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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这道命令的是刘主管。他刚刚挤进人群,藩玉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大概也是如我一样,才听谁说起,急急的赶来的。虽然都是因了青梅而来,但我们却各有用心。我是担心青梅,也许更应该说是担心青姨的女儿。青姨从前待我那么好,现在青姨永远的去了,我不能在她的女儿遇上麻烦时坐视旁观。

然而刘主管,却是为了讨好青梅,毕竟青梅是他的顶头上司。

只是,习惯了在一群风华正茂的年青人面前颐指气使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命令竟也会有如此惨遭失败的时候,而且让他如此失败的还是一个不谙世故,ru嗅未干的黄毛丫头。

寒香根本就把他的话当耳边风,那只打向青梅的手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

然而她的手却没能打到青梅的脸上。青梅也曾本能的有所躲闪。但这却与青梅的躲闪无关。

她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

另一只手不是刘主管的,更不是我的。我和刘主管还没来得及。我们都以为寒香在那声不可抗拒的喝斥下会收回自己对青梅高高举起的手,就算不收回,至少也该有所迟疑。

那是藩玉的手。我一直厌恶藩玉的自恋,但此时我不得不服,某种时候他的反应确实比我快。也许是他善于表现,更善于钻营,所以有了狗一样灵感的嗅觉。

的确,他在寒香的手打上青梅的脸上之前,将寒香的手紧紧的握住是为了表现,像刘主管命令似的对寒香发出喝斥一样。略有不同的是,刘主管只是表现给青梅看。而他,却不但要青现给青梅,还要表现给刘主管。

如果表现的换了是我,抑或是除了藩玉之外的任何人,刘主管都会心生忌恨,以为别人是想讨好青梅,好有机会爬到他头上去。

但藩玉不同,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藩玉却早已成了他的心腹。更何况是他自己来不及才把藩玉推到最前沿去的。藩玉的功劳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功劳。

别看藩玉平时口若悬河,风流多情,引得那几个美女同事整天缠绕着他,犹如颠蜂Lang、喋喋不休,其实却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他捏住寒香的手,捏得那么紧,寒香痛得柳眉倒竖,他竟全然不知。

他只顾扭过头去,对青梅道:“总经理别担心,有刘主管和我在,她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大言不惭,自以为是,仿佛自己不再是才子宋玉美男藩安,而是力挽狂澜的英雄。

其实但凡是男人,大概没有谁不曾做个英雄救美的梦,那种感觉非常之美妙。藩玉此时就深得其中之趣,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体会,就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梦连同脸上的得意之色一起惊散了。

打他的是寒玉的另一只手,他先前大概是得意忘形了。他难道不知道虽然握住了寒香的一只手,寒香还有另一只手照样可以打人的么?

虽然这个耳光被打得值,毕竟是为了青梅也被青梅亲眼看到了,也许从此自己就前途无量了,但到底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打他的又是这么个小丫头,藩玉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恼羞成怒。他涨红着脸,冲寒香一字一句怒道:“你打我?!”

寒香却半点也不畏惧,反是极其不屑的斜了他一眼,比他还怒的一声娇斥:“打你怎么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捏本小姐的手!”

寒香身边那个女子也冲藩玉怒道“她的手也是你捏得的么,还不快放开!”

打击,百分之百的打击。藩玉已是足够自恋的了,这世上竟还有比他更自恋更大言不惭的人。

在藩玉的眼里,大多数女人的手不是他捏不得,而是要看他有没有心情他愿意不愿意。不知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得到他那双手的亲睐呢?比如那几个整天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美女同事,如若不然,她们整天围着他藩玉颠蜂Lang蝶的转什么?

藩玉被两个小姑娘如此糟蹋,在众目睽睽下更加觉得丢脸,大有此时不压倒对方挽回点面子从此就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之感,禁不住面红耳赤的瞪着寒香,恨恨的加大了紧捏寒香的手的力气,并且张开大嘴试图反唇相讥。

不想,青梅却道:“藩玉,放开她。”

不怒不愠,很轻的声音,仿佛自己根本不曾受辱,也不曾亲见寒香得寸进尺打过藩玉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