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红衣骑”匆匆忙忙的打造兵器和盔甲,准备在十月初十的时候按照约定去平岩谷,消灭巳蛇部族。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楚纵歌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苏苏,他照常写信告诉苏苏一些琐事和其他人给苏苏的话。他知道如果苏苏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来,但是现在宋国正在闹饥荒,桓君是不会把苏苏放回来的,而且,苏苏也不可能看着那些洛国的百姓死去。
秦朗脖子上的黄色蛇眼好像活物一样,即使秦朗把脖子上的蛇眼遮起来,他身边的人还是能感觉到蛇眼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秦朗心中烦躁,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红衣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这一天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一天离十月初十更近了一天。
秦朗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亲兵被他留在了帐外。他一进入营帐,就觉得不对劲营帐内有陌生人的气息,有人来过!
秦朗赶紧查看自己的营帐中到底有没有少东西,他作为副帅,身边也有很多机密文牒,是不能够轻易给别人看的。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营地加强了戒备,寻常人根本进不来,能进来的,不是营地的细作,就是高手,哪一个都不能小觑。
营帐里的文牒都没有翻过的痕迹,只是案几上的书有被人翻过,而且还多了一个水杯,看来,这就不是细作了,哪里会有这么蠢的细作。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来客走了没有。
秦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营帐,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那么,那个人去哪儿了呢?
头顶上传来细细的笑声,一个女人的笑声,在平时这个声音听着十分悦耳,只是在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是实在是太不好了。
秦朗的余光看到一片衣角垂下来,他立时向后翻了一个身,腰间的佩剑已经出鞘,向帐顶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刺过去,同时向后离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那个从帐顶下来的女子。
女子身着彩衣,发间也是用彩绳绑成了辫子,她赤着脚,脚踝上戴着金玲铛,和蛊女一样,裸着的手臂上画着繁复妖娆的花纹,眉宇间带着难以言说的媚意。她站在那里,眉间带着慵懒的笑意,道,“哎呀哎呀,将军你的功夫真好,老子刚刚进来就被你发现了。”可惜一开口就把所有的气氛都破坏了。
秦朗听了她这和打扮不像的口音,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可是面上还是风轻云淡,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这姑娘的口音和她身姿完全不符,道,“哎呀哎呀,老子叫花辞,你叫我花辞就好了,叫什么姑娘啊,显得老子特别女气。”她完全不管秦朗是怎么想的,就噼里啪啦的说了几句,带着从老糙米地带出来的泥土气息,画风清奇。
秦朗道,“花辞姑娘,你这么晚了来我帐中有什么事吗?孤男寡女,于理不合。”他实在是不明白再怎么会有这种女子,就算是蛊女去了平岩谷,但是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会,还特别熟练,不看蛊女的衣服,一般都会觉得她是个大家闺秀吧。
花辞一听秦朗又把自己叫了“花辞姑娘”,就道,“哎,你这人烦不烦,说了老子不是什么姑娘,再叫错的话,老子就放蛊了。”
秦朗只好道,“花辞,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花辞道,“这还差不多。老子来找你们,是不忍心看你们受蛊女那个玩意儿的蛊惑,帮她去消灭我们巳蛇部族。老子看她不爽很久了,当年放了她一马,没想到那个玩意儿却反过来倒打一耙,找人来干掉我们了。”
听了花辞的话,秦朗反而更糊涂了,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大概是秦朗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花辞主动向他解释,道,“那个玩意儿是不是说她是巳蛇部族的蛊女,专门侍奉蛇神,等她二十岁的时候举行秋祭,把她献祭给曼巴蛇神?她放屁!她是蛊女不假,也是侍奉曼巴蛇神的人,可是曼巴蛇是吃素的好吧,怎么会吃她?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秦朗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只好等花辞发泄完之后,干咳一声,道,“我们对巳蛇部族的人了解的比较少,花辞……你可以说说你们的部族吗?”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口中的“姑娘”压下去。
花辞这次比较满意,赞赏的看了秦朗一眼,道,“巳蛇部族,是个很好的部族,不会到潜龙山的各个村镇去抓十二岁的女孩子回去当蛊女。”她说的很简单,简单到秦朗不知道她说这个有什么用。
秦朗道,“花辞,我们元帅才是我们军营能够做主的人,要不,你去找他?”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赶快把这个没有恶意的花辞送走。
哪知道花辞摇了摇头,道,“老子不去,孤男寡女的不合适。”现在,她倒是知道了什么叫“孤男寡女”。
秦朗道,“那你夜半出现在在下的营帐里,也是很不合适的。”
花辞眨了眨眼睛,道,“老子问过了,你们元帅是有主儿的人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点道理老子还是明白的。”她一口一个“老子”,听得秦朗的额头上都要冒青筋了。
秦朗现在没招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个花辞,只能和花辞大眼对小眼的瞪视了一会儿。
哪知花辞看着看着就不停的瞄秦朗的脖子,然后凑过来准备扒开秦朗脖子上围着的布条。秦朗觉得脖子上的蛇眼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用布条遮起来了,而花辞就是想把布条扒开看看究竟。
秦朗赶紧退开几步,活像一个受了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妇女,低声吼道,“你干什么?!”
花辞道,“你干什么才对!老子只是想看看你身上中的蛊,别搞得老子好像要对你做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