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轻松之极的进入三楼,但见正中一张藏黑色供桌,上面放着四卷玉简,其外另有一圈青光笼罩。“咦,我还道玄火宗同积雷山一般大意,却原来这里另有禁制相护。”
郎飞不敢轻举妄动,远远打量四卷玉简。就见不知何种材质所铸的藏黑色供桌上对应玉简摆放的地点各有几个刻字,依次看去,但见是:“五火真经”、“大日荒火诀”、“太上离火经”以及“朱雀变”。
“没有?”郎飞不禁皱起眉头,这四册玉简他早有耳闻,乃是玄火宗化气人仙所修之术,并非十数万年前玄火真人所留。
思前想后考虑一番,郎飞只得放弃先前打算,随意选了一本火系术法,转身走出楼去。
到了下午,他又来到赤火殿,寻看有无相距其余禁制之所较近的杂役任务。
立于张牌之处瞧了半晌,还真被他找到一个距离禁制之处不远的除虫任务。旋即揭牌领了,走出赤火殿,经传送阵径奔目标。
来到熔阳峰东坡,烟云中浮着一座石台,郎飞立于石台之下不远处的花圃中,一边慢吞吞的除虫,一面细打量被禁制笼罩的石台。瞧了半晌没看明白,只得拉过一个过路的弟子询问。他这一开口,那路过之人一乐,指着悬空石台告诉他,那乃是祭天台,上面别无他物,只有一尊九日祭天鼎。
不想又是空欢喜一场,郎飞叹口气,匆匆除完虫,而后回赤火殿,交割完毕,复返住所。
如此过有月余,郎飞几乎将那有禁制保护之处查了个遍,凭他使尽无数手段,得到的答案无非是储丹殿啊、炼火房啊、仙草园啊……等等,与此来目的无关之所。
及至最后,唯剩一处未察,只因他每次去到赤火殿,与那最后一处所在相关的任务都已被人领走。一月下来,郎飞与那赤火殿中执事也混了个脸熟。这一天,无意之中提起那个抢手的任务,因说乃是守护禁地之职,相较其他杂役而言最为清闲。禁地位处熔阳峰绝巅,平日里人迹罕至,在那当值,虽则有几分寒冷,可修行之人,又有几个畏寒,与其说是去做杂役,倒不如说是借机修炼。是故,此任务十分抢手,每于天还未亮时分便被人拿下。
郎飞闻说,暗暗思忖,禁地!岂不正是那被小羽儿祸害的圣火殿。其中封存有玄火真人一身修为所化的大日阳精伏魔宝焰,又想玄羽老道曾言那卷练气功法同为玄火真人所留。说不得,二者大有可能一并供奉在圣火殿中。
心头做下决定,郎飞遂辞别执事,出了赤火殿,回转住所静候时日。
眨眼卯时一刻,郎飞由打杏林别院来到赤火殿。打量着殿内执事都在打盹,他便只身一人来到张牌之处安等。
少时,旭日未升,朝霞方起。一位执事走将过来,伸手往那禁地一栏挂了两张牌。此时殿中已有几个等待接取任务的门人,见此,纷纷前涌,欲要摘取玉牌。
一群脱胎、换骨之人,郎飞何曾放在眼中,暗施手脚,转眼挤到最前方,伸手就去揭那玉牌。
“好了!就你了!”正在此时,郎飞猛觉伸至半途的手被人抓住,他不禁一愣,抬头瞧,却见斜下里站着一个面色阴郁的花甲老者。
还在郎飞发呆之时,老者看他一眼,皱了皱眉头。“小子,出来。”
这时那玉牌早已被身旁赶过之人揭去,尽管心中恨得牙痒,郎飞还是压着心头怨气,走到老者跟前,一脸恭敬的道:“不知长老唤小子何事?”
“今日老夫欲炼制一炉九花玉露丸,可巧两个徒弟不在,没了伺候之人。这才来到这赤火殿,欲寻两个弟子使唤使唤,这不,正巧看到你,且随我来吧。”
“你个老不死的,小爷招你惹你了,旁边那么多人你不找,非抓小爷的壮丁?”郎飞搁心中破口大骂,面上却又不敢有违,只得陪着三分笑,点头称是,而后跟在老者身后出了赤火殿。
老者带着郎飞传送到山腰背阴一面,一路三拐两拐,来到岩浆漫延的山腹之中,又径直前行,走到一间石窟旁,施术叩启石门,接着开口道:“好了,就是此处,随我进来!”郎飞不敢怠慢,只得跟在老道身后,迈步走入石窟之中。
入得石窟之中,首见一个黑色三足炼鼎,两耳上玄蛇盘曲,又有流云纹饰。郎飞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望着炼鼎久不言语。
见此,老者心下满意,先换气除尘,后将一个须弥带递给郎飞。“此九花玉露丸需在不同时段下药,武火锻炼之时我无法分心,你且依我吩咐,见机行事。”
郎飞点头应是。老者遂不再多言,挂宝剑,悬明镜,祷祝多时。转眼吉时已到,于是启鼎注入玉露,而后引地火炙烤。少时,炼鼎已温,老者一面控火,一面对郎飞言道:“投放百年份藏金花五两。”
郎飞自须弥带中寻得藏金花,取出五两,投入炼鼎之中。经顿饭光景,老者又到:“取八两雪莲花。”
郎飞依言照办……如此几个时辰,九花尽皆入鼎。捻指算得时辰已到,老者将武火锻炼转为温火慢煎。随着法诀的变化,火势渐小。老者趁机擦掉额头细密的汗珠,扭过头,微微喘息着对郎飞言道:“之后一连七日,老夫必须寸步不离炼鼎左右。这几天的吃食便由你负责了。”
“嗯?”郎飞一愣,老头使唤他一日还不算完?没想到还要连续七日之久。
见郎飞愣在原地,老者淡然一笑,说道:“老夫生平最好一口盘中馔、杯中酒,那没滋没味的行军丸实在吃不习惯!你放心,我也不亏待你,等这九花玉露丸炼成之后,我赏你一粒如何?”
你愿意给,我还不愿意要哩!郎飞心中暗恨,说起来,这九花玉露丸不过是清心养神的药石,想他须弥带中养心丹足有数瓶之多,难道还差你一粒九花玉露丸?
心中虽不愿意,可他又不好拒绝,顿了半晌,只得点头应是,口称:“谢长老。”继而徐徐退出石窟。
此时外面已是日坠时分。夕阳尚温,晚霞正浓。郎飞无精打采的站在石窟外面,暗叹自己流年不利,竟碰到这茬子事。
叹了半天的气,就在他欲要回转杏林别院之时,忽闻距离老者炼丹石窟十数丈外的另一石窟中走出十数个人来。
当先一位羽衣老者,扭头看了眼夕阳余晖,对身后众人吩咐一声,随后纵身跃起,御风而去。
羽衣老者走后,那十来个精英弟子装扮之人霎时不再拘束,畅所欲言起来。
最前面的一个,粗眉大眼,颚下留着一瞥八字胡,论面相不过四十年岁,此时手中拿着一柄海蓝色的法剑,伸手拭了拭剑上烟尘,欣然道:“师父此次炼器,当真让我们受益良多。”
旁边有知机之人,适时恭维道:“不错,此观师伯炼器,当真让我等大开眼界。小弟这里一要祝贺焱绛子师兄获此法器,二要多谢师兄请我等来此观礼。”
“哈哈……好说,好说!”闻得奉承之言,焱绛子心中倍觉受用,扭头又看向其他人。
众人见此,无不微笑回应,有说焱绛子为人仁厚的,有说他心地纯良的,有的说他最具情意,有的说他最是心善。诸如此类,无不是些奉承之语。
及至最后,焱绛子将目光转到最后一个女子身上。等有片刻,却不见她回应,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焱菡子师妹?”焱绛子厉声喝问了一句。
“嗯?怎么了?”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焱绛子正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微微蹙眉道:“师兄有什么事吗?若无要紧之事,小妹就先行告辞了。方才看师伯炼器,心中偶生些许感悟,正要静心推敲一二。”
话罢,女子欠身一礼,疾步掠过众人,直往郎飞这一边走来。
当时郎飞尚未离去,正有些好奇的打量远方诸人,见转眼间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来,他定睛一瞧。呀!竟还是个熟人哩。
凤尾辫,小嘴薄唇。可不正是那栖凤谷中所遇的褚海兰。因情势所逼,当日匆匆一别,全未想到今日还有再见之期。经此一段时期,小丫头眉眼间的精灵古怪退却,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宛若凌波菡萏一般。
“师妹!”褚海兰才走两步,突然身后传来焱绛子的冷笑声。“师妹,师兄我好意请你来此观礼,却换来如此冷淡的一言?”
褚海兰闻言顿住莲步,柳眉轻蹙,杏眼含嗔,思有片刻,方才转过身,盈盈做了个万福,道:“小妹深铭师兄厚爱之情,今日之事,多谢,多谢!”
话罢,方要继续前行,又听得焱绛子冷哼道:“来时早已言明,若器成,则由为兄做东,邀诸师兄妹们痛饮一番。怎么?师妹是忘记了?还是不给我这份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