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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竟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后果真的将不堪设想?

不然,她不会如此劝我,并且用了只有我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她是怕被别人听到,再被别人传到娟子或娟子背后的人耳里连累了她自己。

她一向惧怕娟子,不,应该说是惧怕娟子背后那神秘的她现在也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对娟子采取惹不起便躲避的态度,凡是娟子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心里竟有一丝感动,在这深深的吹着微凉的风的夜里。

藩经理看上去那么风骚妖艳,似乎以尽可能玩最多的男人为穷其一生的理想,没想到,她对我竟并不单单是生理的需要,竟真有那么一点点情意的。

我回过脸去,我看到杨娜已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担惊而憔悴的白净脸颊上挂满被夜风吹凉的亮晶晶的泪水,欲冲上楼来,和春花强拉着我一起离开。

我心忽然好痛。

我竟是那么自私,竟为了娟子,要陷杨娜和春花于危难之中。

娟子是悲惨可怜。

可若杨娜和春花落在那个老头手里,又何尝不会如娟子那么悲惨可怜,甚至更甚?!

我猛地转过身,对春花道:“咱们走吧。”

春花道:“好。”

喜极而泣。

藩经理脸上浮出了丝不太明显的笑意。欣慰而得意的笑意。她以为我连杨娜和春花的话都不听,是听了她的话才走的。更多的是走了,我就不再危险。

我和春花急急下楼,重重的脚步几乎惊动了所有睡着了或先前被吵醒的人们。

杨娜直到我们走拢,才转过身和我们一起急急的上车。

春花坐的后排。

我坐在副驾驶室,和杨娜近在咫尺。

我转身关车门的时候,于敞开的车窗看到,宿舍楼过道的栏杆上趴满了只穿了睡衣的人们,一个个在狐疑的望着我们,并且在叽叽喳喳的议论。

英莲从我的房间冲了出来,趴在过道的栏杆上冲我大吼:“杨改之,你他妈不是男人,你和春花来分公司费尽心思不就是要知道娟子和那老不死的事吗?我现在真要告诉你了,我都不怕你他妈却怕了,要跟她们一起逃走!”

愤恨绝望还带着凄怆嘲讽的冷笑!

然而,我们的车已发燃,猛地冲出宿舍大门,飞驰而去,把她的愤怒绝望的身影和凄怆嘲讽的冷笑远远的抛弃在了这混乱的冷夜里。

在远处,我回头,对着灯火如幻几乎没有行人的夜色。

壁山,毫无征兆匆匆的来,又要毫无征兆匆匆的离开,我多少有些不甘。

最不甘的是,事情就要有点眉目,惊天的秘密英莲就要道出,娟子更是眼看就有可能因那秘密的泄露而获救,然而,一切的一切却在这个时候嘎然而止!

但我再不甘,也不得不离开,甚至很庆幸我终于和春花一起上了杨娜的车离开。

青梅,我一直对她有着深深隔阂的青梅。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她真如妈妈说的那样冰雪聪明。

我看到,远远的,至少有五辆车横冲直撞的进入宿舍大门。

尽管,没有那财大气粗长着一双狐眼的猥琐老头的黑得发亮的奥迪。

但凭直觉,我就百分之百肯定,那些车是老头叫来的,车里坐着的全是他的手下。

当然,也只需他的手下。他是不屑亲自出马的。他也不便亲自出马,他还试图把自己隐藏在背后。

那些人只有一个目的,应该说是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对付我和春花。

只可惜,他们来晚了。

我和春花坐着杨娜的车已远远的离开。

我心里虽然还一阵后怕,脸上却浮起了一丝嘲讽的邪笑。

我们回到重庆,回到观音桥霞映小区A幢一单元八楼八号,已凌晨四点左右。

没有太多的寒喧,虽然紧张剌激并且不甘,但毕竟太晚,瞌睡得厉害,很快就去卧室躺下休息了。

春花和杨娜睡在隔壁杨娜的房间,我一个睡在和她们只有一墙之隔的我租住的卧室。

虽然太晚才睡,我很快就入眠,但我并没有美美的睡到大天亮。

我做了梦。

不是美梦,是恶梦。

我梦见的也不是只有一墙之隔的杨娜抑或是春花。

我梦见的是娟子。

还有那个财大气粗却形象猥琐长着一双狐眼的恶魔般的干瘦老头。

我看见娟子的衣服被拨得精光,赤条条的露着肌肤如雪的身子。

猥琐老头那双狐眼眯缝着落在娟子胸前高挺的shuangfeng上。

可怜,娟子的shuangfeng如肌肤的别处一样到处是烟头烫伤的痕迹。

而老头,将手里燃着的香烟猛地吸了一口,烟头那火光就更红更亮了。

他将烟头一点点向娟子胸前的shuangfeng靠近,猥琐的痕脸上是恶魔般的邪笑。

他道:“我让你去远山约会杨改之,让你去给他诉说冤屈!”

娟子冷清孤傲的白净脸颊上只有一丝冷笑,像是不以为然又像是绝望的冷笑。

烟头落上娟子的shuangfeng,哧哧的冒着白烟,同时是肉被烧焦的味道。

娟子没有挣扎,没有哭喊,冷清孤傲的白净脸颊上依然只有冷笑,像是不以为然又像是绝望的冷笑。

老头在娟子的冷笑中被激怒,更加恶魔般的狰狞,他忽然幻化出无数双魔爪般的手,每只手里都有一个火光通明的烟头。

无数双手,无数个烟头,伸向娟子没有一丝遮挡的赤条条的早已被新伤旧痕布满的肌肤如雪的身子。

我猛地扑过去,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一半是惊叫,一半是怒吼!

我没能扑近老头从他的魔掌里救出娟子。

我听到有砰砰的敲门声。

我闭着眼睛醒来。

是春花,她在门外担惊的问:“改之,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我看到窗外有明晃晃的阳光。

时间已不太早。

我微微眯缝了下眼睛,适应了窗外的阳光,这才穿着睡衣去给春花开门。

门开了,春花急急的进来,望着我,问:“改之,怎么了?”

脸上依然是担惊的神色。

我道:“没,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个梦。”

她道:“是恶梦,你看,你满额头都是受惊的汗水。”

边说,边伸过手来为我轻轻拭汗。

白净修长的手指,柔腻光滑,还有幽幽的香气。

我内心一阵温暖。

但很快就被酸酸的怨恨所代替。

在我恶梦醒来的时候,关心我为我拭冷汗的是春花,竟不是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杨娜。

我问:“杨娜姐呢?”

声音完全暴露了我的内心。

内心里那味道真不是味道。

春花为我拭汗的手停住。

她脸上的表情我能看懂,却无法用语言描述。

如果你爱一个人,而这个人却爱着别人,也许不要我用语言来描述你就能懂。

沉默。

没有叹息没有眼泪。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道:“在隔壁她的卧室接电话,是青梅总经理的电话。”

一听到青梅,我就想起刚刚才从中惊醒的恶梦想到娟子。娟子还处在如恶梦中那般的水深火热中,这一切都是青梅造成的。如果不是青梅在一切就要浮出水面时阻止我和春花,娟子应该在我和春花的帮助下摆脱魔掌再也不用忍受心灵和身体的摧残折磨了。

我是满怀怨恨,因多年以来的隔阂对青梅怨恨。不然,我不会毫无理智的认识不到,如果不是青梅阻止,如果不是青梅让杨娜来接我和春花走,我们又走得及时,不要说娟子,就是我们自己此时此刻也不是在杨娜温馨芳香的房间里自由呼吸早上清新的空气,而是在老头的魔掌中被他如刚才我的恶梦中那般狞笑着摧残折磨了。

我还怨恨杨娜,我从恶梦中醒来,春花都知道担心我关切我为我轻轻擦拭额头的冷汗,而她,竟自顾自和别人通电话,而且是和理智得无情的青梅通电话。

我冲出房间,直奔杨娜的卧室。

春花没有跟来,她在我身后怔怔的站着。依然没有叹息没有说一个字,然而,她的内心一定说不出的幽怨哀伤。她以为我是不屑她对我的担心关切和为我轻轻擦拭额头的冷汗只在乎杨娜的。

杨娜的卧室门洞开着。

不用进她的卧室,我就能看到她。

她背对着我,临窗而立。

窗外美丽的阳光把她在晨风中轻扬的发丝染成漂亮的金黄。

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电话被她白净修长的十指握着近近的贴在耳边。

她没有说话,她在听青梅说。

然而,隔得远,那边的声音似乎也不大,我一个字都没听清,甚至感觉青梅在那边根本就没有说。

仿佛,两个人都只是对着电话沉默。

我站在门边。

没有如平常那样柔声的叫姐。只冲杨娜的背影明知故问,声音很冷,简短得只有一个字:“谁?”

杨娜听到我的问话,没感觉到我的怨恨,对我别过脸来。

她的脸依然憔悴,却扬着一抹轻笑,很温柔很开心的那种。

她道:“是青梅总经理,她打电话过来问昨晚你和春花有没有被吓着,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