火力稍弱,王一刀一个翻滚,然后一跃,就到了秦超和两个兄弟身边,一把将一个正忙着开枪的士兵推向一侧,同时手里的冲锋枪,朝着三个越冲越近的土匪猛烈搂火。
那三个土匪躲避不及,立即被泼来的弹雨打成血筛,软软地倒在地上。
秦超和那两个兄弟,在王一刀和王蛋蛋的掩护下,顺利躲到一块大石后,手里的枪朝着剩余的七八个土匪不断开火。
带队的那个土匪,没想到胡参谋几人竟然这般扎杀,一急之下,一个土匪掏出手榴弹,一拉引线,就准备朝着大石后扔去,胡武一双眼睛早已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立即抬手一枪,正中那个土匪的手臂,那土匪手臂一痛,手榴弹立即落下,随着一声巨响,连带着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土匪,也被炸得飞了出去。
剩下的五个土匪,这时知道不是对手,立即向后退去,就在这时,听到林中一声轻响,一个土匪的膝盖一弱,身子扑在地上,王蛋蛋见此不断端起冲锋枪不断扫射,另外四个土匪,还没跑出五步,就腿上中枪,倒在地上。随即好不容易挣扎起来,拼命往林里跑去。
胡武见此,立即知道暗中保护的郭达他们到了,当下大声喊道:“王蛋蛋,王一刀,上,抓活的。”
王蛋蛋和王一刀也听到了林中传来狙击步枪的声音,知道有狙击手在暗中保护,自然放心大胆地冲过去。
秦超看到土匪被打倒,也带着他的两个兄弟从大石头后跑出来,恨恨地走到一个倒在大路边的土匪面前,伸手摘下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顿时,一脸的惊骇浮现出来。
过了半晌,他才不相信的跑到林中的那些被击毙的土匪身旁,弯腰摘下他们脸上的黑布,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王一刀和王蛋蛋,已将那五个被打伤的土匪拉到了大道上。这几个土匪脸上的黑布已经丢掉,这时满脸羞愧地坐在地上,根本不敢看秦超他们。
秦超看到一个身材壮实的土匪,顿时两眼喷火,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悲愤地吼道:“彭营副,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那个彭营副怨恨地看了走到近处的胡武一眼,望着悲愤的秦超说道:“兄弟,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想为你兄弟报仇,就开枪打死我们吧,我不怨你。”
说完,这个彭营副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看向秦超。
秦超听到这话,一下子抬起手里的驳壳枪,顶在彭营副的额头上。
这时胡武走过来,一把推开了他的枪,说道:“秦兄弟,这事十分蹊跷,我看此地不便久留,还是带上这几个人和你的兄弟,我们先走吧。”
伏击的人竟然是三营的副营长带队,这事让胡武知道事态重大,所以只能劝说秦超将这些人以及他的兄弟,全都带到虎口谷去。
于是王一刀和王蛋蛋帮着秦超三人,将阵亡的八个兄弟抬上马车,然后将彭营副五人用绑腿捆上,扔到车上,六人赶着车,往虎口谷驶去。
因为羊角沟特别的地形,这里发生的激战,沟外根本没有察觉。
几人走了二十分钟后,远远看到虎口谷的工事。那些守卫的士兵,看到马车过来,高兴地喊道:“龙连长,秦排长他们回来了。”
驻守虎口谷的龙北川与秦超是结拜兄弟,因为这层关系,他才将护送胡武到团部的任务,交给了秦超。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接到团长的电话,说新十六军的胡参谋一行,已让秦排长他们送回,让他一定将胡参谋礼送出境。
这时听到秦超回来,龙北川立即从虎口谷那简易的连部出来,刚跑到大路上,立即就怔住了。
秦超带着一个班的兄弟护送胡长官到团部,这次回来怎么只有六个人啊,而且看几人的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龙北川急忙跑过去,到了近处,看到胡参谋的人竟然与秦超的人跟着马车两边走路。他脸色顿时一变,抢上几步,走到近处,看到秦超所带的那个班,只有两个满身泥土的兄弟跟着,而另一边的胡参谋等三位,军装上也沾了不少泥土。
“秦超,这是怎么啦,宋老五他们呢?他们怎么没在回来?”龙北川根本顾不上胡武几位,朝着秦超大声问道。“连长,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兄弟们,他们……他们……”秦超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往马车上一摆,那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龙北川闻声抢到马车边,看到彭营副几人,被捆得如同棕子一般,绑在马车上。而另一边,则重叠放着八个士兵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