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虽然您有袖里干坤了,但……或许玉空间会更好用些,您试试看。”
王费隐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他拿在手心里把玩片刻后笑道:“多谢小师妹,好了,吃完早饭,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潘筠自然是下山做她的庙祝,顺便琢磨一下洗衣桶和分离机的结构,以及动力系统。
用王璁的话说是,“不用符箓启动的动力才是最适合平民百姓的,适合平民百姓的才能成为流行商品,才能赚钱。”
虽然他们现阶段不缺钱了,但谁还嫌钱多吗?
最主要的是,潘筠难道不想要26世纪那种便利的生活吗?
潘筠一边去王费隐那里掏白纸,一边碎碎念,“为了理想,为了美好的生活,我可是个五好青年。”
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全靠自己,潘筠决定把灵境收录的教科书挑着抄给王璁。
王璁很显然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浪费天赋是要遭天谴的。
潘筠收了不少白纸下山去,潘小黑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它今天脖子上戴上了玉环。
白色的玉环垂在胸前,甚是好看。
它刚刚也以自己猫身微薄的修为认主了空间,现在它可以往空间里塞小鱼仔,而不是塞回自己的本体了。
潘筠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和潘小黑碎碎念,“你这灵境能不能更先进一点,可以直接把数据书籍给打印出来?”
潘小黑冷笑道:“这算什么先进?人类可以进入灵境,在灵境里接触到这些知识,就跟上学一样;也可以把意识沉进灵境里接收这些知识,这不比打印书籍更先进?”
潘筠:“被封印的你也能做到这两样吗?”
潘小黑沉默。
潘筠骂骂咧咧,“做不到就不要说大话,害我刚才真的思考起来要不要把灵境从我灵台里掏出来给王璁脑门上一按。”
潘小黑沉默许久后道:“再解开封印两次可能就可以了。”
潘筠下意识去看了一眼灵境上的金色进度条,默然不语。
潘小黑也沉默了。
一人一猫安静的下山,再不多说一句话。
一到山脚下,潘筠就扬起笑脸,颇有庙祝风范的走进山神庙。
庙里的台子一侧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潘筠弯腰探头去看了一眼,见人还活着,就给他身下垫着的草席拍了一张黄符。
然后她轻轻地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下,从空间里掏出白纸就写写画画起来。
山上,王费隐看到被洗劫一空的书桌,就扭头叮嘱王璁,“你们四个去办年货,记得去书铺一趟,多买些白纸和空白的册子回来。”
王璁:“装订好的空白册子要比白纸贵两倍,爹,你拿空白册子有什么用?要是不对外,自己用可以粗糙些,我们自己裁了装订吧。”
妙和举手,“我可以缝起来。”
妙真:“我可以做封皮。”
王费隐:“……我们三清观不是有钱了吗?至于这么省吗?”
王璁:“多年以来不都是这样节省的吗?”
“但那是因为穷……”
“现在也没有很有钱,而且节俭是美德,”王璁语重心长的道:“爹,做人不能太好面子。”
王费隐:……这是好面子的问题吗?
这是书写舒适度以及浪费时间的问题。
他目光扫过四个孩子,认命般挥手,“算了,你们挣钱,你们说了算。”
陶岩柏迟疑了一下后问道:“大师伯,我也去办年货吗?”
王费隐:“你想留在家里做家务?那真是再好不过……”
“不是,”陶岩柏也想出去玩的,连忙道:“三师叔今天不是回陶家村吗?我是说,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
“不用,”陶季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剑,皱眉道:“你想干嘛就干嘛去,陶家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陶岩柏立即道:“那我和大师兄一起去县城置办年货。”
王费隐叹气挥手,“走吧,走吧,山上就又只剩下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玄妙:“小师妹在山脚下,大师兄若是得闲,还是下去陪一陪小师妹吧。”
王费隐摸了摸肚子,决定中午饿了再下山看望小师妹。
王璁他们赶着三清观的牛车去县城,玄妙和陶季则把他的马牵走了,再去大集上租一辆车便可赶往陶家村。
陶季是回陶家村替陶岩柏出气,顺带通知陶家村陶岩柏入道的事的。
认真论起来,陶岩柏和陶季的血缘关系已经差了两层。
陶季在世上没有直系亲属了。
他幼年丧父丧母,祖父母也过世后,他就是村里的野孩子,四处讨食吃。
他家留下的祖田、房屋和财产,基本都没了。
他当时太小了,只有四五岁,根本就不懂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不知道是隔了几房的叔祖父从自己家里赶出去,只能睡在家里的墙根底下。
他家隔壁就是陶岩柏家。
是陶岩柏的生母时不时的偷偷给他吃的,他这才在村子里稀里糊涂的活了两年。
两年后的冬天,一场大雪,比前段时间三清山上还要大的雪,只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把缩在自家墙根下的稻草堆里的陶季给冻僵了。
是陶岩柏的生母冒雪把他挖出来抱回屋里。
陶父不喜欢陶季,但妻子已经把孩子抱回来,又是沾亲带故的,也不可能大雪天的把人赶出去。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人留下。
因为这一次容忍,所以陶季即便厌恶陶父的为人,也几次帮扶他。
因为他知道,当年他若执意把他赶出去,他必死无疑。
但他最感激的还是陶岩柏的生母,可惜,她在他离开后没几年,也病死了。
越来越靠近陶家村,陶季就指着一处和玄妙道:“当时嫂子背着我出来寻医,就是在那里遇见的大师兄。”
玄妙看了一眼,那里是白茫茫的雪,不厚,大概没过鞋面。
她知道陶家村对陶季不好,也知道陶季因为陶岩柏和陶家村有过约定,更知道陶岩柏的生母对陶季有恩,却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的事。
陶季从不在人前说起这些事,尤其是在她面前。
这一次,陶季却很有谈兴。
他也看着那片雪,道:“当时的雪比现在的厚多了,我烧了一天两夜,嫂子什么办法都想过了,我就是不退烧,最后就要背我去大集上找大夫,正巧遇上路过的大师兄。”
“大师兄一眼看出我根骨好,就要收我为徒,我嫂子很怕他是人贩子,不肯把我交给他。”
玄妙:“他最后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陶季笑了笑道:“我高烧惊厥了,嫂子吓坏了,以为我要死了,实际上也的确要死了,我感觉我看到了一片绚烂的光彩,那片绚烂里有一团很亮很亮的白光,暖融融的,我就忍不住朝那里走。”
“结果还没走进那白光里,我就被大师兄救活了。”
他一直记得这濒死的感觉,“嫂子见大师兄把我救活,总算相信他是一个道医,就把我交给了大师兄。”
“她当时和我说,我在村子里很难活下去,即便可以成人,将来亦是如牛马一般辛苦一辈子,大师兄一看就很有本事,她让我跟着他,学本事,说不定有另一番天地。”
陶季说到这里顿了顿,忍不住笑了一下,“大师兄当时刚拜山神为师,对自己的霉运还不太了解,一直想把我带回三清山后收我为徒。”
“结果一路坎坷的回到三清山,见到了二师兄,大师兄才放弃收我们两个为徒,转而代师收徒。”
所以,陶季和王璁就相差几岁,俩人之间相处也是没大没小的样子,因为他们是真从小一起长大的。
王费隐一开始是把他和尹松当徒弟养的,结果自己收不了徒弟,只能当师弟了。
但不管是尹松,还是陶季,一身的本事都是从王费隐身上学来的。
尤其是陶季,他学的就是丹道,基本上继承了王费隐的衣钵,名为师弟,实为徒弟。
他是过了好几年才从山上下来回陶家村的,当时嫂子已经去世了,留下五岁不到的陶岩柏。
看着小陶岩柏跌跌撞撞的走到菜地里,和当年饿极了的他一样,扯菜叶子吃,啃带泥的白萝卜,陶季一下就哭了。
然后就要把陶岩柏带走。
人家的孩子,自然不可能陶季说带走就给带走,哪怕人家养死养坏了,那也是人家的孩子。
不说陶父不答应,陶家村的族人也不答应。
最后年少的陶季和尹松在里正和陶家族长的见证下立了字条,保证会好好抚养照顾陶岩柏,会教他学医,承诺等他学会医术后就放他回家……
他这才带走的陶岩柏。
每每想起此事陶季就后悔,当时不应该冲动之下立下字据的,就应该写信叫来大师兄。
大师兄要是出面,岩柏早成他徒弟了,岂会十年下来都要受“学成归家”的承诺折磨?
不过,此时的陶季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陶季了。
他现在是霸气的钮钴禄氏.陶季,只要陶岩柏能想开,决定入道,他根本就不怕陶家村的人。
越靠近陶家村,陶季的脊背就挺得越直。
玄妙看了眼充满斗志的他,嘴角微翘,她已经准备好药丸,要是有人被他气晕过去,也好救人。
气晕没什么,气死就不好了。
来吧,陶家村,迎接陶季的口舌之利吧!
今天比昨天早了一丢丢,明天继续往前调一调,加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