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离别

第二天,一行人为了能在当天赶到法师塔早早的就出发了。清晨的圣塞安出人意料的安静,他们没费多少力气,直接骑着马径直出了城。

妮丝的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了一个晚上,瑞和她骑在队伍的最后,正在不停的安慰着她。

弗恩骑在队伍的最前方,有好几次他都想回过头看看妮丝,但是最后都忍住了。没有必要了,既然已经决定了,何必再多生节支。

奎艾紧紧的跟在弗恩身后,不舍的看着佣兵跟着坐骑的颠簸而上下起伏着的背影,好几次她骑到了弗恩身侧想主动和他说话,但是看到佣兵扳着的脸,又把话吞进了肚子。

摩西随意的坐在马鞍上,任凭坐骑将他摇来晃去,老法师要考虑的东西还很多,回到暗流涌动的法师塔后,更是如此。

所有人中最轻松的要数斯坦了,他并没有如弗恩猜测的那样回多伊尔,而是决定和佣兵一起去德维尔。当弗恩调侃说他是为了找女人才去德维尔时,斯坦虽然红着脸,但是一下子说出了三个理由来反驳。“首先,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练习一下剑法,有个对手更利于增进剑术。然后,德维尔到坎瑞托更近,而且一路上也更方便,等坎瑞托的封锁解除后,我还得去接受骑士的封礼。最后,妮丝和奎艾一下子都离开你了,我怕你一个人想不开。”当然,这最后一点是斯坦私下和弗恩说的。

在刚过中午时分没多久,当众人骑行在广袤的平原上时,弗恩看见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塔尖,在时有时无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随后米白色的塔身逐渐露出地面,越来越高,弗恩甚至怀疑它会一直高到触及天空。

在继续骑行了数个小时后,一行人已经到了法师塔外围的城镇外。洛特,这个围绕着法师塔建造起来的城镇,是身处法师塔中的法师们平日里唯一的休闲去处。众人在离城镇外几十码处停下了脚步,雄伟的法师塔已经近在眼前,所有人都仰头看着高耸的塔尖,几乎要从马背上翻下来。宽阔的塔身比大多数王国都城里的城堡还要大,加上数不清的楼层,可以轻松的容纳下瓦利斯所有的法师。

“法师塔在黯主出现前就存在于瓦利斯了,以人类的建筑技术根本不可能造出结构这么复杂的建筑,所以一定是古代的法师们利用魔法才建造而成的。”摩西看着弗恩和斯坦张大的嘴,向他们解释道。

弗恩虽然有好几次都经过夏瓦纳,但都是离法师塔远远的绕了过去,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地方观察过法师塔。此时,他正想象着妮丝在几乎三个月前刚刚离开这里,踏上未知的旅途,一无所知的她现在却是凯旋归来。突然,弗恩甚至也想留在法师塔,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妮丝了,如果法师塔不允许佣兵留宿的话,那么住在洛特的旅店里也行,一千个金币足够他住到老的再也走不动。不过随即弗恩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自嘲的摇了摇头。

摩西自顾自骑着马向前走去,然后在城镇口停了下来,等着三位法师。

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所有人都下了马,过去三个月在一起的所有经历一幕幕的在众人脑海中闪过,他们生死与共,克服艰难险阻,即使在面临死亡时都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在这次旅途中,所有人都已经被紧紧绑在了一起,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其他人,这次的旅途,一定会成为他们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一笔,而且也许是最浓重的一笔。

“是时候说再见了,不要悲伤,我的朋友,分别也是种考验,也许,我们终会再见。”弗恩的眼神惆怅,一一扫过三位法师,在扫过妮丝时,目光不觉多停留了一会。

斯坦端正的站直了身子,左手横放在胸前,微微朝三位法师点头致意。“这次旅途是我有生以来最令我难忘的一次,很感谢你们的陪伴,让我在迷失中找回了自我,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瑞第一个走向他们。“弗恩,你是我见过的佣兵中最优秀的一个,我无法想象如果这次旅途中没有你会是什么样。斯坦,你在我的眼中,早已经是个正式的骑士了,不,你甚至比大多数骑士更配的上这个荣耀的称谓。我真的非常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们一起旅行,也许,等机会来临时,我会来找你们,然后我们一起在瓦利斯旅行,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法师分别拥抱了佣兵和骑士,两人也低下头给予了瑞拥抱。“跟随自己的内心,才能行走在光明之中,愿战士之神与你同在。”

“愿魔法之神与你同在,瑞,保重。”弗恩和斯坦回应到。

奎艾先是给了骑士一个拥抱,并且说出了祝愿之词,然后才走到弗恩面前,紧紧搂住了佣兵的脖子,脸蛋紧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的低语。“弗恩,我是多么的舍不得离开你,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德维尔,或者去任何地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弗恩,我发誓,我一旦忙完这里的事后,一定马上就给你写信,然后,我会用我负担得起的最昂贵的渡鸦把信送给你。请你收到信后,马上就来找我,好吗?”奎艾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舍,玫瑰花瓣的香味钻入弗恩的鼻子。“弗恩,我求你,别忘了我,好吗?”

“我答应你,奎艾,我答应你……”弗恩轻轻的拍着女孩的背。“我会等着你的信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奎艾……”

奎艾在放开手臂的一瞬间,快速的在佣兵右侧脸颊上又留下了一个吻,然后不舍的看着弗恩,向后退去。

妮丝慢慢走上前,踮起脚尖拥抱了骑士。“斯坦,我知道无论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对你的感激都是苍白的,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一路上,有你的陪伴真的是我最幸运的事,没有你的帮助,我无法完成这次试炼,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机会在一起冒险。愿战士之神与你同在,斯坦。”

“愿魔法之神与你同在,妮丝,愿七神护佑着你,如果你仍然需要我的话,只要一封简短的信,我一定会马上赶到,为你挡下每一次攻击,哪怕是黯主的攻击。”斯坦俯下身子,轻轻托着妮丝的腰,诚恳的说着。

最后,妮丝站在了弗恩面前,沉默了片刻,女孩走上前,再次踮起了脚尖,双手用力搂住佣兵的脖子,深深的给了弗恩一个拥抱。“弗恩,我真的很痛苦,为什么我不能做个平凡的女孩,我多么想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法师,但是……”妮丝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弗恩……对不起……”

弗恩的脸靠在了女孩散发着清香的头发上。“我了解,妮丝,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我们却无力抵抗。你不必自责,我不会怪你,我怎么会忍心责怪你呢。”弗恩闭起眼睛,眉头紧紧的皱起。“答应我,妮丝,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与瓦利斯比起来,我更在乎你的安危,答应我,在必要的时候,请抛弃瓦利斯的一切吧,只要你能活下来。而我,将会一直守护着你,哪怕你看不见我,但是,你要相信,我就在那里,只要你的一声呼唤,我就会马上出现在你的身边。”

妮丝松开了双手,僵硬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泪流满面。“再见了,弗恩……”

佣兵和骑士坐在马鞍上,目送着三位法师骑到了摩西身边,然后四个人一起慢慢的向洛特骑去,三个女孩还时不时的回头望向这里,直到城镇将他们的身影淹没。

“好了,弗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也该走了。”斯坦拉紧缰绳,调转了马头。

“是的……该走了。”弗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夕阳下,两匹快马向着西边的落日追去,扬起滚滚尘土。背后,是两个拉长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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