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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一步上楼,又一步一步走向青梅的办公室的。

只是当我敲响青梅办公室的门时,心中忽然有些犹豫,如果刘主管真如我所料,正在办公室里和青梅对着藩玉手机上那些不堪如目的姿势,我这不明显是在站出来跟刘主管正面交锋,在青梅愤怒时自取其辱吗?

但门既已敲响,就容不下我再犹豫了,一切都来不及。

里面却出奇的没有动静,不要说刘主管,就连青梅的应声也没有。

莫非他们此时不是正在对着藩玉手机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姿势,而是早已受不了那些姿势的撩拨,自己本身就按那些姿势动作着,只是忽然被我的敲门声打扰,受了惊吓,以至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哪怕是再轻微的声音?

我心有些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心要痛。

我甚至想立刻转身就走。

但我没有走,我除了痛,还有恨。我外表柔弱如女子,内心却比任何男人还要刚强。这一刻,我不要逃,我要勇敢面对。

不敢见人的是他们。

反正事已至此,就算我不再把门敲开,且不说他们正在里面发生着什么苟且之事,就凭先前在办公室里刘主管从藩玉手里夺走手机时的愤怒和转身匆匆而去的急不可待的背影,我也知道,自己要再继续呆在瓶梅公司几乎只是一个渺茫得不可再渺茫的幻想。

我不要再幻想。

如果在夹缝中忍着生存可以负重,可以完成妈妈的夙愿,我可以忍。

但明明知道这样忍下没去没有结果,我还忍下去我就是傻子是懦夫,刘主管还真会把我当成不站着撒尿的柔弱女子,如我的外表。

我脸上扬着无比邪恶的笑,把门敲得更加响亮,几乎整个过道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有人从隔壁推开门探出脸来,不是诧异的看着我,就是崩紧脸皱着眉明显的表示蔑视和苛责。

这段时间跟着梅艳住,在穿着打扮上都让他们看不出我是个来自农村的男子,但他们却都在想这人怎么看上去衣冠楚楚,却跟乡下野人一般没有教养,难道他不知道敲门是要轻声的么?

“谁呀?”

青梅终于在里边问,那声音的位置,她好像是正靠在办公桌的窗边。

听不出什么表情,她好像对我的强盗一样的敲门声无怒也无喜,甚至连一点惊诧都没有。

我没有应声,敲门的手却停了下来。

“谁?”

她在里面再次问,并脚步步轻轻的向我走来。

门从里面打开。

她看见了我,她立刻别过脸去,不与我面对。

我只看见她半边脸颊,并没有半点羞耻的红晕。

她对着窗子,问我:“你来做什么?”

语气很冷。

我想,她不是在冷,她是在故作镇定。

但我却要揭穿她,我望了望她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却并没刘主管的身影。

不过我并没以为刘主管没在里面,刘主管那么愤怒又那么匆匆的带走藩玉的手机,不是来他这告我的状又会是做什么?

我记得上次和藩玉来帮青梅移动办公桌的那天,我看到右边墙壁在靠窗的那边还有道微掩着的门,我似乎还看到门背后有张铺着被子的小小的单人床,那一定是她上班累了时的休息室。当时就在心里愤然暗叹,上天的不公平,自己和她的待遇地位竟如此悬殊。

此时我却料想刘主管一定正藏身此处。

我单刀直入,问:“刘主管呢?”

脸上扬着笑,内心却又一阵痛得厉害。

“什么刘主管?”她略有诧异,却并不慌乱,也没对我别过脸来,白净的脸颊依然没有半点羞耻的颜色。

我冷笑:“他不是来告我的状了么?”

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还给她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揭穿她和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话很平静很简短,甚至又开始变冷。

我道:“为我刚才在办公室看……”

我的话还没主完,她就忽然愤怒的吼道:“别再说了,你给我滚!”

这似乎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么恶毒的语气喝斥我。

上学时我摸了她胸前含苞待放的蓓蕾,她那么愤怒都只是打了我的耳光骂了我的娘,却没叫我滚。

当时滚的是她,打了我的耳光骂了我的娘后,她转身便匆匆跑开了,眼里满含泪水。

但此时此刻,她却用了个“滚”字。

她面色苍白,浑身哆嗦,转过身来猛地把门关上。

很重很重的关门声,比我先前的敲门声还要山响,似乎整个楼层都被震动了起来。

隔壁又有人推开门,探出脸来看。

这次我不像先前,任凭他们诧异、蔑视,或苛责。

我转过脸去恶狠狠的对着他们,我也不管他们似乎都是公司的高层。

再高也高不过青梅。

连青梅我都给激怒了,我还在乎你们?

那些人竟然不敢与我面对,又匆匆的收回探出的脸来,并且急急的把门掩上。

过道里忽然很静,这个楼层都很静。

青梅重重的把门关上,我却没听到她高跟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的走向她靠窗的办公桌。

她似乎正背靠着门站着。

我还隐隐听到了泪流的声音。

难道,难道刘主管真的并没来过,没和她一起看过藩玉手机上的不堪入目的姿势,更不要说什么挡不住诱*惑,做那苟且之事了?

莫非,她之所以如此愤怒的喝斥我“滚”,并重重的把门关得山响,只是她恨,恨我竟如此堕落,堕落到上班时间都无法自己的偷偷看**?

她的泪,竟真的是在为我而流?

我忽然记起,在她猛然转身关门的那一瞬,我似乎看到在窗边墙角的垃圾桶里有好些潮湿的白色纸团,莫非那些都是被泪水打湿?

她之所以先前没有应我,是她正对着窗子伤心落泪,以至没听到我的敲门声?

我正这样胡思乱想,我的手机铃声却响了。

我拿起一看,是杨娜打来的。

我心里正难受得厉害,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到耳边,忍不住道:“姐……”

叫出那声姐,我眼角就有泪涌出。

我他妈还是个男人吗?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杨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语气竟没有半点关切,反而还有着某种我说不出的愤怒。

她这是怎么了?她一向那么关切我呵护我,她以一个女子的敏感细腻,断不可能听不出我正委屈伤心难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