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醒来时风已经小了很多,但是天色却比前一天要阴沉的多,厚重的乌云遮天而来,没有一丝缝隙。在斗篷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花,都是夜晚被吹进来的。佣兵抖落了雪花,挣扎着坐了起来,不停搓着自己的脸。
斯坦和三位法师正在吃着早餐,火堆一直维持着燃烧到现在,熏牛肉和腊肠的香味飘进了弗恩的鼻子,让他更清醒了点。
“幸亏找到了这些肉食,如果再吃面包和土豆的话,我怕是顶不过这严冬了。”斯坦正享受着一块牛肉,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
弗恩摇晃着走到了火堆旁,找了个空隙坐了下来,奎艾递给他一根腊肠,佣兵眨着惺忪的眼睛勉强接了过来。
“昨晚没休息好吗?也是哦,你们聊的这么晚,肯定没睡够了。”瑞斜眼看着弗恩,随后又扫过斯坦。
弗恩差点没把刚塞到嘴里的腊肠给喷出来。“你……没睡着?”
瑞端正的蹲坐着,端着茶杯慢慢的啜着茶。“我在想一些心事,所以听见了一些你们的谈话。”
斯坦脸色有些难看。“瑞,你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偷听呢?”
“我也想安静的睡觉,我可没兴趣听你们那些令人纠结的事。”瑞瞥了一眼两人。“我听见了没关系,你们应该担心其他人听见了没有。”
弗恩不敢抬头看妮丝和奎艾,只好低着头啃着腊肠,就这么沉默着吃完了早餐。
又是几乎一整天的跋涉,依然是一尘不变的环境,除了先明后暗的光线外,和昨天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在边境国以北,白天已经十分短暂,弗恩觉得才走了半天,天色就已经开始逐渐暗下来。
“见鬼,这个样子天黑前到不了匕首山了。”弗恩吃力的在雪地中迈着脚步,一边咒骂着。
“不必勉强,就像昨天一样挖个庇护所也可以。”瑞并不着急。
“今天多走会吧,直到完全看不见为止,从地图上看,匕首山就在前面不远了,这里白天太短了,如果我们不在晚上赶路的话,就会浪费太多时间。”弗恩弯下腰把自己的绑腿又捆结实了点,确保没有积雪能渗透进去。
“如你所愿。”瑞似乎已经习惯了永冻平原的环境。
天色已近黄昏,弗恩再一次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远处地平线的尽头,马上又惯性的低下了头,但是这一次,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和之前不同,于是立刻又抬起了头,眯起眼睛眺向远方。
只见在昏暗的远处,隐约有山峰矗立在尽头,在永冻平原飞舞的雪花的遮掩下,非常的模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我好像看见了,匕首山!”弗恩加快了脚步,之前的疲劳和挫折感瞬间不见了踪影。
众人循着弗恩的方向望去。“好像是有山峰,终于到了吗?”妮丝也兴奋的跑了起来,好几次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奎艾嘴里念起咒语,渐渐的漂浮起来。“我先过去看看,确定一下,如果不是匕首山的话,我再返回来。”然后以比弗恩快得多的速度向前方飞去。
“如果能让我学习任意一个魔法的话,我一定会选择飞行术,我愿意到农场干一年活来换取这个机会。”斯坦把剑鞘作为手杖,快速的跟上了同伴。
才跑了一半的路程,妮丝已经跑不动了,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在及膝的雪地里奔跑,需要耗费比在平地上大得多的力气。
“瑞,我们也飞过去吧,奎艾到现在还没回来,前面应该就是匕首山了,我的腿都快抬不起来了。”妮丝停了下来,和瑞说着。
“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到了那里还可以趁等他们的时间休息一下。”说完,法师们念起咒语,一起向前飞去。
“见鬼,这太不公平了。”弗恩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后面的斯坦。“我们不能输啊斯坦。”
“当然,让这些法师瞧瞧,见鬼,这积雪太麻烦了。”斯坦快步跟上了弗恩。
两人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冰冷的空气钻入他们的肺腔,使得他们不得不拉上了围巾,遮住鼻子和嘴,但是在奔跑中,这么做让他们呼吸更加困难。
眼前的山峰群越来越清晰,锋利的山顶仿佛一把把刀锋向上的匕首倒插在大地上,在没有任何缓坡的铺垫下,匕首山就这么突兀的矗立在前方。从远处看,整座匕首山是由好几座相似的山峰组合而成,每一座都被白雪所覆盖。
最后的一个小时路程,弗恩和斯坦几乎是相互搀扶着走完的,他们早已经跑不动了。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后,两人才精疲力尽的到了离山脚不远的地方。两人循着山脚下一个发亮的光点走去,又走了一段时间,才看到了手里漂浮着一个光球的奎艾,妮丝和瑞则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他们来了!”奎艾向身后的两位法师说道。
瑞看着两人的狼狈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单以你们在这点时间内能跑到这里,也算很不错了。”
弗恩一屁股坐在法师刚才休息的地方,再也站不起来了。“我的腿都快要断了,我觉得刚才那点时间里我把这一生需要抬的腿都抬完了。”
斯坦也喘着气坐了下来,向瑞问道,“如果我不做法师,有什么办法能学习飞行术吗?”
对于这个问题,奎艾和妮丝也笑了。“任何一个魔法都不能单独学的。”妮丝双手交叉放在背后,向斯坦解释到,“你需要先学习魔法的理论知识,然后再学习怎样控制你的精神力,到这一步,你还不能学习任何魔法,总之,没个三、五年,你连一个最简单的风魔法都放不出来,更别说飞行术了。”
“这对于我来说太难了。”斯坦沮丧的躺在了石头上。
弗恩缓过了点气,借着奎艾手中的光球,向四周张望了下。“接下去找个地方过夜吧,虽然我们现在到了匕首山,却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
“我恐怕现在就要暂时先离开你们了。”奎艾突然说道,目光落在弗恩的脸上。“我在匕首山还有其他任务。”
弗恩回望着她,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防备。“明天一早再走吧,你现在即使走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奎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神采。“如果你希望如此的话,我会听从。”
弗恩擦了擦额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吧,我希望如此,奎艾,你这一路上帮了我们很多,我不希望你遇到任何意外,另外,你一个人行动的时候,要小心。”
奎艾手中的光球突然暗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恢复了亮度,法师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弗恩……谢谢。”
妮丝的衣角又在遭受着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