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二郎萧锐一来到书房外就听到里间传来熟悉的属于年轻男子特有的爽朗的笑声,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门口候着的小书童,一见到萧锐就战战兢兢地行了礼。
小书童心中惶恐的要命,郎君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妙,他的一颗心一下就掉落到了谷底。
刚要进书房去通报,郎君却抬手阻止了他,走了进去。
萧二一进内室,就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和女子娇柔的声音。
室内一男一女背对着他站着。旁边的灵儿已经被萧二自动忽略。
只见那男的手中正拿着一幅字画与身边的女子低声交淡。
此人正是他的同党兼好友号称金陵四少之首的翩翩少年郎郑氏天宇,他的形容潇洒,长相俊美。尤其一双勾人桃花眼,更是招小娘子的喜爱。
而他身边亭亭玉立的女子,是她的妹妹萧家阿玉,今日身着一身绿衣的她,淡然自若,清逸脱俗。
两人站在一处,宛如一对璧人,郑世宇不知道低头附在萧玉的耳边对她说了些什么,引得她低声浅笑了起来。
萧锐的面色一沉。轻咳了一声,郑天宇和萧玉齐齐转过了头,特别是郑天宇脸上满是明晃晃的笑容,那双望着他的桃花眼中流光异彩,萧二只觉得异常刺目。
“萧锐,你来了。快来和我一起评一评这幅字画。”郑天宇把手中的字画放在了书案上,指着字画,笑得一脸灿烂。
萧二按下心中的不适,悠闲地走到书案旁,勘勘停在了两人的中间,他随意瞄了一眼书案,正是他新得的吴大家的《踏春图》。
看郑少欣喜若狂的眼神,萧二了然一笑。他这个好友对书画如痴如狂,这《踏春图》是吴大家的新作,坊间现在甚至连拓本也没有,全金陵也就他这里这么一份,也难怪他了。
不对,萧二的双目一凝。抬手拿起了书案上的字画,这幅《踏春图》虽然几可乱真。但笔墨未干,明显是刚刚新作的。
萧二轻轻放下手中的《踏春图》,目光越过了郑天宇,落在了一旁满脸淡然的萧玉身上,双眉一扬,薄薄的唇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倒是忘了,吴大家的《踏春图》早被一旁的灵儿给毁了。
那小人儿眼中流光溢彩,她睨着眼望着他。那眼中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她在问他,对这幅画作是否满意?
他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嘴角更弯了,薄唇一抿,颔首道:“不错!”
比之吴大家的真迹犹过之而不及,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与书画上的造诣如此之高,她这个妹妹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萧锐啊,你也太吝啬了吧。这岂止一句不错罢了,这简直神了。”郑天宇自是不知两人眉眼间的互动,在一边神情激昂道,“吴大家这幅字画的功力精进不知凡几。你看这奔腾的骏马,还有马背上的骑马人当真维妙维肖。”
他顿了顿,继续赞道,“原以为吴大家的画作粗犷豪迈,没想到如今这挥洒间还能刻画的如此画腻。这幅画堪称他画作中的上品啊。”
萧锐眸中的笑意更深,双眉微挑,“有如此之好吗?”
“我说萧锐,你得了吧!不好的东西,你会看上?”当真得了便宜又卖乖。
郑天宇又重新拿起《踏春图》细看,简直爱不释手,他这个好友运气未免太好,这样的传世名作居然也让他搞到手了。真是让人羡慕嫉妒不已。
要不是这幅画在萧锐手中,
他早就抢了过来,现在只能望画兴叹。
面对萧锐,他不敢动手。
他对萧锐知之甚深,别看他总是一脸笑意,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人下手可是狠的厉害。
谁也别妄想从萧家二郎手中拿走任何属于他的东西,除非那个人是不要命了。
一旁站着的灵儿,眨巴眨巴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这不是刚刚姐姐新画的吗?怎么这位新来的哥哥口中,这画就成了吴大家的了。
再看看大哥哥微笑的脸庞,大哥哥的心情好像很好。灵儿心想大哥哥应该不会再责怪自己把画给弄坏了吧,灵儿在心中窃喜,看来还是姐姐厉害。灵儿乖乖地抿嘴偷笑不说话。
郑天宇对这幅字画越看越爱,忍不住开口,“萧二啊,这幅画我真是喜爱,怎么样我拿我另二幅吴大家的珍品外加一幅颜大家的《早春图》和交你换,你看如何?”郑天宇信心十足地望着萧锐道。
这次他可是下了大血本了,他珍惜那幅颜大家的《早春图》在坊间也是绝迹的,价值万金以上,不少人向他出高价他都不肯易手。
这次为了这幅《踏春图》他可是忍痛割爱了,上次萧二去他家的时候也曾盛赞过《早春图》,他就不信他重磅出击,他会不上钩。
“君子不夺人所爱。”那人薄唇中吐出这么一句。
可恶,郑天宇恨得牙痒痒,这厮居然不上钩,又贪上了。上次他从这厮手中要得一副字画,就让自己的私库空了不少,这一次他又故计重施。“你手上那么多珍品,也不差这一幅,给我吧。我另加万两黄金,你看如何?”
一旁的薛青衣眼睛陡然一亮,刚要开口。
萧二的视线就冷冷地扫了过来,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阿玉,你先退下。”那语气不容拒绝。
薛青衣只好行了一礼,牵着灵儿的手走出了书房。
本来在郑天宇说要花万两黄金购《踏春图》时,她是要具实以告,这幅图不是吴大家画的,而是她为了补偿灵儿毁了的那幅《踏春图》,兴手画的一幅。
这倒不是她有多少好心,只是不想萧锐的奸计得逞罢了!
她也没想到她为了应付萧二兴手临摩了一幅,郑天宇的评价居如此之高。
要知道郑天宇在金陵四君子中位列首位,除他之外还有崔,王,谢三大世家的郎君。此四人不但容貌俊雅,且各有所长。而其中郑天宇对书画造诣那是最高的。
能得他如此盛赞,就算这幅画哪怕真不是吴大家的真迹,也价值千金了。
看来她前世每日里刻苦的练习,终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