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了,他们或拖家带口或形单影只的离开了这个枯寂的城市。
天星树的死意味着天星城精神的寂灭,他们再不是天星城人,辛晦说的很对,他们以后会成为这个城那个城的人,唯独不会再记得自己曾经是天星城的人。
因为在这里他们曾经逼迫过一个少女赴死,曾经在圣女的见证下暴露自己最深处的自私,在他们的新生活中,这些画面都只能成为记忆中最阴暗角落里擦拭不净的灰,不再提起或许就不会再记得。
随着辛晦和柳穿叶的陨落,这一场跌宕起伏反反复复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曲终人散之后,这个曾经安静祥和的城市只剩下满目的疮痍。
万幸的是城主府中还有些相对完好的房子,府内也有些对辛家忠心耿耿的家仆依然不离不弃的守护在辛笙的身边。
云出岫在魂侵老祖的照料下奇迹般的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这是天心最惊喜的事情,只是让魂侵老祖不甘心的是,云出岫毕竟只是个孩子,他能控制着身体不出意外就已经是不易,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那些浩浩荡荡跟随天心而来的青年俊杰,在事了之后都悄然的离去,他们实在没有脸面再呆在天心的身边,毕竟在荒古空间内,他们的所作所为差点逼的天心献祭。
曾经意气风发的来,现在却灰头土脸的走,而且更有几人永远的埋葬在了这里,那些家主或许不会找天心的麻烦,但对他们的一番审问肯定是少不了的,所以他们也要赶在消息传递出去之前,迅速返回家族或者宗门寻求庇护
孟成贤是他们当中最后一个走的,前一刻嘴角还挂着坏笑,现在却在符红含情脉脉的眼神下也有了些离别的伤感。
刚刚成为女人的符红变得更美,脸上的红润像是刚被晨露打湿的海棠,水润而又娇艳。
“跟我走吧,虽不能对你明媒正娶,但我会对你好的。”孟成贤这个浪荡子难得的正经一回,他是真的对这个女子有了感觉,尤其是在体验过符红床笫之间的疯狂后,越发的舍不得。
符红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完全不是平时婉柔的样子,即便才是第一次依然让他这个浪迹花柳的人都感到咋舌,更被她的大胆所吸引。
符红的眼神大胆而又热烈,只是面对这个要求却毫不犹豫的摇头,“你是一宗之少主,而我不过是个侍卫,怎么可能在一起?而且我也不想离开城主,她比你更需要我。”
孟成贤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浩然正气宗虽没有太重的门第之见,但让他一个少宗主跟一个侍卫在一起也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更何况,他对符红的喜爱也并没有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只能说惊喜更多些而已,这种感觉的女子在他的生命中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对不起…”
符红再次摇头,嘴角的笑让孟成贤一阵目眩,“你能给我快乐,却没法给我心安,在荒古空间内我就明了我梦想中的夫婿应该是个忠贞本分的人,只是对你的爱太过突然太过热烈,彻底打破了我感情中的奢望,不过我并不后悔,爱过你的感觉很好,但也仅限于此,跟着你走才会是折磨。”
“没把你这朵红花带走,以后或许会成为我抱憾终身的事情。”孟成贤叹息道,眼睛中释放着光芒,他又一次发现了这个女子的不同之处,“我还能来见你吗?”
“只要你还记得我,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来,我这朵红花任君采撷。”符红上前将红艳的嘴唇印在孟成贤干涩的嘴上,用力轻轻咬出点血,媚笑一声洒脱的转身而去。
她来送他,却比他先走了。
该走的都走了,古城是想走走不了。
古城躺在床上严阵以待的盯着向他嘴边递来的汤匙,新生的脸庞上光洁细腻,刚刚发出的头发不过寸许却根根冲天而立,看着比往日更显俊朗,只是眼睛中的祈求之色让这份刚毅打折了不少。
他实在吃不下了,自从被安置在这张床上,几天来除了睡觉外嘴巴几乎就没停过,秀草像个小媳妇一样无时无刻的守在他的床边,细心程度连天心都嫉妒的不行。
古城记不得这是自己今天喝的第几碗汤了,有的汤是为了治伤,有的就纯粹是爱心汤点,一碗接着一碗,几乎不曾停歇。
在圣女的救治下,加上他自己强大到变态的恢复能力,身上的伤势其实早已无伤大雅,只是眼前这个从药神谷出身的小女孩总还是不放心,身上只要还有一点不适就担心的夜不能寐,把灵药当饭一样的喂给他。
更让古城绝望的是,他现在最大的不适是来自于得不到解放的水,厕所明明就在旁边,可是秀草说什么也不出去,还想着要扶着他。
这算是报应吗?
“秀草,我真的喝不动了,现在肚子的灵力已经无处消化,再喝要爆体了。”古城痛苦的低哼道。
前面受伤时两个从药神谷出身的医术大家不要钱的往他嘴里塞灵丹,现在又不停歇的灌灵药,丹田灵海里鼓荡的灵力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好在幽冥炼体经对药物有着十分强悍的吸收能力,就算如此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药香,像个成精了的丹药。
“不行!”秀草稚嫩的笑脸上有着不容否定的坚毅,手中的汤匙再次塞进了他的嘴里,“你这次伤的很重,如果不认真调理可能会留下后患。”
“不会,真的不会,我现在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说着古城就想要从床上跳下来,却又在秀草担心的惊叫中重新被按回了床上。
天心刚进门就听到秀草的尖叫,以为古城对秀草做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床边一把将秀草搂入怀中,怒目瞪着古城问:“你要干什么?”
古城泪眼朦胧的看着天心,像是找到了救星,委屈巴巴的道:“救我…”
“嗯?什么?”天心被古城的样子搞的一愣,接着放开秀草,却发现秀草并没有什么事。
“能不能让秀草把这碗端走,我快要撑死了,而且…而且你们能不能出去下,我需要上厕所。”古城看着秀草手中的碗充满了惊恐,现在不光他的胃盛不下那么多的药,他的膀胱也盛不下那么多水了,任何一滴水都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噗嗤…”看着古城艰难的样子,天心忍不住的绽放出让日月失色的笑,而让古城失色的是听到他如此说后天心不仅没有走,反而小心的将秀草手中的碗端了过来,生怕洒了一滴,汤匙在碗里搅了搅,然后盛了一勺用娇艳的红唇泯了泯,似是试着温度,舌尖上吐着蚀骨的声音。
“来,喝药。”
古城被天心的动作撩拨的嘴巴干涩,那可是圣女啊,刚刚她的嘴唇碰到汤匙的时候让他的心都漏跳了半拍,现在这沾染着圣女芬芳的汤药就在自己的嘴边,喝还是不喝?
“圣女…殿下…”古城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哆嗦着把脑袋往后移了移,以求离汤匙远一点,他怕自己忍不住,更怕喝了之后更忍不住。
“你不是一直叫我天心的吗?其实我更喜欢别人唤我天心,而不是圣女。”天心眼神娇媚,完全没有了圣女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让秀草都有些嫉妒。
“圣女都是这个样子了吗?”古城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现在宁愿天心气的转身离去。
“嘻嘻…”可惜事与愿违,天心的脸瞬间转变成青涩,恰如她现在最美好的年纪,只是滴水的眼眸给这份青涩染了些颜色,就像路边的小草不小心开出了玫瑰,在清新之余又美丽的浓烈。
“圣女该是什么样子?”
天心的问话让古城一愣,是啊,圣女该是什么样子?
古城看着眼前其实还很稚嫩的脸,心中微微一痛。
圣女只是世人强加给天心的形象,她只是她而已,天心从来都只是天心。
古城抓住天心的手,将那汤药送入了嘴中,他能感到天心的手在颤抖,他的手抖的更厉害。
“谢谢!”
“谢谢!”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继而是默契的相视一笑,那种突如其来的灵犀让两人的心仿佛融为了一体。
天心说谢谢,是因为她知道了古城在心疼她的处境,所以坚定的把药喝了,而古城说谢谢是因为他知道她是真的在关心他,虽然这种关心带着一定的恶作剧。
一股迷醉的温馨在房间里弥漫,秀草被眼前的一幕感动的直落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心又盛了一勺。
古城眼中的笑意顿时变成了惊愕,不可置信的盯着天心依然灿烂的笑容,嘴巴一张一合似是想要说:刚刚的那份默契呢?
似是知道躲不过去了,古城两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猛地将整个碗端了起来“咕咚咕咚”的一口饮尽,然后决绝中带着祈求的看着笑吟吟的两人。
“既然喝完了,那我们就出去吧。”天心满意的站起身,抻了抻姣好的身段给了秀草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古城感动的热泪盈眶,不住的点头道:“慢走慢走。”
秀草羞答答的将一个盆子放到床边,眼睛瞥了一眼古城,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见两人慢悠悠的走出房门,古城迫不及待的滚下床,手忙脚乱的想要解开裤腰带。
突然响起的开门声让他的手一滞,幸好腰带还没解开,但那奔放的尿意已经被释放,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差点让他没忍住。
只见秀草神情自若的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将碗拿在手中虚晃的示意了下,意思是刚刚忘拿碗了。
然后在古城急迫的目光中出去重新关上了房门。
古城再次急不可耐的解腰带,就在腰带掉在地上的瞬间,秀草再次推门而入,眼睛中有着些许歉意,三两步走到床边把汤匙举了起来,然后快速的逃走了,好在还没忘把门重重的带上。
那声关门的巨响就像是一个信号,刚刚秀草再进来时他用极强的毅力拉住了一匹野马,但依然有三两滴液体被挤出了出来,现在他感觉自己在体内关着一头凶兽,这让他恨不得将衣服直接撕碎。
可是还没来得及脱掉裤子,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天心,她在古城痛苦、疑惑和祈求的目光中,强忍着羞臊也强忍着笑,缓缓来到古城的身前,给了他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然后把盆拿走了。
“啊!妖女!把盆还我!”
房间里回荡着古城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