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萧然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醒的,嗓子里干的厉害,像是要着火,连呼吸都疼,只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是满屋的黑,窗外有雪,雪色入窗,隐约能视物。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光溜溜的胳膊,有点凉,正好压在他的喉咙上。
我哩个擦!
难怪他觉得嗓子疼,敢情被人压住了。
伸出两指,把那只胳膊拿起来,刚挪开一半,脑中顿时一激,整个人瞬间醒神了。
这是个女人的胳膊,他的牀上怎么会有女人?
江萧然被唬了一跳,赶紧开了牀头的台灯。
入目的是一张女人娇好的脸蛋,上面还有残妆未卸,卷翘的睫毛,微弯的柳梢眉,朱红的嘴唇微启,有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肩上,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江萧然整个人斯巴达了,为什么会是杜薇薇?
晴空和白的婚礼持续了三天,在第三天的时候突然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一群人立刻疯狂了,在雪中又唱又跳的,他记得他还跟罗开焌拼酒划拳来着,两个人不相上下,喝了一瓶又一瓶,再后来……
记忆在这里卡壳,江萧然捶了捶脑袋,再后来,杜薇薇就躺在他的牀上了!
酒不是好东西!江萧然如是想!
小心的挪开杜薇薇的胳膊,谁料这丫头长腿一抬,一条腿正好压在他的命~根子上,还蹭了蹭,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江萧然眼角一跳,身体立刻有反应了。
若不是听她呼吸均匀,江萧然肯定以为这丫头是故意的,太可气了!
待她不动弹了,江萧然又弯身去抬她的腿,这次倒还顺利。
抓起丢在地上的裤子,正要弯腰穿上,只听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天还没亮呢,这就急着跑啊!”
江萧然穿裤子的动作立刻僵在半空。
果然她是故意的!
“哟,身材不错,我给九十分!”又是一道带着揶揄的声音传来。
江萧然索性裤子也不穿了,往地上一丢,大大咧咧的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牀上的杜薇薇,她不是说身材不错吗?那就让她好好看看,也好告诉他那十分是从哪里扣掉的!
杜薇薇一手枕着脑袋,呈妃子卧的姿势,挑衅的瞪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只是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个浑身上下赤~条条,一个盖着绵软的被子。
约摸五分钟过后,杜薇薇脸红了,小手往额头上一搭,叹道:“我好像发烧了,浑身在发烫!都是昨晚那帮人闹的,跟乡下来的一样,居然连雪都见过!”
“要不要我帮你叫个医生看看?”江萧然这才慢条斯理的捡起裤子,面不改色的穿上,好似刚才两人的对峙根本没有发生过。
提好裤子后,还对皮带扣下的某处狠狠鄙视了一下,居然一直昂头,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医生来了怎么说,我衣服都被你撕破了!”
江萧然望着牀尾丢的那些破布片子,脸上有点臊,“尺寸,我给你买!”
“你在套问我的身材吗?你是要对我负责?”
“杜薇薇,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觉得我上~了你,就是你吃了亏,你看我身上,谁吃亏占便宜,还说不准呢!”江萧然指着胸前那一道道的血印子说道。
杜薇薇红着脸,傲娇的一甩头,“那行,我对你负责!”
“那不行,我怎么能害了你,你这大好年华青春貌美的!我给你找药去,你乖乖等着!”
江萧白摆摆手,套上高领毛衣,披着大衣走了出去。
直到门响,杜薇薇才抄起手边的枕头,用力的朝门口甩过去,“王八蛋江萧然,吃干抹净不认账是吧?给老娘等着瞧!”
门突然打开,江萧然俊朗的脸探了进来,“你刚才说什么?”
杜薇薇赶紧缩回被子里,转着眼珠‘啊’了一声,“我说……我说这会瞧着,好像又没那么烫了!”
“哦,那就是不用找药了!行,我去抽根烟!”说罢,门又关上了。
杜薇薇没敢再动,等了两分钟,见没反应,才又把另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浑蛋!”
盯着天花板瞪了几秒钟,杜薇薇翻身,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
相册里,拍了不下上百张照片,全是某个人的无码照,身材一流,性~感阳刚,各个角度,应有尽有。
这可是她的宝贝。
昨天夜里,江萧然喝了个烂醉,陪着罗开焌一起发疯,罗开焌边喝边哭,连哭边喊,不停叫着‘苏苏’的名字,江萧然也够兄弟,罗开焌喊一句,他也喊一句,甚至比罗开焌喊的更大声。
后来,还是婚礼的主角江萧白嫌丢人,让保卫们把两人拉开,分别塞进了房间里。
罗开焌那边有袁妙旋照顾,江萧然这边,自然就只有她来照顾了,还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
杜薇薇承认,她垂涎他很久了。
见他喝的烂醉,自然就上下其手了,而他,也只能任她为所欲为了。
不努力,就永远得不到!这是杜薇薇一直奉行的真理,如今,她也是这样做的。
“江萧然,你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杜薇薇在照片上轻轻一点,嘿嘿笑了起来。
——
雪连着下了一夜,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现在五点多钟,时间还早,酒店里起来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值班的人员,在前台玩着手机。
看到穿着大衣的江萧然走出电梯,两个前台站起来想问有什么需要。
可江萧然脚步匆忙,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那背影看起来,就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
因为下雪的缘故,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江萧然把大衣领立竖起来,两手叉兜,下了台阶。
走出不远,回廊里,有个白色的人影正在练拳,江萧然真不想过去,可架不住对方叫他过去。
“老二——”
无奈的摇头,江萧然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走了过去。
“爷爷,这么早就开始练拳了?不冷吗?仔细感冒!”
“一天之计在于晨,还感冒,你看我头上都出汗了!”江老爷子喝了一声,收拳做收势状。
“我看您头顶已经三花聚顶了,功力已晋大成境界!恭喜恭喜!”
江老爷子吹着胡子,“又在胡说八道!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老大已经结婚成家了,连孩子都有了,你说说你,怎么落这么远呢?我还以为你要走在前边呢!”
“可别!我跟白可不一样!我不喜欢束缚。您现在也不愁啊,曾孙也有了,江氏后继有人了,您呐,就打打拳,抱抱小曾孙,挺好!至于我,就别操心了!”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怒喝,“你是我老江家的孙子,我能不操心吗?我先前跟你妈说了,让她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适齡的千金,给你介绍一个,这几天我看她手上有不少存货……”
“爷爷我求求你了,您也操不过来心啊!反正孙媳妇有一个了,又不差我这一个!行了,我走了,冻死我了!”江萧然搓着手掌,朝江老爷子挥挥手就走了。
“你……气死老夫了!”
去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江萧然钻进了车。
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靠在驾驶座上掏出烟盒,摸了一根烟出来含在两片唇中间。
咔哒一声,打火机盖子弹开,一簇橙黄色的火苗蹦了出来,点燃烟头,用力一吸,忽明忽暗的烟火如同雪地里的眼睛,漠然却不见冰冷。
江萧然望着这无声的雪景,天空跟地面连成了一片,天色虽不暗,却给一种昏沉沉的感觉,让人觉得压抑。
香烟抽了一半,他拨了个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前台给3303的房间送衣服。
交待完一切后,旋转车钥匙,点火离开。
杜薇薇以为江萧然就那么拍屁~股走了,实在没想到,他还有良心叫人把衣服送过来。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酒店那边送来的内衣尺寸,从A杯到E杯,各种型号,统统送了一套。
她披着大衣去开门时,那女服务员还用怪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杜薇薇觉得自己很失败,到底是有多不上心,才会对自己不屑一顾?
她去他酒吧里玩过不止一回,就算冬天穿的多,看不出来,可是夏天呢?
两人贴面舞都跳过,他居然还不知道?
他又不纯情小处男,就算没有摸过,也见到过,何况他还不止见过,还摸过呢!
杜薇薇不甘心,想了想,把被子掀翻在地,然后把那几套内衣呈扇形一一排开,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然而写了一句话:某不走心的朋友,我想问问,A,B,C,D,E,F,六种型号,你想看我穿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