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汤阴县城很宁静,狂欢完老百姓就回家和平时一样忙忙碌碌,秦岳这就拔军回山寨,老乡家里住着自然比不了自己那有美人香蹋的“青砖会儿”住着舒服。
来的时候秦岳几乎是两手空空,兄弟们除了扛着把大刀就是肩膀上挂着的两颗**了,可是走的时候却是满载而归,一车车的盐巴拉回山寨,城外金人的勒勒车丢的满地都是,这车子又坚固又宽大,秦岳自然忘不了顺手牵羊颗粒归仓,这就套上女真的战马拉着女真的勒勒车装载大宋的盐巴。
王连升和他那个黑心商人的大儿子被秦岳一刀劈了,这俩人到死仍然不可置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这么死在自己门口,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可是秦岳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做了,乱世,就该多杀几个奸商!
盐巴除了分给老百姓的几车剩下的全都被秦岳拉回了山寨,好家伙,王家不愧是搞囤积的好手,仓库里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盐巴,瞅着喜人,有了这些东西秦岳自信能从薛长工手里换来几座大山,为了以儆效尤,秦岳还驱散王连升的家人,一把火烧了王府,青天昭昭,不顾老百姓死活的奸商,就该如此下场!
老百姓夹道欢迎,汤阴城的高门大户就属这个王家最不是东西,平日里欺男霸女也就算了,汤阴城的百姓都食不果腹的时候这一家子为了赚银子还囤积粮草、盐巴,搞得老百姓没得吃食!前几日汤阴饥民遍地这个王连升就是罪魁祸首!
这会儿的秦岳高兴的要命,除了砍了几个让人拍手称快的奸商,还收获了王家的大掌柜,徐茂才。
“大当家,老东家不管百姓死活,一心只想着自己那套生意经,老夫也是早就看不惯了,可是又无可奈何,相劝几番都被痛骂而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来老夫包袱都包好了就等到时候回乡,可没成想大当家不光会打仗,还有一副热心肠,老夫别的不会,可也空啃了几天书本,识几个字,做得生意,王家的买卖就一直是过老夫的手,老夫希望大当家能收留老夫,老夫日后也自然为大当家牵马执鞭,死而后已。”马车上徐茂才对秦岳施礼道。
“老夫虽说是生意人,肚子里不少花花肠子,可是咱也是大宋的子民,大当家能报国杀敌老夫甚是佩服,若是老夫能年轻个二十岁一准儿也跟着大当家上战场,砍几个鞑子的头颅!可是如今老夫老了,上不得马拉不开弓,只想着有朝一日能碰着英雄好汉做些写字算数的活计,也算不枉吃了一辈子的大宋水米!”
“哪里,求之不得,秦岳对徐先生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求贤若渴,老先生拨拉了一辈子的算盘子,做了一辈子生意,跟了一辈子的镖车,见识自然是比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先生若是愿意为我清风寨效力,于我便是那管仲对于齐桓公!况且山寨人口众多,几百张嘴巴嗷嗷待哺,有了老先生这样的人,相信山寨以后必能兴旺,兄弟们也都能安心杀敌了!却才老先生说要为山寨做些写字算数的活计秦岳觉得这是大材小用了,回了山寨,秦岳还让老先生重操旧业,做买卖,做良心买卖!”秦岳拱手还礼笑道。
“啥?做买卖?”徐茂才有些吃惊,清风寨虽说高举义军大旗,杀胡虏抵御外侮,可毕竟是一股土匪,土匪还干做买卖的营生?
“那是自然,自从我接手清风寨的大当家以来,山寨的兄弟已经很少有下山打秋风的了,可山寨兄弟众多,虽说颇有些家当,可长久这样下去难免会坐吃山空,秦岳最近也是筋头巴脑的乱事儿满脖子乱缠,更是没心思和山下的商贾们比划脑筋,有徐先生这样的人才最好,先生是生意场上的能人,赚取银钱的本事自然是不弱,而山寨又不缺本金,这样你我各司其职、我打仗你赚钱岂不是很好?”秦岳笑着说道。
钱这个东西要是只出不进那就是无根之水,况且兴军打仗自古都是烧钱的营生,没了商业的保障,没了稳定的经济来源,说打仗那就是一句空话,就说接下来秦岳要做的火折子吧,这东西要是动买的,那在市场上就得五贯银钱一个,相当于这个时代一个成年男子闷头干两个月的收入!可是火种对于火枪兵来说起码得人手一个吧?光是创建第一批火枪兵一百人就需要火折子起码一百个,五百贯银钱!你光拿嘴拱能拱出来?所以山寨当下迫切的需要开一条商路,以保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这个……”徐茂才掐着下巴思索了半天:“王家的买卖大当家多少也知道,卖粮食和丝绸换成盐引,然后去昌邑或者沧州从官府手里换来盐巴,然后再在这十里八乡的卖盐巴赚钱,赚来的银钱等到每年秋收和蚕农出布的档儿再收购粮食和布匹,这样一来一去银钱就变成了活水,源源不断的流进王家,大当家却才瞅着的汤阴王家有名的银冬瓜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赚来的!”
确实,刚才抄王家的时候收了很多银冬瓜,说白了就是一个个很大的银球,很重,得几个人才抱的动,蛮牛、憨牛和吴六子这样的魁梧大汉三个人送一个银冬瓜上车都破费了很多力气,可想而知这银冬瓜的分量!而且这样的物件汤阴王家还有百十个!可想而知王家这几年聚敛了有多少财富!
“咱汤阴城地处中原,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各地财货在这里多有交流,王家开办的伢行、银号虽说规模不大,也颇赚了些银两,不过这些买卖都是些小钱,真正能赚大钱的都是那些不干不净的买卖,在王家混了这么久,咱也见识了一些,大当家你知道汤阴王家为何能一直称雄这汤阴的商圈?”徐茂才神神秘秘的说道。
“贩盐呗,这可是王家最大的买卖了。”说完秦岳想到白花花的盐巴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难不成王家还贩卖私盐?”
在中国古代贩卖私盐是个经久不衰的行当,盐铁这东西是国家专营的,国家从中层层课税以增加财政收入,所以官府的盐巴卖的很贵,由此贩卖私盐这个行当便兴旺起来,中国历朝历代都有贩卖私盐发家致富的盐商,私盐价格便宜,质量又好,很多老百姓也上杆子去买私盐,官府屡禁不止。
徐茂才点了点头算是应承:“咱河北西路往东就是河北东路和京东东路,这两路靠海,滨海有盐利,自然很多绿林好汉都干这贩卖私盐的行当,王家的盐巴有一半是用官府手中的盐引换来的,另一半便是从这两路的私盐绿林手里买来的,这才有了汤阴王家的百年兴旺。”
河北西路就是今天的河北一带,所谓的京东东路是今天的山东一带,这两个省份直到后世秦岳的时代都是中国产盐的大省,宋时中国的盐巴多是出于这两路。
“这事儿汤阴的镖局和陆文龙知县都是知晓的,不过收了银子谁也不说,王家就这么悄没声响的赚了这么多年,这才盆满钵满。”徐茂才笑呵呵的说道。
“嗯,当下乱世,清风寨又有马有枪,却是可以玩这贩盐的活计,总不能兄弟们饿着肚子去打仗。”秦岳说道,唐朝的开国功臣画像立于凌烟阁的程咬金就是贩私盐出身,后世元末的英雄张士诚这些人也是干的这买卖,否则手里没了银钱谁能起兵造反?
“老夫在王家几十年,里里外外的道道儿都是心知肚明,只要大当家能把银钱用在我汉人的抗金大业上,老朽也不惜此身,愿再重拾这贩盐的活计。”徐茂才一脸肃穆的说道,这事儿非同小可,非信赖之人不可托付,也是瞅着秦岳敢于杀那金人徐茂才这才撑起胆子接了这个营生,真要是能杀几个金人,贩卖私盐又如何?总好过那内硬外软的朝廷,杀起宋人毫不留情,见了金人就两股战战,没了胆气!
“徐先生能如此,小生甚是佩服,小生日前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驱胡虏回北地,抗金的事儿自然是不敢马虎。”秦岳同样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两人相视大笑,算是心有灵犀,一笔无形的契约在两人心中签署,一个打仗的,另一个负责赚钱的。
马车颠簸了好久这才到了清风寨,几日没回,再见清风寨更是亲切,秦岳亲切的和众人介绍了一下这个徐茂才,这就领着这人上了北山,北山上正在敲敲打打的建造风车。
山上风大,为了让风车能正常运转,王保义建造主体都是用的青砖和大石,中间以白灰粘合,忙活了几天,风车的基本构架已经起来了,王保义这会儿正领着众人刷涂墙面。
“大当家,您说的加速机已经做好了。”远远的瞅着大当家回了山寨,陈铁头这就献宝一样的凑上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