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陆晚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的话,但是在毒发之前,无殇给她用那个让她变丑的药确实用了两次,和吴同说的也是符合。

她心里倒是迷茫起来,试着问:“他之前给我用过跟这个气味差不多的药,”她撩起刘海露出那个疤痕说:“我头上有这个疤,他骗赵大成说是寄生疤,会传染。他为了保护我在牛头寨不被贼人惦记,就用药让我的肤色上起了一层恶心的黄斑,变得很丑。”

“哦?听你的意思,你是要感谢他?”吴同站起身走到窗口,和外边的小怜招手打招呼。背对着陆晚星让她看不见他现在的神情,可是他的语气并不是友好的,是质疑和轻视。“用变丑来保护你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子,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是他瞧不起陆晚星,而是他不知道陆晚星当时在牛头寨都经历过什么。无殇起初想要帮她,可能是出于正义感的恻隐,不希望她这样的女孩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被赵大成糟蹋;后来也是发现她够机灵,有主见。就收了她做自己的丫鬟帮她伪装。

再后来陆晚星在牛头寨斗了二刘,这件事才是彻底的让无殇刮目相看,将她重视起来。

但这些吴同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怀疑无殇的动机无可厚非。

陆晚星对那些过去的事,真是不想再提。那些血腥的往事不是能拿出来炫耀的资本。她只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简单的生活。任由着吴同怎么想吧!

瘙痒的感觉已经彻底缓解,吴同也给了她一些药膏治疗抓伤的伤口。在和吴同接触的这段时间,总体来说并没有不好的感觉。并且在太平镇,吴同再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积攒了很好的口碑。和无殇那种亦正亦邪比起来,吴同更像一个正派的人。

但无殇提醒了她,她就多了一些怀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和无殇算是共患难过,她在他们之间更加相信无殇一些。听着吴同的话,就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管那个药会不会变成这个结果,那时候他的确是保护了我。我相信四十九天不会一直遇不上他,到时候问问他有没有解药就好;要是……要是真的遇不上,那就当这段时间是赚了,我也应该死在牛头山上。”

吴同回头瞥了她一眼,她笑的很坦然。有种对死看淡的通透,也有对生的信心。或者是对无殇的信心。

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知道无殇的下落?她们虽然在牛头寨分开,但还保持着联系。他低垂着眼帘想了想说:“刚才给你把脉,看你的体质虚寒,胃肠都不太好,要好生的调养不能太累。一会儿我再给你开些补药,身体强健一些,说不定能支持的更久。”

陆晚星点点头,目送他出去。又想起无殇的提醒,她倒是害怕吴同给她开补药借机下毒。本来在这里就没有几个相熟的人,和吴同有了芥蒂,以后再相处更不容易。她可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心里盼着早日和无殇见面,来解决这些疑难。

折腾了半宿,就算是今天的瘙痒已经解除,可是身体还是疲乏极了,睡了一个上午。

下午的时候才领着小怜去洼塘地看看。小怜听流儿说那里有鱼,还特意的拎了一个鱼篓。吴同找了两根竹竿,拴上细线,烧弯了一根缝衣针做成鱼钩,制作了一个简单的鱼竿。又用玉米面做了些鱼饵。也跟着她们一起去洼塘地。

陆晚晴和陆晚茹没有再跟着,毕竟她们和吴同还是有些生疏。

他们四个走着去洼塘地,路过楚昀霆的宅子,陆晚星还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门前的守卫尽职尽责的站的挺拔。朱红的大门紧闭。

吴同也看了一眼说:“没想到槐树坡的治安比太平镇都要好,这么多巡逻的士兵。”

陆晚星有点骄傲的回道:“以前清风寨做山贼的时候,对周边的百姓也是礼遇,现在招安更是为大家着想。前边的石桥也是他们出力修的;这段砂石路也是他们铺的;还帮着没有劳力的人家担水……真给槐树坡带来了很多好处。”

吴同边听边点头,对清风寨的做法也是十分的认可。他说:“人间正道是沧桑,应该就是这个道理。要是牛头寨那时候也能顺利招安,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陆晚星对他说的话不敢苟同,“牛头寨的人和清风寨的人本质就不一样,你没去过兴安镇,牛头寨在那边作威作福,兴安镇都快变成鬼镇了,商户都没几家。那边的老百姓都跟着遭殃。”

吴同说道,“他们的本质有何不同,不都是贼?就是招安也难改贼性。”

陆晚星辩解的说,“就算是贼,也是盗亦有道。再说谁还没个过去呢?”

流儿拉着她的手在接着说:“以前是贼不代表以后也是贼,现在不是贼的,也不代表将来不会做贼。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陆晚星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对啊!世事无绝对。”

“那也不对,”小怜撅着嘴说:“鸡蛋裂缝了就是坏鸡蛋,以前怎么好坏了就是坏了。”

陆晚星笑嘻嘻的说,“人怎么能和鸡蛋比。人是会变的呀!”

吴同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她心里也是奇怪,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山贼的看法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呢!还为他们争辩。贼,就是贼,还分好贼,坏贼?但吴同的话就是不能认同,什么叫贼性难改?还不许人从良了?楚昀霆以前还是工兵呢,这不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

到了洼塘地,流儿领着她们去找有鱼的水沟,陆晚星拿着铁锹把田埂扒开灌水,走了几块田,看里边的水刚刚好。她倒是觉得奇怪了,这几天也没下雨,按说应该缺水了才对。又走了两块,在水田里发现了好几个大脚印。

一看那脚印就是男人的,上次她没有拍平的田埂都被弄的整齐了;田埂上还丢着水稗草,总不会是自己跳上岸吧?难道这又是有人做好事不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