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个枯瘦的身形踏空而来,只见一袭漆黑的长袍,看不到双脚,足下只有一团凝而不散的黑色云团将他团团的裹住,那一张骷髅的脸面之上有着一双空洞深邃的眼眶,黑森森的望着众人,下巴陡然张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刺痛众人的两耳。
丁逸微微一怔,脑海中转的飞快,不断搜索着这个邪魔的来历,蓦然间将脑袋重重的一拍,惊呼道:“他……不是那血神宗石台竖棺当中的骸骨吗?还记得师父在血神宗时称呼他为血魔老祖!”
“血魔老祖!”
四位正道翘首的人物当中,了空大师和苏星河似乎认了出来,他们都记得,数十年前,正道与血神宗一场大战,血神宗中直有数人拼死护住一具巨大的竖棺,竖棺当中成殓的尸首正是众人面前的血魔老祖,那一战惨烈异常,却是要比与巫族之战还要早了许多年,当时越紫箐和苏星河还都是天苍剑派中的弟子,所以他们对眼前这个魔王记忆犹新。
“嘿嘿!不错!自当年一别,如今已经六十余年,你们这群当年的小娃都已经长大了,竟然还能认得出本座来,实在令我感到意外!”
“你……你究竟是怎样伪装成大师兄,潜入天苍剑派的?”苏星河厉声叱喝,心中也是不免暗暗惊惧,如此一说,那么血魔老祖身在天苍剑派上的时间已经不少于五十余年。
“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说过我血神宗当中有个名唤‘铸血轮回术’的妙法吗?简单地说,就是能够将对方三魂六魄当中的一魂一魄聚在自身,使其外表和一切都变作对方的模样,并且能够得到此人平生的记忆和一切所知道的事,而被抽走魂魄之人恐怕永远也不会醒来,这一魂一魄掌握在我的手中,随我任意处置!”
听到血魔老祖的话语,丁逸的心中感到一片深深的寒意,他如何不知道三魂六魄乃是造人的根本,没有魂灵,这个人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与死去一般无二,先前的风四海便是如此,不过好在风四海的魂魄尚在,通过手段能够召回,而这血神宗此招是硬生生将魂魄抽离对方体内,纳为己有,更是随自己处置,这种至邪的邪术却是极为的阴损。
“那时候,正魔大战之时,我的元神在竖棺当中,被你们激战之时无疑间释放而出,我当即便利用一名天苍剑派的弟子施展此术蒙混过去,其后我跟随着一众天苍剑派弟子回到了天苍山当中,当晚我便找到了云鹤那老匹夫向他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骗他说我已经抓到了一名天苍剑派的弟子作为筹码,将他引致那云海崖的深渊之上,趁他不注意便下手施展那铸血轮回术逼出了他一魂一魄化为己有,随即将他推向了深渊当中,在得到了云鹤老匹夫的魂魄之后,我便想到如今正道鼎盛,凭我一人之力实难与你们相抗,于是干脆利用他的魂魄变作了他的模样,成为了天苍剑派的掌门!”
苏星河和与越紫箐早已被气的浑身发抖,苏星河一手紧紧的抓起惊龙剑,剑锋遥指血神老祖道:“后来你便想利用天苍剑派掌门的便利,想方设法将门派整垮,继而想要挑起三派之间的矛盾!”
“不错!我在云鹤真人的记忆中得知,原来天苍剑派一直流传着一个镇魔的传说,我当时便灵机一动,更害怕将来会有什么变故,便将本门的风雷诛仙符施用起来,将这深渊封锁在当中,并向你们谎称
,这一切只不过因为这深渊之下封印了一只上古巨兽的缘故,天苍剑派一位前世高人用了乾坤风雷大阵封印此处,由于那异兽近年来蠢蠢欲动,因此风雷大阵也是自行发动了,可笑你们这群愚昧之徒却是深信不疑,哈哈!”
“好个卑鄙无耻的魔人!”越紫箐不由紧咬银牙怒叱一声。
“随你怎么说都好,反正接下来你们都要死了,现在就让你们随便逞些口舌之利罢了,天荡镇魔珠已然凑齐,这个世间将会完完全全落在我的手中!”
丁逸紧紧握着双拳直发出阵阵“咔吧”脆响,心中一片恨意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如果先前之事令他倒没有那么愤怒,而这件事却近乎让他发狂。
这五颗灵珠也不知道迷惑坑害了多少人,使得无辜之人自相残杀,更令他的师父徐问也深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为了天火灵珠,徐问夜闯灵隐寺不惜杀死了凡大师,引得天下为之颠覆,当真可算是可恶至极。
想起天莽大山那五帝神坛当中的一幕,如今整个巫族也在岌岌可危,想到乌古拉与阿古娇等人还有一种无辜的生命正在那里备受煎熬,随时面临着绝顶磨难,想到此处丁逸便是心急如焚,不禁怒喝道:“妖魔,那五帝神坛之上,到底是什么?”
血魔老祖听到丁逸如此一问,枯骨般的身躯向着丁逸缓缓飘近了几步,那一双好似无底深渊般的眼眶紧紧的望着他道:“你听说过,天地之间任何人的邪恶之念烟消云散之时,却是到了哪里?”
众人一片迷茫之色,只紧紧的望着血魔老祖等着他说下去。
“天地曾孕育一灵兽,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汲取世间万物怨恨暴戾之根源,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也就是说,此物如果遇到所谓高尚的人,浑沌便会大肆施暴;如果遇到恶人,浑沌便会听从他的指挥。其实此物早已被我血神宗所炼,混沌神兽具有通天彻地之能,一旦临世必会听我所用,到时候灭掉这世间的一切都只在吹灰之间,哈哈,怎么样?”
“混沌!”圣姑不住的沉吟着,她的身躯亦是在瑟瑟发抖,她依稀记得巫族当中有着记载,此物来自开天辟地以来,诞生于世间的一个大凶之物,此物若遇凶煞之气或任何妖魔,定然极为忠诚,听其任意差遣,若遇正气则会爆发出具有毁天灭地之能的邪魔力量,这力量是当今世上任何事物都无法与之匹敌的,纵然是巫族中被封为圣兽的白泽恐怕也无法与此物一较高下。
“哼哼!”便在此时,血魔老祖蓦然传来一阵阴惨的笑声道:“废话说的已经够多了,让你们见识见识血神宗中这风雷诛仙符的厉害!”言罢血魔老祖一身黑袍猎猎作响,黑袍当中好似在孕育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他缓缓的将身上黑袍揭了开来,却见怀中一片漆黑的旋风在他的袍子里不断的肆虐和咆哮着,其当中夹杂着数道噼啪作响的闪亮电花,好似一方微小风雷阵法一般。
当下却见血魔老祖径直便将整个黑袍随后解下,呼啦啦一声抖在半空之中,啥时间一片天摇地动,众人只感到自己的身躯好似在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硬生生的掀到了半空当中去,四下里一片飞砂走石,什么也看不到,每个人的身躯都好似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这阵飓风翻搅的毫无抵抗之力,万千锋锐的力道好似一把把钢刀在
不停的切割着他们的身躯,一众人登时被折磨的欲生欲死,丝毫未有还手之力。
丁逸身在半空之中,亦是觉得痛苦难当,那飓风之力实在太过强大,根本无法相抗,他感到自身那弱小的九转天龙心法在这飓风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一阵激烈的震荡之后,丁逸渐渐感到一股暖流自手中擎龙剑中流淌而来,并与他体内的九转天龙心法完全的水乳 交融,合而为一,他明白,云鹤真人虽然被血魔老祖汲取了魂魄,可是但凡修真高人皆有元神存在,想必是云鹤真人已将自身的元神依附于自己的仙剑之上,从自己自那风雷深渊当中脱出之时起,一定都是云鹤真人本尊元神在帮助自己,此刻他忽然感到丹田气海当中来自擎龙剑上的真法好似百川入海一般源源不绝的涌入体内,他虽然并不明白天苍剑派当中上乘的仙法的诀窍到底如何,可是在这一瞬间在他体内这片浑厚无匹的气息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旁的苏星河也在勉力相抗,他看到了丁逸的异状,略一沉吟,似乎在一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苏星河的目光紧紧的望着他手中的擎龙剑,立时拼尽全力向丁逸靠近了些许,用足气力呼喝道:“丁逸!快快抱元守一,玄龙藏心海,万物皆虚空!”
苏星河的一声呼喝好似醍醐灌顶一般,使得丁逸不禁打了个冷战,他赶忙再不多言,双目微微瞌起,只感到周身的脉络似乎在一瞬之间被一股巨大的玄奇力量催动下,想要凝结在一起,周身的气息在顷刻之间发狂一般的奔涌不惜,他感到自己的身躯渐渐变得一片燥热难当,这股热量竟是以惊人的速度在不断地向上攀升,直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似要燃烧了起来,掌中擎龙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径直照耀出一阵耀目的光芒。
丁逸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要被这温度所融化,周身那一条条疯狂涌动的脉络,此时在他的心海当中好似化成了一条条的蛟龙,不断的扭转着身躯,剧烈的躁动不已。
他并不知道,云鹤真人的元神已是将所有的真法依附于擎龙剑之上,在那深渊当中,他已是被云鹤真人所依托,他已经完全将云鹤真人那深厚的九转天龙心法悉数通过擎龙剑纳入自己的体内,与其说是他自行纳入,倒不如说是云鹤真人将生前的真气强行渡入到了他的身体当中。
而他此刻体内的激烈的反应正是玄龙于心玄龙境界的先兆,只不过他未经修炼忽然受到了如此强横真法的加持,身体却根本未曾达到那种玄龙境界的状态,因此根本承受不住。
“遭了!丁逸根本无法承受掌门师兄那大海一般的深厚真气,越师妹,我们要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苏星河说时,便艰难的向越紫箐靠近,只是周遭那凌厉的飓风好似在酝酿着什么,竟然要比刚才更加迅猛了数倍,一道道凌厉的天雷不时的在众人的身边炸响,令人心惊胆寒。
苏星河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渐渐的感到体内的九转天龙心法渐有枯竭的迹象,无论他怎样相拼却仍然无济于事,而此时越紫箐亦是如此,二人急在心中,眼看着丁逸被浩瀚的气海折磨的欲生欲死,如此下去就算不被这飓风撕成碎片自己也要被那深厚如巨浪一般的真气反噬而死。
正在两人咬紧牙关向丁逸一寸寸艰难靠近之时,四下里却是一片金光闪耀,一个巨大的卍字标记迎风便长,只照耀出万丈金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