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君这时候不得不出宫殿了,他紧握着自己的佩剑,看似从容不迫的从内殿里走出来,便和吓傻了一样往内殿中跑的轩君撞了个满怀。
桓君将自己被吓傻了的弟弟扶了一把,抬眼便看到拾阶而上的女子和她尚未收起来的扇子,那女子轻轻摇着扇子,嘴边还挂着那抹奇异的笑容,她道,“我已经消失的太久了吗?怎么都没有人认识我了呢?”不知为什么他的语气里还带着微微的遗憾。
桓君和轩君比起来,经历的就太多了,他沉声道,“敢问尊驾是什么人,来我洛国皇宫到底有何贵干?”
女子赞许的笑了一下,道,“你倒是很会说话,我是来找人的,我听说你们几天前遇到了驭物派的人,就想来问一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桓君犹豫了一下,道,“本王和驭物派的几位少侠的确是见过,但是我们在路上就分开了,不知尊驾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女子道,“我想知道你遇到的是哪两位?”她合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中敲着,平静的看着桓君,到最后桓君都不敢看着那双如同古井一样幽深的眼睛。
桓君狼狈的移开眼睛,道,“是驭物派的徐子阳徐少侠和宁晋宁少侠。”他没有说自己遇到了几位驭物派的人,眼前的女子却一口道出是两位,可见她对此事的关心,只不过她都知道是两位,为何不知道是谁?
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倒是聪明,不过,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桓君收回自己猜测女子身份的心思,老老实实道,“最后应该会去宋国,这些都是本王的猜测,是与不是还请尊驾自己去查证。”
就在洛国皇宫里桓君回答女子的问题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小镇子上宁家开的客栈中,苏苏房间内,宁晋推门而入,道,“白姬正在找我们。”他难得的没有露出自己一贯不正经的表情,眼神深处还有一点惊恐。
正在研究路线的苏苏四人皆是一愣,苏苏,银雪与洛道愣住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白姬是什么人,而徐子阳愣住之后脸上就失了血色,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最后脱力一样,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苏苏见状,赶紧叫洛道扶好徐子阳,自己给徐子阳倒了一杯热茶,道,“徐子阳,你怎么了?来,喝口热茶,缓一缓。”
过了许久,徐子阳的脸色才恢复过来,整个人也不再抖动,这时宁晋才过来,道,“小师弟,你怎么了?白姬在找我们,我们未必就会被她找到,你不用怕。”
徐子阳抬起头,难得的是没有像之前那样针对宁晋,他低声道了一声谢,道,“多谢师兄。”
苏苏他们这个时候再不问白姬是什么人,未免就太假了。苏苏道,“这白姬是什么人,怎么你们都这样?”
徐子阳喝了一口热茶,定了定神,道,“白姬是我们的一位师叔,她性子暴虐,而且一直走的是歪门邪道,在驭物派一直研究那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以前,她研究过一种协术,就是用活人为傀儡。”说到这里,徐子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面色发白,嘴唇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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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徐子阳旁边了,他拍了拍徐子阳的胳膊,道,“用活人为傀儡,并不像之前西戎公主的活蛇傀儡一样,找一条成年的蛇,而是把小孩子从小养到大,日日用丝线操纵,待他长大后,就和傀儡无异了。这个小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受着丝线的控制,就真的成为傀儡了。”
苏苏他们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邪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洛道才道,“是不是,这个白姬当年找了几个小孩子来研究这种邪术,她找到的孩子就是你们?”
宁晋闭了闭眼睛,道,“不错,白姬当年抓了很多小孩子,我小时候因为上元节看花灯的时候,看护我的小厮一个不注意,便被白姬掳走了,因为报复……我说……只要白姬将小师弟一起掳走,我便不声张……所以白姬返回去也将小师弟掳走了。”他这段话时断时续,很艰难的才说完,之后宁晋看着徐子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苏苏他们没有想到徐子阳和宁晋之间的恩怨还有这么一出,从这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宁晋才继续说道,“白姬用丝线控制我们吃饭穿衣,修习武功,小孩子长身体,一天一个样,如果哪一天白姬忘记把我们身上的丝线拆下来重新帮上,丝线就会勒进肉里,血肉模糊,直到死去。‘满厅芳华艳,不见白骨哀’,死去的孩子都扔在了芳华殿后面的大坑中,也不知道白姬怎么做的,那些孩子瞬间就会血肉化尽,只留下森森白骨。”
过了很久,苏苏才讷讷的问道,“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宁晋道,“白姬的所作所为早有同门师叔师伯看不惯,他们联手将白姬关押在师门的一个监牢中,把我们救下来了。小师弟说要留下学习傀儡术,我也就一起要求拜入师门。后来我才知道,师父他们打算将我们这些救出来的孩子卖给人贩子。”
徐子阳这时候好像缓过来了,道,“你不是说师门因为一场地震,全部都死了吗?怎么白姬还活着,这到底是为什么?白姬在找我们是你胡说的,是不是?”
宁晋看着徐子阳,道,“小师弟,当下山之后,白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出了监牢,所以师父才紧急派我去找你。宁家生意做的很广,我便利用这些一边找你,一边找白姬,昨夜靖城那边传来消息,说看到了白姬,我猜,她是闯入皇宫去见桓君了。”
皇宫中,桓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女子手中折扇上的题字,脸色都有点发白了,他记得当年徽州宁家的嫡子和外室所生的孩子被人掳走,过了快两年才找回来,胳膊上,手上新伤叠旧伤,睡着便会做噩梦,那宁家的嫡子有时候夜间只会翻来覆去的念“满厅芳华艳,不见白骨哀”,莫非眼前的女子就是掳走宁家子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