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通通都是奴婢做的,跟二夫人和小姐都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要治罪就知我一个人的罪就好了。让阿东去监视太子殿下就是因为看到大小姐现如今那么受宠,心理十分不平衡,故意想要想办法离间太子殿下和大小姐,奴婢就是看不惯她,就是想要让她付出代价,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天就以死谢罪!”
她突然起身,直接对着房间正中央的大柱子狠狠的撞了上去,头破血流,眼睛睁的大大的,再无声息。
她也是有胆子,当着皇上的面,竟然就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是白若苓身边的丫鬟,白若苓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然宁死也要保全她。
在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死一个婢女而已,并不至于引起什么波澜,反倒是阿东“啊”的惊叫了一声,连忙爬过去看,彩月已经没了气息。
他是喜欢彩月的,看到她变成这样,心中当然十分难过。
他现在想,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宁愿跟她不见面,就当从未相认过,一切都回到从前,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也只有夜鸢的语气听起来竟然如此轻松:“这当真是精彩的一幕啊,问题还没解决,竟然就想着畏罪自杀,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二小姐,你的贴身丫鬟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你这个主人是不是该对此负责呢?”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是苓儿没有管教好下人,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难辞其咎,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降罪。”反正彩月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在这件事上已经有了替死鬼,那么她最多落得一个管教不严之罪,还是撼动不了她的地位的。
只是她和夜泽苦心策划这一切,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曾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每一次白若惜都那么好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得夜鸢如此相护,让她仿佛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差点赔上了自己。
“你的确是难辞其咎,虽然是你的贴身丫鬟死了,但你身上的嫌疑还在,本殿下若真的和若惜有了矛盾,那么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你。所以除非你有更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你的惩罚便是要被收押,还有今天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人。”
白若苓睁大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收押?她竟然要被抓起来关到牢里?开什么玩笑。
对于她这种一向自诩高高在上,自尊心极强的人,要是被关到牢里,就算以后出来了那也是一辈子的污点。
“不,皇上,太子殿下,小女冤枉啊,这件事情分明是那个贱婢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把我们收押,这不公平。皇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您下旨赐婚给三皇子的侧妃啊,如果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进牢里,这样不但对三皇子名誉有损,对皇室的荣誉也有极大的损害,您千万不能冤枉了好人。”
她这分明就是故意想把夜泽拖出来做挡箭牌,希望皇上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不要饶了她。
本来一直都是太子夜鸢在做决定,皇上并未发话。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之后,夜皇突然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来人,立即收押,将牵涉到这件事情的人通通抓起来,彻查此事,严惩不贷。”
什么,竟然连皇上都不肯帮她?为什么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啊!
等来等去,本来以为彩月死了,就没她们什么事了,可现在脸白若苓都没有办法力挽狂澜,赵氏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哭着喊着自己冤枉,但最后还是生生被押着走了。
只有白若烟,脸上似乎带着一种十分平静的表情来,但是紧紧攒在一起的双手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也不知道是该平静还是该想点别的什么,此时她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次她又站错了队,这就是她的命。
皇上为什么听到白若苓提起三皇子就突然如此震怒,自然就是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所谓的巧合是什么意思。
今天这一切分明就是一场局!
从三皇子入宫跟他“告密”开始,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明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动身来到白府,白若苓又是他未来的侧妃,定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很“碰巧”的遇到了她们,还被好心带路到这芳菲苑。
她们不是不知道芳菲苑的规矩,而是觉得这一次可以有把握除掉白若惜,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来的时候,一开始是直奔太子所住的院落,看到不在这才又被人带路来到白若惜住的地方,按照那个家丁所说,如果那染血的白布被他看到的时候,一定就会自然而然信了夜泽的话,认定太子的确病重,白若惜照顾太子不利,第一时间将她治罪。
一连串的局,好深的心机啊,如果不是这两个下人露出了破绽,大概是很难想到这一层了。
一想到这一切竟然跟夜泽、他的儿子脱不了干系,夜皇就十分生气,所以才会直接下令将白若苓等人即刻关押。这件事他一定会查清楚的,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在他的面前耍阴谋手段,就算是他的儿子,他也绝对不会容忍。
白若惜看着震怒的夜皇,还有神色轻松淡然的夜鸢,顿时觉得他们还真是一对奇葩父子。
虽然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可只要彻查,一定会有结果的。赵氏和白若苓作威作福这么久了,也是该让她们得到报应了。
白瓒出去视察商铺回府,才知道府中出了大事,他吓的腿一软,几乎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二夫人和苓儿,都被抓起来了?”听到管家的汇报,白瓒简直无法置信。
“是啊,两个时辰之前,皇上微服来了府中,本来只是看望太子殿下,却不曾想海棠阁中的丫鬟竟然和芳菲苑的家丁勾结想要对太子殿下和大小姐不利,现在人证物证确凿,皇上下旨要把她们关押起来,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白瓒一时之间吓得面如土色,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他虽然胆小怕事,可跟赵氏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情谊的,还有白若苓一直都是深得他心的女儿,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们到时候会面临什么罪责?该不会性命都保不住吧?
不,性命不保都是小事儿,要知道他们谋害的人可是太子啊,谋害储君是什么罪责,是不是要诛九族,到时候连他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啊。
“大小姐呢?”
“还在芳菲苑!”
“快……快扶本老爷去见大小姐,快!”他此时腿软的几乎都站不住,更不要说自己走了。
……
夜皇命人将白若苓等人抓起来之后,就直接回宫了,夜鸢还在白府陪着白若惜。
“娘子,为夫帮你解决了几个大麻烦,你是不是该给为夫一点奖赏?”他指指自己的脸颊,示意。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个大白眼。
“奖赏?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还真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演技竟然如此之好,前一秒还在我面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在皇上面前突然又变得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你以为我是傻的?”
“呀,被娘子发现了啦!”他突然后退两步,脸色瞬间变得白了起来,就连神态也顿时消沉下去,看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瘫坐在了床边。
“是啊,你的把戏已经被我给看穿了,别再演戏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噗……”他用力的咳,竟然一口血吐在了白若惜的身上。
“竟然还来这一套,都用了多少遍了,你也不知道来点新花样?”之前看到他吐血白若惜可能还会有点紧张,可是看到他刚刚变脸的样子,再相信他,她就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大傻瓜。
这个时候,鬼医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即走了进来。
一探他的脉搏,顿时脸色大变:“脉象虚浮,缥缈无道,怎么会这样?”
白若惜稍稍正了正神色,然后问出一句:“他难道不是在装的吗?”
鬼医满是折子的老脸看过来,目光却满是凌厉,白若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凌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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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身体本来就折损了七七八八,刚刚老儿听说皇上过来,他定然是不想在皇上面前显露病态,给你造成麻烦所以才故意强撑的,还不快过来将他扶好,老儿现在必须要给他施针,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什么,竟然是真的,他刚刚在皇上面前的表现,都是在强撑,而且还都是为了她。
本来白若惜不以为然的心中顿时有了丝丝闷疼,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
“娘子,你是不是……是不是在担心我?”他的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个样子,就算是装也很难装出来吧。其实再想想,刚刚当真别人的面,他只是精神状态表现得好了一点,并非算得上容光焕发,只是这些她都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