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阵竟不将兵力按常规集中于正面而作“正兵”,而是将兵力集中于两翼来发动进攻的“奇兵”。
这个阵法是鲁肃从诸多兵法内,选取了最有利于在这种封闭式环境中发挥的阵法,藉此在前段间,终日在曲阿山间排练的阵法。
从未见过的阵法,大战即来的气氛,拉紧了袁军士兵每一个人的神经。“呯!”两翼首先接触,爆裂出激烈的火花。
此时带领袁军后军的将领是桥蕤,他也重来没见这种奇阵。统兵将领不知道怎么指挥,底下的士兵更蒙了。
看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官,再看看已快冲杀过来的敌军士兵,袁军士兵挺着兵刃,脚步纷纷后移,他们经历了人生最迷茫的几秒钟。\
";啊!";惨叫声起,无数兵刃敲击声中,袁军大队人马被逼回弯道内时,谁会估计得到两翼的兵士败得这么快和这么惨。
目前唯一对袁军有利的条件,就只在战车上占优。他们轻便的挡箭车还有一百多辆,但袁军今从西来,沿途尽是山匮,笨重的攻城车都要弃置途上,这也减少了对曹军的牵制威胁。
曲阿城外雷公率领五千兵士阵势早已结好。此时斜躺在城楼上的曹智知道时机来了,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在城楼上的将旗挥出时,他们在最后一轮投石车飞石的轰击下,城下兵士隆隆的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袁军进攻了。
吴景先头部队五千人马在投石车和箭矢下狼狈逃窜,孙河只能率领先锋营负隅顽抗,好让后面大军及时退回牛渚,而他的顽抗只是给自己的兵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冒着严寒在曲阿城下展开激战,从早晨一直战到中午,袁军反复冲杀,根本无法冲过曹军的犄角之势。
吴景也已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周瑜却在此时情绪激昂的纵马至吴景身侧,劝谏道:";我军孤军远征,其势难以持久,如此畏首畏尾,必死无疑。不如奋力一搏,强攻一处,方有出路。吴将军,你要快拿主意啊!";
吴景快没方向了,他的中军刚起步向来路撤退,没走几步,前面兵士不竟停了脚步,不一会儿还开始往回退了。\
此时袁军一片混乱,军情传递极是不畅。吴景收到桥蕤前军受到阻截的消息时,两翼已有人飞奔而回。
吴景此时才再传将令,中军再次转身和孙河的前锋一定要衔接上,否则他们都要被并吞掉。
吴景现在如迷行在大海中的船只,不知何去何从。周瑜的话他从来不爱听,但此时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话言之有理,便不在前后变阵,急令桥蕤无论生死一定要率部冲开后阵围逼上来的曹军王平部,夺路突围。
而相反稳躺曲阿城楼的曹智却在此时满意道:“子敬果然有本领,防集工事做足工夫不说,只看这里显示出来的阵势,已足可教吴景心折了。\”
鲁肃得曹智赞赏,欢喜道:“军士们在前线出生入死,我怎能趴在这里只享清福,现时曲阿城加入了后撤回来的军队,我军总兵力达二五万之众,人人养精蓄锐,更清楚主公亲自殿后,好让他们能安抵曲阿城,又知主公旨在诱敌西来,使敌人变成疲军冉予痛击,故现在士气高昂,人人摩拳擦掌,要为主公效死命。”
后面的杜濩通过这几日与鲁肃的相处,先前的误会何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两人也言笑不禁起来。此时杜笑骂道:“子敬原来这么狡猾,懂得散播谣言,幸好这些谣言有激励士气的作用,否则定要依军法把你处置。”
众人笑了起来。
杜濩笑了两声,继续道:“子敬兄今吹立了大功,以后就称你作吹神,只要有你在,以后咱们就不怕敌军的耀眼了。\”
鲁肃知道杜濩在和他开玩笑,笑得嘴都合不拢,摸着屁股上的白布,谦虚一番。
说笑间,袁军的中军部队才到曲阿平原东面的地区彻底放弃与先头部队合拢的想法,直接与后阵兵马一会合,打算全力冲杀后面包抄而来的王平部,目标明确为突围。
雷公、李黑趁袁军孙河部人疲马乏,又不熟地形的弱点,不间断对他的前军轮翻攻击,又联合骑兵营从后包抄,彻底把他们分割包围。在方圆二十多里的区域里,围猎厮杀。
刚刚才看到吴景中军靠拢过来的孙河,认为只要他们能在此处站稳阵脚,折损再多人也是值得的。\但一看吴景竟放弃他们,对士气的打击尤其严重,许多袁军士兵已萌生降意。
雷公和李黑由于是背城而战,“正兵”可借助高墙上的投石机和居高临下的弩箭增加防卫力,故不惧敌方作正面主力冲击,只等着孙河精疲力竭,就可吃掉这股敌军,孙河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而集中了一万五千余人的吴景主力,稍稍站稳脚跟后,立即把挡箭车推至前阵,挡在步兵前列,骑兵护住两翼,轰隆隆地向牛渚方向突围。
桥蕤身先士卒,跃马出战,挥舞双刀冲向曹军,大队袁军跟着向曹军冲杀。\曹军像鸟羽一样的阵势方阵见敌军杀来,王平、杜大目竟不主动与桥蕤应战,却在令旗挥动下迅即后退,并迅速化为两股轻盈的翅膀阵型,朝袁军两翼外围飞了过去。
现在已进入初冬,曹军若不能在严冬来临前解决这股势力还不小的袁军,一起围着他们过冬,他们等不起这份时间,冬季装备也来不及运抵。如果曹军有能力困死吴景数月,肯定可以让吴景全军覆没。但陷身于冰封雪盖的窘境,是双方的问题,曹智不会用这种战法。同样曹智也不愁吴景会筑垒坚守,他同样要急着走,或是速战速决,而牛渚的西江上另有大餐等候着他。
所以此时曹智才肯倾全力出城应战,希冀能速战速决,把战火从新燃烧回牛渚。\
在王平和杜大目率两部兵马从袁军两翼轻轻掠过,曹军用远距离箭矢稍稍占了点便宜后,就任由桥蕤夺取了那向西北方向突围的道路。
三天后,袁军再次往牛渚推进,缓缓注入牛渚突出部北端广阔达二十里的平缓河滩上,在边缘山区设营立帐,又以战车结成防御栅垒。
曹智也在夺回翠螺山的制高点后,下令停止一切扰敌的攻击,任由敌人立稳脚步。
再三天后,曹军五十几辆投石车全部抵达,曹智等全线推进到翠螺山。孙河部被斩杀达四千之众,俘虏只有一千余人,孙河失踪,围歼战不可谓不惨烈。虽说曹军也有损失,但目前曹军还保有二万之众,与吴景一万五千大军在翠螺山上山下对持。\
情景不可谓不戏剧化,数十日前你争我夺的翠螺山又成了双方的分割线。在山上望去,表面看来,吴景还算军容鼎盛,全无疲惫之态。
鲁肃已能下地行走,只要不奔跑,应该不会撕开伤口,毕竟伤在屁股,再懒趴着就一点爷们样也没了。
鲁肃留神看了一会后山下的袁军阵容,笑道:“若论兵将质素与训练,我们还不及袁军,毕竟袁术、孙坚连年征战,他们部属的素质应该是很好的。
曹智依然像白莲教教主般斜靠在一把藤制躺椅上,闻言笑道:“但他却碰上了子敬你,采用种种针对性的措施,从而获得胜利。\”
鲁肃顿也不顿的接道:“那里,那里,纵观当代名将,只有主公作战从无成法,又不遵成法,教人无从测度,其他人总是有迹可寻。”
曹智听罢笑骂道:“你这小子愈来愈懂奉迎捧拍之道了。”
众人说笑了一会后,气氛经松起来,王平道:“敌人虽有损折,但兵力仍有一万五千之众,而我们则不能久战。而对方这几日站稳牛渚后竟也不退了,不知是何用意?”
曹智、鲁肃闻言相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疑惑不解时,鲁肃意坚志满道:“吴景此人好患得患失,曲阿城外被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他必不甘心。他现在主力未失,当然不想就此退却,他还在考虑最后一搏。”
正说话间曹休极目远眺,双脚跳将起来叫道:“敌阵中传讯骑兵由中往左右两方驰去,显是去召集将领,众往中军会议,看来敌人快要大举进攻了。”
曹智心中一动,淡淡道:“子敬,蒋钦还要几天到?”
鲁肃闻言躬身道:“顶多还有一两日,应该正好能赶上合围之势。”
杜大目为人比较耿直,闻言不解道:“蒋司马不是在秣陵吗?”
鲁肃笑道:“那是幌子,他早已借搜寻北固山敌踪,由水路发兵而来,这是主公在我的计策上加的套外套,既然吴景懒着不走,我们就将计就计,现在我们不止要打赢吴景,还要全歼他们。”
众将官闻言同时动容,士气飙升之时,也深信己方必胜。
曹智呵呵两声后道:“照我想来吴景这都是摆个样子出来给我们看的,若我是吴景,又真处士气如虹,就索性摆出疲弱之态,引我们出城进攻,现在这样摆出威猛姿态,适足显示他们心虚胆怯,又犹豫不决,怕我们趁势去攻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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