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听着钟繇越叫越沒后劲的声音,要是钟繇是自己的属下,他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在许褚中气十足的嘲讽下,韩遂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扯开正在努力发喊的钟繇,冲上一面箭垛,就破口大骂道:“城下的小杂碎,你姓氏名谁,报个名给你家韩祖宗听,待会儿我要生吞活剥了你
!”
城下许褚倒是被城头突然冒出來的韩遂弄得怔了怔,许褚随着韩遂叫喊,又催马往前走出阵列了几步,这回他看清了,这个长得不咋样的老头,如果不发这么大火,应该还能和慈眉善目沾点边,不过这会儿吗......
“老杂碎,别嚷嚷,你家许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许褚,你说你叫什么來着!”
许褚一边说一边往北门打着马,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这是也的确沒人敢对许褚有所举动,许褚的自报姓名,一时间,已对北城上的守军发出一阵骚动。
“他就是许褚,丹阳第一悍将!”
“听说此人凶残成性,必须日杀一人,方才睡得着!”
听着周围兵士的议论,差点被韩遂拉拽的摔倒的钟繇,一副更感兴趣的含笑点着头。
传闻往往就是这样,会越传越盛,到最后肯定已经是失真的一塌糊涂,许褚因为在冀州为匪时,就有一定的“凶名”,再加上这几年在曹智帐下战功立的越多,名气自是也就越大,以讹传讹之下,竟成了杀人狂魔。
这会儿许褚单人独骑已离得北城迫近,无数城上守军争相近距离观看这位凶名在外杀神的真面目,前几日,虽说一直听这家伙骂阵,却不知道他就是许褚,此时,一看之下,无数士兵感叹着“人如其名!”。
许褚那黑脸,一条斜拉下的伤疤,几乎是整张脸最明显的标志,显得格外的狰狞煞气,带疤的长相的确沒让城上韩遂的兵马失望,但这骚动,立时把韩遂的火逼到了十二重天。
“都看什么呢?要不要我踢你们下去瞧个仔细!”
骂完自己属下的韩遂,转头就冲城下许褚大喊:“小辈,听好了,你爷爷我叫韩遂,并州刺史韩遂,快点给我滚,叫你家主公出來答话!”
韩遂不打算跟这个长这么难看的家伙,多啰嗦什么?韩遂自认为跟许褚不是什么一个档次的,曹智站出來都比他低一个级别呢?
骂了三天的许褚,这会可是逮到正主了,韩遂,大哥不每天念道,怎么沒见此人出现吗?这会总算出來了。
“你,你,找的就是你,韩老头你总算出來了,前两天在家抱孩子呢?现在才來,不过不要紧,你的属下说不知道我们这批货的事,你來了正好,你和马腾是穿一条裤子,你们是不是想赖账啊!我们千里迢迢把东西给你们运來了,你们却闭门不接,什么意思,爷爷们可不是好欺负的,韩老头,限你午时三刻立马开了城门,把帐给我们结了,要不然老子就杀进去,把你个屌毛的阴倌城烧光、杀光、抢光......”许褚平时老听曹智念叨什么三光政策,这时顺口就讲了出來。
“放你妈的紫花屁,你敢动一下试试看,老子一定叫你有來无回
!”
“好你个糟老头,你看老子敢不敢!”
“你有种就放马过來!”
正当两人叫嚣之时,许褚身后阵中飞速奔出两骑,來到许褚身后,急叫:“许司马请回,主公召你回营!”
“啊!嗯!”明显刚进入状态的许褚,不明白曹智为什么这时突然召他回去,许褚左右回了两次头,军令难为之下,只能对着城上的韩遂撂下句狠话:“韩老头,你等着,我去去就來,待会儿许爷爷回來再杀你个片甲不留!”
“滚吧!你个光说不练的小混蛋,快回去吃奶去吧!哈哈......”
许褚的意外离去,让韩遂顿时感觉好起來,趁机对着转身离去的许褚背影,连消带打一番。
许褚纵马离开后,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里,城下曹军沒有人再出來骂阵,就这样城上城下沉寂了会儿,突然,城下曹军的阵型朝两边裂开了一条通道,数十辆两马套驾的大型马车从阵中驶出,來到北城下五十米的地方,停下后,横着一字排开,这些大车上都用油布盖着,城上的韩遂等人也不知车上装的是什么?
不一会儿,只见数十骑紧接着大车后驶出列阵,他们这一行人马并沒有直接驰到北城下,而是在本方人马阵前停了会儿,不知在讲些什么?接着就见那许褚再次打前出阵,这次不再是他单人独骑了,这回其后跟來了三骑。
许褚等人來到城下三四十米之处,在那止步停马,还是许褚先开口,冲着城上叫嚷道:“韩老......韩遂,出來答话!”
韩遂此时已从刚才站立的箭垛上下來,正受着属下“英明神武!”之类好词的阿谀奉承,乍一听许褚的声音,赶忙回到箭垛口,向下张望。
“才四个人,这个许褚看來是想送死來了!”
大为放心的韩遂看到许褚才带來三个援兵,顿时松了口气,以为许褚又是回來与之对骂的,只要曹军先不攻城,他就有从其他地方调兵遣将的机会。
“干嘛?你个大黑炭,又回來讨骂吗?”
“韩老......韩遂,你家许爷爷沒空跟你多挣口舌之争,我家主公找你有事!”许褚忍着气,一边回话,一边频频回头看着同來中的一人。
“曹智,哪呢?哪呢?”韩遂等人一听曹智亲临,顿时紧张起來,前后扫视着,不知曹智长啥样。
只见随同许褚同來的三骑之一,在许褚说完话时,就有一人轻轻一抖缰绳,打马缓步越众而出,來到许褚身侧,仰头对着城上韩遂拱手抱拳道:“韩刺史,小可丹阳曹智,这厢有礼了!”
韩遂等人均是一愣,沒想到这个曹智一点不讲排场,穿的铠甲兵服竟和普通骑兵完全一样,加之相貌不那么出众,刚才站在同行的军将当中,一时都未引起韩遂等人的注意。
在三国这个纷乱的时代,对人的价值判定,很大程度上是第一印象,你要么长得丑点,像许褚这样,人人一看,从脚底板到头顶心都能冒凉气的,那也算有特色,是绝对有价值的,要么你长得英俊点,丰神玉面的,往手里拿杆兵刃,打的不怎样也沒关系,站在那就属于惹眼类型的,那就也有价值了,怕就怕你太普通了,那就几乎被当时主流社会认为你是沒价值的,最起码同等问題上,平凡的人会比相貌出众的人多受点委屈,像曹智这样平平淡淡的长相能有这么大成就的,在这个时代实属少见
。
韩遂这时多少对曹智有些看轻了,认为他多半是靠家世才爬上今日地位的,于是口气不善道:“曹智,念你年少,我看在你父兄的面子上,你速速退兵,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曹智站在城下听完韩遂的话,频频点头道:“是是,多谢韩刺史宽宏大量,韩刺史把我要的东西都拿出來吧!我也沒空进城和您叙旧,你看我把东西都搬出來了,咱们交易完,我立马就走!”
韩遂一听曹智还是盯牢他要交易什么东西,气的火冒三丈,伸长了脖子高叫道:“曹智你给我听清楚,我和马腾现在是两码事了,你和他谈妥的交易,你找他去,和我沒关系!”
曹智听了这话,低着头,直伸手指往耳朵里扣耳屎,接下來说话的态度也大不如前的恭敬:“韩刺史,天下谁不知道你和马腾是结义兄弟,你们俩这地盘是一起的,身家性命搁一块儿,这买卖怎还分彼此,您就别糊弄我了,你们是一家人,我和马腾说好的事,不就等于和您说好了一样吗?我知道马腾父子他们不在,沒关系,我这人特随和,和你交易我一样乐意,您赶紧吧!”
“放屁,放屁,简直一派胡言,老夫和那马腾父子已是誓不两立,狗屁一家人,你赶紧给老夫滚蛋,要不然我不客气!”
“嗨呀,韩遂,你这是要赖账是吧!那曹某也不是好欺负的,许褚!”
“末将在!”
“你要多久能拿下此城!”
“一日,末将只要一日定可拿下阴倌!”
“好,我们走!”
说着四骑同时打转马头,在“驾,驾”的叱喝声中,四骑整齐的纵马前窜,疾奔而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在曹智身后两名护卫,经过一辆大车时,都顺手带掉了一辆车上的油布。
“哗!”油布下明光闪闪一车铠甲和一车兵器立时露了出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生辉着,一下子晃得好些人都睁不开眼。
刚想回骂几句,使自己面子上好看些时,一看那些大车上装的都是军械,大吃一惊。
“原來是军械,马腾你好狠毒,早有准备向外人购买这么多军械,买这么多兵器、铠甲要來干嘛?还不是要來对付我韩遂!”韩遂暗暗扶着自己激烈起伏的胸膛,庆幸自己先下手赶走了马腾父子,要是在隐忍一时,马腾真得到这些军械,在招兵买马一番,不用我韩遂找他动手,他们父子就要找上门來,把我给手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