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涂九临正激动间,被人打断很不悦,脸色一沉正待呵斥卫月舞,却被卫洛文打断了,“舞儿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必竟这也是我们华阳侯府的私事。”
卫洛文这么一说,涂九临倒是不便再说什么,颇有几分呐呐的闭上了嘴。
“冬姨娘,您说这些盘子都是你自小就带着的,就这些糕点的模子,也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
卫月舞柔声问道。
“是的,自小就一直带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冬姨娘虽然恨的咬牙,但这会马上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这个小贱人居然又插了一脚,她如何不恨。
“父亲,舞儿只是觉得奇怪,当时五小姐从山崖上摔下去,就算是自己有幸生还,但那些易碎的瓷器,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呢?”卫月舞指着放置着糕点的盘子,诧异的问道。
一句话,满室俱静!
“这……这或者当时我是抱着这些糕点盘子的……”冬姨娘一看大事不好,急忙道。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太过于生硬,以至于谁都听得出这其中的不通之处。
那样的悬崖之下,人纵然可以挂在枝头,或者掉在那里得救,但这些易碎的瓷器却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
涂九临的脸色变了,立时变的惨白!
“是吗?”卫月舞眸带嘲讽的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婆子的道,“你们当时跳下车的时候,那些瓷器就抱在你们小姐的怀里?你们小姐有多喜欢这些瓷器,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抱着那堆瓷器?”
“没有,五小姐没有抱着什么盘子什么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五小姐自己都顾不住,哪里还会顾住其他,奴婢随着蕊彩姐姐跳下车的时候,五小姐正打算往下跳,蕊彩姐姐是决定在下面接住五小姐的。”
被卫月舞这么一提醒,婆子立时反应过来,急道。
“涂大人,我不知道你们涂府上小姐出行时是怎么样的,但我记得我出行的时候,绝不会在自己的马车里放置这种瓷器之类的东西,基本上都会放在丫环、仆役那里的,五小姐的马车上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些东西,所以……”
卫月舞这话是转向涂九临说的,涂九临两眼发直的瞪着冬姨娘,只是这一次不是颠狂的激动,而是冰寒。
瞪着冬姨娘的不只是涂九临,还有卫洛文。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基本上己经可以肯定冬姨娘不可能是涂九临的亲妹妹了,否则这些盘子就是一个大的漏洞,冬姨娘原本为自己准备的证据,立时成了反证。
因为有这些盘子和糕点的模子在,所以她怎么也不可能是涂九临的亲妹妹。
婆子的身份早己被确认,涂九临的妹妹是摔落悬崖的,这样的情况下,人尚且不保,这盘子又怎么可能没事。
冬姨娘想不到事情会落到这个地步,立时也慌了手脚,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你先下去吧!”卫洛文冷声道。
“侯爷……婢妾……”冬姨娘还想解释。
“下去!”卫
洛文忽然厉声大吼,手用力的在桌子上狠狠一拍,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查查涂兄府上的钱英?”
“婢妾……”冬姨娘脸色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滚!”卫洛文怒吼道。
看到卫洛文脸上狰狞的伤口拧成线,冬姨娘知道卫洛文是真的生了气,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恨毒的看了一眼卫月舞,转身离去。
她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最后却依然坏在卫月舞的手中,心里的恨毒之意如潮水般。
卫月舞,她必须要这个贱丫头死,一定要她死!
至于自己,就算是侯爷怀疑又如何,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侯爷不会不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就算是太夫人也会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对付自己。
手抚着丫环的手,冬姨娘脸上的神情缓缓平息了下来,抬步往自己的园子而去。
屋内涂九临低头失神的从在椅子上,久久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之后,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目光扫过跪在一边的金珠,唇角嘲讽的勾了勾:“卫兄,今天真是多谢谢你!”
他声音暗哑的道。
“不必谢我,这事原就是起因于我府上,是我对不住你!”卫洛文叹了一口气。
“不只是卫兄府上,还有我自己的府上,想不到一个姨娘居然会坏了我的事!”涂九临恨声道,想到自己差一点中了妇人之计,心中泛怒。
有些事一清醒下来,便想的很清楚,自己一早上就听钱英说起这事,而华阳侯府这位冬姨娘的丫环又是一早出去的,不用说,当时去的应当就是自己的府上。
所谓的买首饰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己。
所以才会有预做的糕点,所以才会对自己找妹妹的事都这么熟悉,分明就是钱英早早的说于冬姨娘听的。
这件事整件串起来看,其实并不难猜,冬姨娘所求的当然是华阳侯正室夫人的位置。
“卫兄,我无脸再在这里,就先回去了,以后再来拜访!”定了定神,涂九临站了起来,冲着卫洛文拱了拱手道,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自觉没脸,头摇了摇,转身大步而去。
“涂兄,涂兄……”卫洛文站起身想喊住他,却己不能够。
“父亲,您让涂大人冷静一下,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一时恐怕想不开。”卫月舞站起来柔声阻止道。
“哼,自作聪明!”卫洛文恨声道,想到冬姨娘居然痴心枉想到布置了这么一出,还伤到了自己好朋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五姐姐,你们先回去,我和父亲还要说一会话,等说完了再来找你。”卫月舞转过头对卫秋菊道。
“是!”卫秋菊其实早就不想在这了,这会听卫月舞这么一说,忙起身向卫洛文行了一礼,自带着月牙和月牙的娘离开。
“父亲,金珠也让她回去吧,冬姨娘那边还怀着孩子。”卫月舞又恳求的看着卫洛文道。
她知道卫洛文的心思,纵然对冬姨娘满腔怒意,但是看在那个孩子份上,他也不
会真的拿冬姨娘怎么样,一会就算父亲过去责问冬姨娘,冬姨娘那边拿孩子一说,便什么事也没了,所以这会,她要先把话垫上去。
“怀着孩子又如何?难不成怀着孩子就可以算计人了!”卫洛文愤恨的道,今天这事发生的不只是在府里,而且还牵扯到涂九临,让他深觉对不起自己的老友,又觉得冬姨娘让自己极没面子。
“总是孩子,说不定是……父亲唯一的子嗣,父亲总得考虑一下这个吧!我们这华阳侯府的位置……”卫月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边看着卫洛文的脸色,一边怯生生的解释道,话虽然说的不清楚,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己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她隐隐有种猜想,但又无从问起,正巧今天试探一下父亲,总觉得娘亲那么多年没有生下子嗣,而太夫人又那么容忍,实在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
太夫人又哪里会是这么宽厚的人!
“唯一的子嗣,呵呵,她也配!华阳侯之位,她也别想!”卫洛文怒极,脸上的疤痕都拧了起来。
这华阳侯之位又岂是冬姨娘能肖想的,原本的确考虑冬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会突然想到冬姨娘居然是想母凭子贵,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华阳侯,眼中蓦的闪过一丝冰寒的锐利。
这是他怎么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的孩子可以自己凭本事争取,但绝不是这个华阳侯的爵位,原本这个爵位就不是自己的,自己这一脉绝对不能占了这个爵位。
这是他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也是早就和太夫人默认的事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火,胸口却不住的起伏着,任谁都看得出卫洛文此时己是怒极,整个人处于暴发的状态。
“可是……这华阳侯之位难道不应当是冬姨娘生下的弟弟的吗?”
卫月舞一脸天真的问道。
“当然不是!”卫洛文断然拒绝。
“那倒是,如果是正室夫人生下的弟弟就不同了!”卫月舞道。
正室生下的子嗣就不同了?卫洛文脸色铁青,原来冬姨娘这么谋算,究其原因还是因这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是想登上正式夫人的位置,而后生下自己的嫡子,然后要求继承华阳侯的位置。
“她不可能是正室!华阳侯夫人不可能会是她!”卫洛文脸色阴沉的道,这时候心里己有了决断。
若说他以前还有些犹豫,这会己完全冷静了下来,对于目标明确的冬姨娘深深的厌恶!
“舞儿,你先回去休息,为父一会来看你,我让明大夫一会进府来给你看看!”卫洛文站起身来,眸色冰寒的道,有些事既然己经决定,宜早不宜迟,必须断了冬姨娘的念想,免得又把府里闹个鸡犬不宁。
对于冬姨娘的野心,他只觉得嘲讽!
一个丫环出身的姨娘,居然也敢肖想华阳侯的位置,真不知道她的心有多大,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又岂只是生不下子嗣的原因!
想到这里心头忽的一动,冲着一边的小厮厉声道:“去,把陈嬷嬷找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