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含魂,尤其是妖修的妖心精血,更是关乎性命的东西,一旦将精血送人,那么就意味着送出了自己的性命,只要对方愿意,只需一个念头,就足以让自己品尝魂魄撕裂生不如死的滋味。
或许是笃定了展亦白不敢接受,甚至更恶毒一点,希望他一时头脑发热接受了这滴妖心精血,不论如何,都能大大的满足赤蝎报复的快感。
望着那滴漂浮于空的鲜血,展亦白嘴角微撇,在赤蝎玩味的笑容中缓缓伸出空着的左手,同时间左手五指灵动,操控妖力编织出一个玄妙的印记。
“拿来吧。”在无数人凝重的目光下,展亦白左手陡然幻化成虚影,不给赤蝎后悔的机会,一把将那滴鲜血握于手心,再张开时,手掌已经空空如也。
“你……你真的敢?”短暂的呆滞过后,赤蝎脸色大变,有难以置信更带着落井下石的暗喜。
展亦白无言,只是额头微皱,似乎对赤蝎的表现很是不满。
“啊!!!”立时间,即便是在刚才缕受重创都表现的异常强硬的赤蝎,竟然双手抱头痛哭的惨嚎起来,声音之凄厉,让人闻之色变。
那种灵魂撕裂的痛哭,根本就不是肉身上的疼痛所能比拟的。
而这也恰恰证明了一点,展亦白真的收纳了赤蝎的妖心精血。
他怎么敢这样?难道就不怕受到狐卫监严酷的刑律么?
四周之人,难以置信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但无一例外的,绝对没有人看好展亦白的下场。
如此明目张胆的违背狐卫监的刑律,这小子死定了。
至于那赤蝎?
展亦白若被处死,失去了一滴妖心精血的赤蝎即便不死,修为也定然会大步后退,甚至直接掉出真太古之境。
如此一来……
往日,赤蝎仗着自己的地位跟修为,在狐卫监内可是树敌颇多,他的修为若是掉出真太古之境,想来找他麻烦的人会不少吧。
“你……太冲动了,趁着上面的人还没有反应够来,带着他快跑吧。”不知何时,清郡出现在了展亦白的身后,压低声音劝诫道,负责的神色中带着一抹隐晦的关切
。
“为什么要跑?”展亦白回头,咧嘴微笑,露出颗颗雪白的牙齿,或许是出于习惯,自然的伸臂揽在了清郡如蛇般的柳腰之上。
啪!!!
出乎展亦白的意外,清郡在感受到展亦白的小动作后,娇躯先是微微一颤,下一刻便狠狠的将他的手臂拍落,脸上更是闪过一抹凄美之色。
“还请你自重。”清郡冷冷的瞪了展亦白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展亦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
这女人变脸变得好快,之前,还一副对自己言听计从关怀备至的模样,现在一看到自己闯下如此大祸,就立即想跟自己撇清关系么?
误会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而若是没能解释清楚,往往会……
“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清郡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你现在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快带上赤蝎滚出涂山吧。如此一来,虽依旧就九死一生,但说不得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再晚……哼。”
“好一个心知肚明。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以为你……罢了,既然知道你是这种女人,那咱们也就好聚好散吧。至于我的生死……嘿嘿,用不着你操心。”已经将清郡认定是一个可以同富贵却无法共磨难的女人后,展亦白微微有些心痛。
好在,两人确定关心的时日并不长,至少在展亦白看来,还没到那种生死不离的地步。
既然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这说不定也算是好事。
“还跪着做什么,跟我走。”清郡的“叛变”完全破坏了收服赤蝎的大好心情,展亦白没好气的对着之前因为痛苦而跪伏在地的赤蝎冷喝一声。
话音刚落,便恨恨的一甩长袖,转头便走。
听到展亦白的厉喝,一向性情暴戾的赤蝎全身竟然不由自主的轻颤,紧接着便垂头丧脑的起身,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了展亦白的身后。
只是……
两人所去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
按理说,闯下如此大祸,只要不想引首待戮,自然要趁着狐卫监没有发布通缉之前尽快逃离涂山啊。可两人所去的方向,根本就是南辕北辙,那个方向根本就是狐卫监的大本营——广场啊。
……
“看来那个家伙脑子不是一般的蠢呐。”望着展亦白跟赤蝎离去的方向,隐藏在四周人群中的蛇姬很有种落井下石的暗爽。
“不是蠢,我看根本就是有病,而且病得不清。否则,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触犯刑律?事后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一向孟不离焦的牛拓深以为然道
。
“真是这样么?”反到是一旁的卓不凡面色凝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般简单。
“呵呵,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妹妹卓七娘的话让卓不凡眼睛一亮。
是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杞人忧天,怎么就没有想到跟上去看看呢?
当然,这并不是说卓七娘就比哥哥聪明了多少,只能说是旁观者清而已,没有看到,四周之人已经纷纷跟了上去么?
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当然,除此之外,也不无想趁机捞一把好处的心思。
在所有人看来,展亦白的所作所为必定为狐卫监所不容,到时候定然会对其发布格杀任务,如此一来,近水楼台不就能率先博个好彩头了。
呼啦!!
能够进入狐卫监的倒也没有傻子,立时间,原本看热闹的人,几乎全部都涌了过去,最后就只剩下清郡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此时,清郡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一方面,为展亦白隐瞒身世玩弄自己的感情而愤怒。另外一方面,又有些担忧甚至是怒其不争。
那个混蛋,难道脑子进水了么?
刚才自己的劝诫还不明显么?
在清郡看来,凭着展亦白的实力,加上刚刚收服的赤蝎,若是在狐卫监发布格杀令之前逃跑的话,说不得还有一丝可能逃过层层追捕,可……那榆木脑袋不仅没逃,反而竟然要自投罗网。
“难道他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势力,能跟整个狐卫监对抗么?”想到这,清郡气的不禁跺了跺脚。
“哎,冤家,说不得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良久之后,似乎下定决心的清郡,毅然决然的踏步向着广场飞窜而去。
“你有何事?”
不出展亦白的意料,申公豹果然还没有离开。
因为孙悟空跟帝辛联盟的关系,展亦白跟申公豹的地位其实是平等的。不过,作为中间人的展亦白,明面上依然不过是狐卫监内的一名妖狐使。而申公豹则是身份高贵的九尾妖狐尊者。
所以,此时在数不清的狐卫监成员面前,必要的逢场作戏还是必须的。
展亦白冷冷的望着面前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在黑袍中的申公豹,微微撇了撇嘴。
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奴才,倒是会故作高深。
与其他人不同,展亦白可是亲眼看到这申公豹在帝辛面前卑躬屈膝的不耻模样的。
不管申公豹的修为几何,只是那奴才的嘴脸,就足以让人看轻几分
。
“刚才出去发生了点事。”心中虽然不耻,但展亦白倒也没有笨到当场揭穿的地步,饶是如此,态度却没有太多的恭敬。
申公豹被黑袍包裹的脑袋微微一抬,看了展亦白身后的赤蝎一眼。
“跟他有关?”
“不错。刚才这个家伙找我麻烦,被我狠狠修理了一顿。原本想杀了他,不过后来想想自己似乎缺了个坐骑,就改变了主意。可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宁死不从,无奈之下,只能收他当小弟了。”展亦白几句话,就轻飘飘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
“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呐。”展亦白脑海中突然响起申公豹的声音,显然是用了传音入密之术。
反正因为黑袍的缘故,外人也看不到他的嘴脸,也不怕被人发现。
“咳咳。”展亦白无奈,故作咳嗽的以手遮嘴,同样传音入密道,“不过要你一个小喽喽而已,不用如此小气吧?”
“小喽喽?你见过修为达到七品真太古之境的小喽喽?”申公豹都气笑了。
“呃?”展亦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略显尴尬。
“原本,以你跟大圣的关系,将赤蝎送给你也没什么。只是现在,你看看四周围了这么多人,你总不能让我明目张胆的偏袒于你吧。如此一来,狐卫监哪里还有威信可言?”这才是申公豹为难之处。
“这倒是我想的简单了。”展亦白暗叹一声,当时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展亦白自认并不愚蠢,只不过习惯使然,让他并不喜欢动脑子,很多事都凭着一时的喜好而已,不愿也不屑考虑后果。
“事情反正都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展亦白很无耻的将难题踢给了申公豹。
怎么办?凉拌?
在知道了展亦白真实身份之后,给申公豹两个胆子也不敢对他施以刑律啊。
可若不这样的话,那……
脑袋微转,四周所有看热闹的嘴脸一一映入眼帘,让申公豹也是颇为头疼。
城府深沉如他,如何看不出,这些所谓“看热闹”之人的真正心思。
“如果本座没猜错的话,你这可是犯了结党营私的大罪哦?”终于,在外人眼中,沉默良久的申公豹终于开口了,声音阴沉,大有治罪的意思。
嘿嘿,有好戏看了。
四周的看客,想到这,无不摩拳擦掌,开始做战斗前的准备。
可以预见,只要尊者一声令下,所有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一拥而上,至于谁能真正的拿到人头,就各凭运气了。
展亦白三天前可是刚刚继承了风氏兄弟的五尾妖狐使监的身份哦,加之刚才所展现出的战力,其人头的价值绝对不俗
。
“我不想死,所以才带着他前来自首,希望尊者能网开一面。”展亦白开口,按照传音入密总申公豹的指点逢场作戏道。
“哦?自首?”果然,申公豹很配合的露出惊咦之色,“为何不逃?”
“因为我不想背叛狐卫监。”展亦白回答的斩钉截铁。
“结党营私,罪同谋逆。”申公豹冷喝。
“尊者所言差矣,若是尊者答应的话,我可愿跟赤蝎组成使监。”展亦白突然换了个思路道。
“什么?”申公豹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哼哼,小子,你太自以为是了。我狐卫监的使、监都是有数的,岂是你说换就换的……不过,本座看你们两人都是难得的人才,若是就这么杀了倒也有些可惜。正好赤蝎的搭档不幸身死,正缺了一个搭档。你若取而代之倒也没有问题,不过,这却要有个前提,那便是获得清郡的同意,接触跟你的使、监关系。”
“尊者,属下同意。”申公豹的话音刚落,清郡已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脸的冰冷。
再次见到清郡,虽然之前已经决心跟她一刀两断,可此时听到她如此果决的解除使监关系,还是让展亦白内心一抽。
好果决的女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这是一点都不顾及两人的雨露之情了啊。
“你也同意么?”申公豹对于清郡的突然出现以及如此配合稍稍的有些诧异,不过对这个结果却是极满意的,急忙转头问向展亦白。
“我,同意。”展亦白恨恨的瞪了清郡一眼,几乎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你就跟赤蝎搭档吧。你们两人的品阶不变。赤蝎为使,你为监。至于你们勾连之事……”申公豹说到这,意思不言自明,通过偷换概念来掩盖掉展亦白结党营私之罪了。
“尊者,你如此决定,属下不服。”就在这时,下面立时传来一道不和谐之声。
此言传入申公豹的耳中,让黑袍下的他不禁额头紧皱。
申公豹自然知道自己如此处理,定然会惹得下面人的不满。
可那又如何,他要的不过就是个借口而已,哪怕这借口显得如此牵强甚至荒唐。
至于下面人,不满就不满了,难道还反了天么?
原以为下面之人对于自己的决定,最多只会敢怒不敢言的申公豹,无疑被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狠狠的打脸了。
“不服么?呵呵,你有何不服?”怒火中烧的申公豹声音反而变得越发平静,说话的同时缓缓转头,向着声音的出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