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倩这人斗大的字认不到一箩筐,不过行走江湖多年这家伙最知道的就是耍诈的手段,出来混啊,总得会装,你装着好像成竹在胸的样子说不定还能真的就把别人给吓退了,说书先生们不都是管这个叫空城计?
吉倩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三百多兄弟全都像是见了兔子的鹰,撒了欢儿的这都往上冲,出来混,没谁命是自己的,打完了仗,吃酒吃肉的时候这命才归自己,这是吉倩嘴里最常挂着的话,都是悍匪,吉倩手底下的三百多兄弟这也都没惜命,全都举着大刀、长矛各式兵器黑压压的冲了过来。
三百多人举着长短兵器一齐喊打喊杀的冲锋,那阵势想想就可想而知了,可说是人山人海,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匪子们像极了门板上的门神,手里紧握的刀剑如今在太阳底下如今都是寒光闪闪,渗人的要命。
“杀啊……”头上或许只是裹了一块头巾,再或者只是身上穿了一身皮甲,三百多匪子这就排山倒海的冲将过来,三百多人,六百多只脚,踏在地面上一时似乎大地都在跟着晃动,远远的,那声音都像是擂响战鼓一样震人耳膜。
两阵相聚不过百多步,转瞬即至,顷刻间,吉倩的三百多匪子这就要冲到清风军的阵中厮杀。
两拨人马相聚不过百十步了,秦岳已经能清清楚楚的看清面前匪子的样子,因为是近战,加上吉倩也期望能迅速解决战斗,根本就没用什么弓箭之类的费劲物什,只求冲上来以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的气势压倒一切这就稳坐钓鱼台,根本也不再讲什么套路、兵法,只要冲过去杀光清风军,那不是大事可定?
面前的清风军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杵在那里,仿佛即将被冲锋的不是他们,这群已经慢慢变得训练有素的兵士们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刀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而步伐却是丝毫未动。
秦岳举起大手,挥舞了一下。
花胳膊因为当初攻打山寨的时候身受重伤所以现在行动有所不便,在吉倩的队伍里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军师的面貌出现的,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冲锋在前,瞅着秦岳的手势这家伙颇有些怪异,抬手挡在眼前,四下观望了一下。
“吉大当家,坏事了,坏事了!”
眼尖的花胳膊发现清风堂的屋顶上、很多土匪的土房里、先前并未留意的很多隐蔽物后这都出现了很多人马,都是清一色的制式铠甲,那铠甲样式和大宋制式的步人甲不同,该是缴获的女真铠甲,一时间四周的房屋、墙角周围这都出现了无数身穿铠甲、战盔的武士。
建筑物旁冷不丁的窜出很多身披铁甲的武士换谁都会心里发毛,吉倩四下瞅了一下,也是吓得一身冷汗,无数铁甲勇士不知何时这都冒出头来,一个个身披铁甲,气势骇人。
如果说清风军冷不丁的埋伏让吉倩颇有些吃惊的话,那下边出场的物什更是让他的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些埋伏在周边的武士并没有使用刀枪棍棒这些东西,手里拿着的兵器竟没有一件是带刃的,竟是一根根黑漆漆的管子,上面还有刚点燃的绳子在嗤嗤的烧。
吉倩流窜多地做过案,也可说是见多识广了,可是这群武士手里拿的东西是啥?从未听说过咱大宋的哪支军队用的是这种物什啊?
自己的兄弟已然冲到清风军面前几十步,转瞬即可杀到清风军面前,只要能砍了秦岳和郝瘸子这几个山寨的大人物,相信剩下的就算是再勇猛也不过是没头的蛇了!想到这里吉倩心情反倒是有些放松了。
这个秦岳,当真拿我吉倩是小孩子了?先用什么空城计诈我一番,然后找几个那个破管子的武士出来吓唬吓唬我,就凭这些就想拿了我吉倩的性命?
想到这里吉倩一阵好笑,拔出腰间的大刀,这也箭步冲了上来:“兄弟们,擒贼先擒王,砍了秦岳!”
蛮牛举起双锤挡在秦岳面前,身边的一众匪子这都众星拱月般的围在秦岳周围,不过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观看表演的表情。
八十步,七十步……
火绳枪的射程就是七十步,七十步的距离上指哪打哪,可破重甲!
吉倩的兄弟们仍旧在一如既往的向前冲,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只要冲到对手面前刀起刀落,自己就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自己就能每天喝酒吃肉,玩玩女人了。
嘭嘭嘭……
埋伏在房顶上、各式隐蔽物之后的火枪兵一齐发火,黑漆漆的枪管中发出一阵刺眼的火光,那火光像是四溅的铁水一样让人根本不能直视,几个匪子只是冷不丁的被枪响震惊抬头一瞅就顿时感觉眼睛一阵发花,一时看不清东西。
奇怪的管子口发出一阵浓烈的白烟,白烟似乎都要遮盖住了枪手本人,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搞得匪子们大惊,吉倩像是被蒙在鼓里的王八,只是感觉脑袋一阵发懵,这就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场景。
啊……吉倩手下十几个匪子齐刷刷的倒地,一个匪子根本就没搞清是什么情况,就觉得一阵剧痛,再一看,自己胸口竟然多了一个碗口大的伤疤,胸中鲜血像是泉涌一样汹涌而出,汩汩黑血这就像是破裂水管里的水,不计成本的这就喷了出来。
哀嚎一声,突如其来的剧痛仿佛麻醉了全身所有的神经,那种疼痛根本就无法忍受,这个匪子咧开大嘴惨嚎一声,钻心的疼痛让他吼的撕心裂肺,一个趔趄倒了地,浑身抽搐,眼看活不久了,后边的兄弟又毫不留情的踩踏上去……
一个土匪脑袋中枪,好家伙,半边脑袋凭空多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样子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被打的只剩下半边眼睛的匪子除了哀嚎惨叫一声,这就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十几个匪子或者是脑袋中枪当场当地,样子惨不忍睹;或者是胸口中枪,汩汩黑血像是管子里的水呼啸喷出;再或者是手脚中枪,重重的跌在地上拼命惨叫,然后绊倒身后的几个兄弟乱作一团。
突如其来的一阵枪响搞得吉倩阵中顿时打乱,黑红的血浆、脑-浆溅的到处都是,倒地而亡的、跌倒惨叫的,一时哀嚎声四起,好不热闹。
举着奇怪管子的铁甲士兵这才放了一管子,迅速的这就往秦岳这边集结,先前露面的清风军这都极速撤退,就像是预先演练好的一样,举着铁管子的百十人这就迅速的集结到了阵前,漆黑的枪管再次对准了冲锋的土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眼瞅着也是训练有素。
清风军阵势的突然变化搞得吉倩心里一阵发毛,拼命的告诉自己刚才的伤亡那是错觉,可这几乎是从天而降的一众铁甲武士又是从何而来,样式奇怪的黑管子上火绳在嗤嗤的烧着,现在瞅着这东西更是让他心里一阵发毛。
“都是装神弄鬼的,兄弟们,上!”吉倩大吼着说道,这个档儿,不能乱,不能退,打了这么久的仗,这个道理吉倩还是明白的。
排成三列的火枪兵前排半跪,中排和后排错开站立,阵势已然拉好。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岳翻如今指挥起这火枪队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大当家说过,火枪队打仗不看你个人武艺,只要能保持火力的连续性,那胜利就像是囊中取物一样简单。
“放。”岳翻手里的腰刀一挥,前排火绳枪这就齐齐发火,黑漆漆的枪管再次发出一阵让人触目惊心的火舌和白烟,青天白日的,都尤为刺眼。
一排枪响,铅子毫不留情的向前呼啸,就像刚才一样……
哀嚎声和惨叫声同刚才的如出一辙,不一样的只是这次的铅子更多些,受伤的匪子也更多些,吉倩手下的一众兄弟刚刚风尘仆仆的上山,很多人身上连身皮甲都没有穿,更别提什么战盔了,这个档儿,几乎都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接”呼啸而来的铅子的……
吉倩手下的土匪像是割草一样的齐刷刷的倒地,铅子的威力很大,被打中的非死即残,绝逼没有能幸免的,不过一排枪响,手下兄弟这就人仰马翻,一个个死的惨不忍睹,人神共惧。
这根本不像是打仗,没有半点的跌宕起伏,吉倩只是疑惑这黑管子是啥的档儿,几十个兄弟这就倒地而亡,像是割草一样,却才还竖条条的,这会儿都横着倒在血泊中了,根本连吃惊和思索的功夫都没有!
咚咚咚……
远处的清风校场上传出一阵刺耳的鼓声,战鼓响了。
枪声响,战鼓响,这是大当家的安排。
一阵马蹄声这又呼啸着传来,夹杂着风声,这声音显得更加急促和刺耳,由远及近,似乎转瞬就可杀到眼前。
秦岳说只要一刻钟便可取了吉倩手下三百人的性命!
只是一通枪响,吉倩麾下的三百人这都两股战战,没了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