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云雪杉来接雪松。过两天就是他们父母的25周年结婚纪念日,做子女们应该商量下怎么庆祝。
云雪杉兄弟姐妹三人讨论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崔建则坐在一边喝茶。对崔建来说,别说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他连生日都没过过。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时间。在物资方面,养父母对崔建并不苛刻,但对崔建态度、心理则漠不关心。他们从不和崔建讲任何的人生道理,崔建做了错事,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之后就是鞭打。
面对伴随崔建长大产生的自主思维带来的个性行为,养母只有一句话:我养你,你杀人,我们互不相欠,你也少给我们添麻烦。成年之后你想去哪都可以,也可以留下来入伙。
我并不喜欢你,你只是工具而已。你也可以不喜欢我,把我们当作工具。
杀死他是你的义务,因为这是我们收养你的目的。
不要给我们添麻烦,我们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做人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奢求太多。
雪樱问:“崔建,你觉得呢?”
崔建回神,点头:“很好,你们的建议都很好。”
几人想到了什么,转移了话题,云雪杉问起雪松的功课,却被雪松开玩笑反怼一句:“叶岚那么忙也没放弃读研,你好意思说我?”研究生分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后者时间弹性很大。
云雪杉有些吃惊:“是吗?”感觉被比下去了。她们岁数差不多,云雪杉高中开始半工半读,叶岚大学毕业玩了一年后开始做生意,并且在半年后成为大银安保的老板。两相对比,叶岚接触生意的时间更少,但成就不比云雪杉低。如今又听说叶岚在读研,云雪杉有点坐立不安。
云雪杉站起来:“走吧。”
雪松:“啊?”
云雪杉:“回釜山。”
雪松:“这么急吗?”他还想再聊会,想多听听崔建在各国街头小巷中的见闻。
云雪杉:“嗯。”
雪松就这么被风风火火的云雪杉带走,留下的雪樱感觉崔建异常的安静,她尝试逗弄崔建,崔建情绪毫无波澜。雪樱猜想崔建是想起了童年早逝的养父母,真不应该在他面前提什么结婚纪念日。
……
晚上九点,还在做卷子的雪樱听见铁门声音,到窗口目送崔建开车离开,在手机找了一会电话号码,打电话给云雪杉的助理:“能帮个忙吗?查一下崔建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另外一边,崔建开车到了海明大厦,换上衣服,戴上胶皮面具,携带P320,开车前往城低酒店。今天是三位候选地狱犬入住城低酒店的第二天,他们已经拿到了目标信息,正在通过自己的方法对同样住在酒店的目标进行了解,其手段包括不限于监控、窃听、搭讪等方法。
这三个目标是普通人,他们有可能因为他人奇怪行为而报警或者投诉,一旦候选人被投诉,那候选资格将被取消。
小C已经确定了准水曜为自己的杀手,小A和小B目前还没有申领杀手。
本次候选的最基本规则,需要杀手在目标不知情情况下‘杀死’目标,一旦目标发现杀手持有武器,或者对他发动攻击,刺杀任务宣告失败。在这条规则下,准水曜的擅长渗透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崔建此行的目的,是以裁判身份和三位准地狱犬进行面对面的交谈,以了解他们目前对目标的了解情况和他们目前对刺杀的计划框架。
城低酒店说是酒店,硬件和软件与旅馆没有太大区别,监控器有一半是坏的。为了本次选拔,七杀还帮他们修好了监控。两部老旧的电梯,满是灰尘的楼梯,不足60平米的大堂,都说明了一切。
城低酒店附近是自建房,不过因为市政规划,这片区域正被拆除,酒店也将在一个月后停止营业。距离城低酒店五百米外是新城郊,多是公寓楼,还有学校和一个大超市。目前人气不足,一路过来发现车和人都比较少,反倒不如城低酒店热闹。
城低酒店主要客人是旅游团,户外停车场停着七八辆大巴车。崔建到达时,正有一辆大巴车下客。不少游客打量周边情况后都有些抱怨,导游的解释住这里为了安全,并且距离市中心很近,距离景点更近。
崔建把车开到了后门附近的停车位,走过通道,经过餐厅,在餐厅和前台连接处找到了电梯。电梯等候区有七名游客拿了行李箱在等待,他们所说的语言崔建听不懂,但看起来还是非常热情。崔建身体靠后,努力让自己不让人注意。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前厅,这一看让崔建心惊。
前厅总台处的吧台凳上坐了一名头发有些蓬乱的男子,他挂着蓝牙耳机,一只手撑在吧台上,一边笑吟吟的打着电话。这人不是别人,是崔建入住皇家酒店遭遇查房时,那位假冒警察的男子。
崔建立刻想起在后门停车处,有一辆车身起伏的停驻汽车。
当即崔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张战术图,一组封锁A楼梯,一组封锁正门,将B楼梯、电梯和后门留给猎物。接着派人驱赶和抓捕猎物,让他们从既定的路线逃离。后门出口灯光很亮,后门停车处几乎没有灯光,出口到停车处有15米的距离,这片空地将是猎物们的坟墓。
……
快到约见时间,小A对着镜子再检查一次自己的硅皮面具。她很感谢,组织为了本次选拔,花费大血本给他们制作了硅皮面具。从她的专业角度来看,不说金钱,自己这张硅皮面具制作时间最少需要三天。就连眉毛也是手工一根根嵌入毛孔黏贴,和真眉毛别无两样。
小A对着镜子开始说明介绍,说了一会后停顿,感觉自己说的不好,于是深呼吸重新开始说明。
这时候她听见房门滴了一声,来了?她走出洗手间,房门打开,迎面而来是两名男子。怎么会是两人?
其中一名男子手上拿的是麻醉枪,距离不过两米,男子还是举起了枪,然后男子的脑袋炸开一个大洞。子弹进入后脑是小孔,出来就是大洞。另外一名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也立刻被爆头,两具尸体齐刷刷倒在地上。
崔建持有的这款P320是女士手枪,其枪身小,枪声也小,别说其他楼层,本楼层住户关上门也未必能听见开火声音。相对其他手枪砰砰的声音,更接近‘蹬蹬’的声音。
崔建大踏步走进来,一拉呆住的小A就朝外走。在尼莫执行队行动时,信号屏蔽器开启,崔建无法和外界求援。此外,城低酒店的网络也被断开。显然这是一次针对招选会的突然行动,七杀此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小A出门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崔建道:“我是月曜。”
小A停止挣扎,口上道:“我的东西还在房间内。”
崔建:“私人物品?”
小A:“不是,是本次候选配备的设备。”
崔建:“走。”
崔建拉着小A胳膊上到6楼,放开小A推开防火门,只见两名男子从615出来,其中一名男子扛着昏迷的小C。崔建举枪,将5米外举着小C的男子爆头。然后连续三枪,将另外一名被阻挡了射界的男子打倒,崔建上前补枪,转身:“走。”
小A看地上的小C:“他、他呢?”
崔建:“我带不走。”
崔建走出防火门,准备去7楼,楼梯下上来一男一女,女的是苏珊,男的不认识。两人神态轻松,边走边交谈。崔建毫不犹豫,端枪就射,苏珊连中两枪倒下,男子中三枪倒下。苏珊明显穿了防弹衣,倒下原因只是岔气,崔建有心补枪,却见那男子倒下,用身体盖子苏珊的上半身。
手枪穿透力很差,崔建没有时间下去补枪,于是对着苏珊左腿补了一枪。四台阶做一步的登上7楼。
7楼情况好坏参半,好在歹徒还没有到708,坏的是崔建和歹徒在过道上对上眼。不过有备对无备,对方一人拿麻醉枪,一人拿房卡,被崔建单方面输出了十发子弹击毙。
崔建双手握枪快步上前,抽走房卡给身后的小A,自己推开708对面707的门。里面是一位大哥,听见外面声音正打算开门查看,没想到一开门自己被推倒。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只脚已经踢向脑袋,将他踢晕了过去。
崔建将门虚掩,靠在门边,抽出弹匣看了眼,换上一个新弹匣。这款小手枪最大缺点是弹匣容量小,为13+1,所谓的+1可以把一颗子弹上膛,再换上一个13发满弹匣。
电梯到达声音出来,电梯门打开,三名男子狂奔到708,正巧小A和背着电脑包的小B走出来,双方近距离打了一个照面。
子弹从707方向飞出,鲜血喷溅上雪白的墙壁。距离1.5米,敌人背对自己,打不死对方都对不起崔建吃的大米饭。
这次来的三人全部配枪,崔建抽走两把手枪扔给小A和小B,虽然是技术人员,但也经过一定的体能和射击训练。这个一定非常水,看小A,连保险都没查看,小B好一点,不过握枪的姿势和专业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崔建:“能接上监控吗?”
小B:“我们原来用的是互联网接入,现在要接入的话,需要建立……”
崔建:“能或者不能?”
小B:“让我回去,再给我几分钟。”
崔建:“没那时间,走。”
小A紧紧跟随:“月曜,我们可以把小C带走。”
崔建:“好。”
三人下楼到六楼,六楼半的苏珊已经逃离,只留下同伴尸体。崔建让ab在六楼半稍等,自己下楼拉开六楼的防火门。
拉开门后,崔建没有立刻朝里面钻,而是顺着打开的门后退,人靠到一边。枪声中十几颗子弹从过道中飞出来,其中有几颗穿透防火门。崔建放开把手,扑通倒地,双手举枪。
防火门自动合上,安静了数秒,一名男子用身体推门,双手举枪钻出门缝,他首先看见六楼半的AB两人。崔建开枪,子弹从男子下巴穿入,从左太阳穴穿出。
在战术演练中,第一名男子出去后,第二名男子应该卡住防火门进行火力支援。二男按照战术安排用身体卡住防火门,和要杀进门的崔建撞在一起。崔建凭借身高优势,左手肘撞击在男子的头部,左手小臂顺势一推,把他朝后推。
男子后面还有两个人,举着枪,但射界被二男阻挡。大家距离很近,三男下意识扶了一下二男,崔建跟随二男而到,卷入三男子中间。
三名男子有搏击经验,但没有近身枪杀经验,见无法开枪,于是纷纷扔掉手枪扑上来。在崔建的枪斗术中,身体是为开枪争取角度和机会的工具。
结实的挨了一拳,崔建后退两步,一直拿着手枪的右手放在右腰位置,扣下扳机,不需要瞄准,四颗子弹全打在扑来的四男身上。
没有爆头,四男中枪之后不仅没有马上死亡,力量也没有马上消失,他死死用双手掐住崔建的脖子。
掐死?掐死能憋气几分钟的自己?崔建不退反上,左手一把抱住四男,将自己下巴挂在四男的肩膀上,保持灵活的右手连连开枪,二男三男毫无反抗之力。
这就是实战经验不足,在面对强敌,并且失去先手情况下,首先要保证自己能生存下来,再稳定占据,牵制对方。三男和四男最大错误是对同伴持有下意识的救助心态,当二男被推向他们时,他们没有左右闪躲,而是迎上了二男。
AB一人一边架起C朝下走,这时传来电梯到达的声音。崔建挥手让他们后撤,自己靠在走廊墙边,双手举枪等待。这次等待来的是四名游客。崔建收枪就走,把背影,惊叫和尸体留给了游客。
B:“请问什么情况?”
崔建:“不知道。”
B一脸蒙圈,你不知道?
A问:“大佬,有什么计划?”
崔建:“杀出去。”
A心中疯狂点赞,果然是月神。B则难以置信,要么崔建说谎,要么她无法想像崔建在干什么。就这么带着人杀出去?他没考虑敌人肯定有各种应对手段和应急计划吗?
崔建有没有脑子呢?有专注力就有脑子,在他进电梯前,他的脑海中已经勾绘出执行队人员布置图。在击倒绑架C的歹徒时,崔建已经清楚知道他们的计划。
这些人一边当那什么一边立牌坊,他们要从酒店中绑架三个人,但是他们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就导致他们攻击力不足。即使安排了后备力量,也没有做好面对强敌的心理准备。
执行队最大错误是战术心态。他们控制了酒店,他们对酒店情况了如指掌,他们认为自己是绝对强势的一方。在这种战术心态下,他们存有生擒而不是杀死目标的心态。同时执行队很清楚目标只是三只小弱鸡,准确的情报纵容了他们的自大。
崔建杀出去不是自大,而是没有其他选择。他不会能救而不救。同样,在面对C被麻醉情况下,他果断选择放弃。不过他没有拒绝AB救助C,两位姑娘扛小伙子相当吃力,也因此拖慢了崔建的突击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