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耀一般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凌厉,但马上掩在淡淡的笑意后面,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三妹妹和四妹妹的婚事,都是父皇说了算,听说燕世子也还没有成亲,不知道有没有意思,求娶一位贵女回去?”
“如果有合适的贵女,我当然不介意娶一位回去宠着,只是想当我燕地的世子妃,却不是那么容易挑的。”燕怀径的手指很巧的落在燕地那片地上面,轻轻敲了敲,带着几分悠然和惬意。
不说燕地是最大的诸侯国,就燕怀泾的样子,他的世子妃,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挑的。
太子文天耀,似乎来了兴趣,他的目光扫过地图,最后落到了燕怀泾俊美无尘的脸上,“不知道世子想娶的女子,可有什么条件?京中有许多各方面都出色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够格当世子妃?”
“连太子殿下都称颂的女子,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听说越高贵的女子陪嫁是越多的,不知道我在燕地的听闻,是否正确?”燕怀泾嘴角一扬,慢腾腾的道。
“京中的确有这样的习俗,越是高贵的女子出嫁,这陪嫁中不但有数不尽的珍宝,甚至还可以有身份低一些的塍妾,当然这些塍妾,对于别的人来说,也依然是身份贵不可言的。”文天耀答道,手指轻轻的抚过那一片京城的地图。
这一片是整个地图的中心,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看得出来,京城是这片地图最恢宏,最具气势的地方,而且易守难攻。
“那倒真是有趣的一桩婚事,如果能得到这么一门亲事,倒是上佳的事。”燕怀泾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声音清润,如冰玉为珠,再配上他这种高远而温和的气质,飘逸而雅致。
帐篷内的气息却很安静,不管是跟着太子文天耀守在边上的,还是跟着燕怀泾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都几乎是下意识的屏着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干扰到他们。
这是一场无言的争霸……
马车内,三公主也在和卫月舞说话。
三公主的马车很宽大,里面铺着厚百的地毯,还放着暖炉,一进来,便温暖如春。
三公主坐在最里面的榻上,卫月舞则拒绝了三公主的邀请,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金铃扶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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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六小姐和燕世子真的只是进京的途中认识的?”三公主柔和的问道,并且特地把放在桌上的果盘,推到了卫月舞这边,脸上颇带了几分好奇。
其实对于这位燕地世子好奇的人,可不在少数,三公主私下里如此一问,也是正常。
“当时我遇劫,是燕世子救的我。”卫月舞含糊其词的道,有些事,可以要挟莫华亭,但却不能当成事实传言,必竟真的传出来,是要证据的,更何况莫华亭的这个靖远侯,在京里根基也稳,而且一直很有好评。
“噢,原来是这样啊,看世子对卫六小姐照顾有加,还以为卫六小姐,早就认识燕国公世子。”三公主随意的道,眼神闪了闪,话风一转
问道,“卫六小姐和靖远侯是有婚约的吧?之前就听说靖远侯是个情深义重的,卫六小姐好福气。”
这话卫月舞很不好回答,她和莫华亭之间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一时又解释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卫月舞肯定,这婚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退的,但现在还没有退掉,那就是事实,所以这回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不是一般人,是宫里的三公主。
“婚姻之事,我久处乡野,全不知详,等父亲回京之后再论。”想了想,卫月舞柔声笑道,水眸间滑过一丝幽深,这位三公主看起来,可真是不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带到了两难的问题上面。
自己和莫华亭的婚事,纵然之前没什么传言,但自打卫艳连番出错后,这消息在世家圈子中,传出的应当有一些了吧,难道这位三公主真的是久处深宫,一点也不知详,所以还跟自己说卫华亭是位佳婿?
卫月舞不会忘记自己之前,差一点因为弹琴的事,被推进那个陷阱,当时这位三公主,也是一脸温柔之意……
不过,接下来的这一段路,三公主,倒是只问了一些寻常之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算是宾主相和,当然,这是在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了之前,帐篷里发生的这一幕的前提之下。
而她们两个,修养都不错,显然也是真的忘记了。
马车到了宫门处停下,三公主要带着卫月舞去她的宫里换衣裳,卫月舞客气的拒绝后,就去了这次宫宴,为小姐和夫人们准备的休息的地方。
见卫月舞一力要求,三公主也就再坚持,叫过路边的一个宫女,让她给卫月舞领路,又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去帮卫月舞拿放在华阳侯府马车上的衣裳,自己则回了自己的宫殿。
女眷们休息的地方,这时候还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大家都知道小姐们都去城外迎接来献俘的燕国公世子,夫人们则去了皇后的宫里,这时候还没有宴会的时候,院子门口,就只有一个内侍守着,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
“这里可是休息的地方?卫六小姐要休息一下。”领路的宫女走到院门口中,对着守门的内侍道。
守门的是个中年的内侍,抬起眼看了看卫月舞,脸上露出几分讶然,迟疑的几下道:“这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所以里面还没准备好……”
“我们小姐就在里面休息一下,三公主让我们来的。”金铃上前一步,对着内侍不悦的道。
“是,奴才这就找一间屋子让卫六小姐休息。”一听三公主有令,内侍不敢怠慢忙道。
卫月舞于是被迎进了最靠左边的那间屋子,屋子里很干净,燃着檀香,轻静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安神的香气,很是怡人。
“卫六小姐,有一些屋子,还没整理好,您就先在屋子里休息一下。”内侍笑的一脸巴结。
“多谢这位公公。”卫月舞点点头,“一会如果有人送了衣裳过来,还请公公把人带过来。”
“是,奴才明白,卫六小姐,您先休息,奴才不打扰您。”内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态度显得很真诚,在得到卫月舞的首肯后,更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退到门外,想了想,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站定在那里,又是皱眉,又是转圈,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急匆匆往院门外而去,竟是连门也不守了。
“小姐,这个内侍有猫腻。”金铃看到那个内侍纠结了许久,才急匆匆的离开的样子,对着坐在桌前的卫月舞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卫月舞点点头,站起身来,果断的道。
“可是,小姐您的衣裳……”金铃看了看卫月舞腕口处被血染了的衣袖,这样子的确是不能见人的。
“无碍,我们就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过去,应当会遇到那个送衣裳的宫女的,如果没地方,就在自己的马车里换就是。”卫月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皇宫,她太陌生,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更应当步步小心。
而这个内侍,更是诡异的让她生出些不安。
在听到自己是“卫六小姐”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那个内侍眼中闪过的一丝震惊,她不觉得自己一个才不具名显,又是才到京城的华阳侯府的小姐,会让一个久处深宫的内侍,也知道。
而且接下来的几句话里,更是没有问过自己是哪个府上的,对自己更是巴结的很。
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表明,这里面不简单,而现在,自己在里面休息,这个守门的内侍,居然就这么走掉了,这里面如果说没什么,卫月舞是绝不相信的。
当然,还有这安神香的味道,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安神香里可是加了另外的一味药香,很淡,但是外祖母曾经对她特别的训练过,既便再淡,这时候也能闻得出来……
“是,小姐。”金铃也知道情况特殊,这时候不能犹豫下去,当下点头。
待得走出,卫月舞突然之间停下脚步,走到桌案前,从放在一边的针线蒌里,取了一把剪刀出来,对着自己染血的袖口,剪了下去,一条带着血迹的衣袖翩然的落了下来。
“金铃,出门的时候,把这袖子压在门口处。”卫月舞把落下的衣袖递给金铃。
“小姐……”金铃一时不明白卫月舞的意思,惊讶的问道。
“你先放着就是,其实也就是一着闲棋,看看有没有人过来而己。”卫月舞看了看这段染血的衣袖,唇角泅出一个冰冷的笑意,带着几分凉薄之意,看起来,今天这皇宫中,算计自己的人,还真不少。
自打自己进京后,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泥潭,在自己在摸不到头脑之余,更是步步惊心……
金铃点点头,扶着着卫月舞出门,然后小心的把染血的衣袖压在门口,看起来很象是不小心,压到了衣袖,所以有一段落到了门外、
出了院子的时候,卫月舞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带着金铃去了左边假山上的一处平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