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苑故作亲昵的对着陆晚星笑着说:“晚星,我刚才还在琢磨你虽然和我年纪相仿,但还是晚辈,我作为你姑姑是有必要多多照看你,你在槐树坡和郭瑞有婚约,虽然这是在清风寨……”
她的话说到这,陆晚星就大概猜出她的意思,不等她往下说,很生硬的打断她的话道:“陆苑,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姑姑,你别在这惺惺作态,你对我怎么样,咱们都是心知肚明。”
被她这样说,陆苑半大的杏眼里忽的浮上一层水汽,眼看就要哭出来。又极力的隐忍住,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说:“晚星,你是晚辈我不和你计较。但都是姑娘家,你还是要注意影响,以后传出什么闲话,丢的可不只是陆家的脸,还有郭家呢!”
把话说完捏着一角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眼角。
她的目的可不是真的提醒陆晚星,而是让楚昀霆知道陆晚星是有婚约的人,她的未婚夫叫郭瑞。
陆晚星最看不上这种假惺惺的人,很显然陆苑比起家里的陆晚茜高明了很多,说话委婉滴水不漏。深得陆余年的真传。
看她已经把话说完,陆晚星的大眼睛很不喜的上下闪了闪,仍是生冷的说道:“小姑姑何必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要是陆家顾及到郭家的颜面,又怎么会非要将我送上牛头山?你现在提起郭瑞,提起面子,不就是怕我挡了你做压寨夫人的路?”
陆苑的心思全都被她戳中,她拿着手帕的指尖微微的发力,低垂着眼眸不去看她,心里正在疯狂的诅咒着陆晚星,脸上却不动声色,有些听之任之的姿态。
陆晚星不耻的低笑出声,偏脸看了看楚昀霆,又回过眼神扫了扫陆苑,声线平缓的说道:“二当家的,你跟陆小姐之间的爱恨情仇,请不要把我牵扯其中,我对做盾牌没有兴趣;陆苑,你也别把我想象成你的敌人,或许我和你家有仇,但我还没下作到和山贼勾搭成奸。”
她这话说的决绝,说完丝毫不给他们反驳的空间,自顾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后脚刚进门槛,两手就把房门紧紧的关严,随手挂上了门闩。
门外的楚昀霆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大起大落。刚刚还觉得陆晚星怼了陆苑,让他心情舒畅,快乐不过一秒,就被她损的体无完肤。
谁给了丑八怪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口气,山贼怎么了?谁生下来就要落草的?还嫌和山贼在一起下作,那无殇又算什么?不还是跟着无殇东奔西走。他楚昀霆虽然是个山贼,但在道上清风寨的名号可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在百姓的心里都很有威望。她一个村姑懂什么?如此的看低他,瞧不起他。
陆苑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陆晚星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不就是说,她比陆苑高贵,陆苑一心扑在楚昀霆身上,而她陆晚星根本就瞧不上。不过是个从小无父无母的扫把星,居然敢这么顶撞她?陆苑当下心头发狠,等到陆余年平安救回来,一定要把陆晚星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不仅让她失去郭瑞那么好的夫君,还要让她背上骂名,最好就是逐出宗籍,浸猪笼。这样才能一雪今天的耻辱。
陆苑下定了决心,偷瞧见楚昀霆阴沉的脸色,柔声细语的说道:“二当家不要怪罪晚星,她自小没有爹娘,缺少管教,说话口无遮拦……”
“闭嘴!”
楚昀霆冷言冷语的呵斥住,他的火气在这一瞬,爆发到顶点,若是陆晚星给他带来的是怒火,那么陆苑说出的话就是导火线,他在曹秀兰面前的时候就看出陆苑是个有心机的女人。还说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那个女人真的是陆苑,他倒觉得亲手掐死她都脏。从她和陆晚星的对话,眼神里藏着的狠毒心机,哪里逃得过他的眼。
亏得还是一个家族,还自称是长辈,竟然处处为难晚辈。陆晚星到底如何上的牛头山,他在她们的话里也听出了一二,完全是陆余年的主意。其实一个家族选出女子送给哪个山寨保平安,是司空见惯的事。可今天楚昀霆就觉得这样做很过分,为陆晚星感到不值。
分明他刚才因为陆晚星看低,气血翻涌,但看见陆苑,联想到陆晚星所受的委屈,又知道她还是自小没有父母的人,那些怒火竟然毫不犹豫的转嫁到陆苑的身上。他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下,冷言冷语的说:“陆小姐,和你订婚完全是我大哥的意思,本来就是假的,现在我觉得这个假的也没必要。我现在就去和大哥说明,你的家事还是另请高明。”
陆苑被他这么赤果果的拒绝,又是哀伤,又是羞愤,不管怎么样,她可是槐树坡陆氏的掌上明珠,自小娇生惯养,想要的哪有得不到的,满心欢喜的以为能够和楚昀霆订婚,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如何能够甘心?
心里是恼火的,却还是柔弱的央求:“二当家不要生气,要是我哪里说错了,做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这给你道歉……”说着伸手就要去拉楚昀霆的袖口。
楚昀霆手疾眼快的退后一步,让她的手扑了空,不但是手扑空,心也跟着扑空。她连碰都没有碰到他的边,却见他嫌恶的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尘,又把衣袖理平。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姿挺拔修长,目空一切的望向她,或是……望向她身边的房门。语声清冷的说道:“陆小姐,请你自重!”
他的声调轻,话却说得重。一点点的余地都没有给陆苑留下,又是倒退了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晚星的房门,这才转身离去。
陆苑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对着他的背影问:“那帮过你,是不是也还有个人情?”
这件事已经是她唯一能够和楚昀霆联系到一起的机会,她绝对不能这样放过。
楚昀霆听见她的问话,果然顿住脚,眼神阴戾的转回头,很快的三两步走到陆苑的面前,低垂着眼,周身散发出比生人勿进还要冰冷的寒意,阴森森的说:“人情?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