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她叫完,莫西故才噙着淡笑问道,“还疼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痛过之后,是没那么痛了。
“动动看。”
池欢平缓了下呼吸,试着动了动,又伸手摸了摸,才点着头笑了下,“真的不疼了。”
“幸好只是扭伤,不然得去医院。”
“谢谢你啊……”
谢谢很单薄,但除了谢谢,她没其他的话可以说。
莫西故这才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如果是我送完你你就在花园摔倒的话,时间好像对不太上,发生什么事了?”
池欢低了下头,随即偏头看向另一侧,语调很淡的回答,“我刚回来的时候梁满月打diànhuà给我,说墨时谦又从医院里跑出去了。”
莫西故挑起眉,不动声色的问,“所以,你就慌慌张张的跑下去找他了?”
静了一会儿,她才寥落幽幽的道,“我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他了。”
“我送你回来的时候跟着的车就是他?”
“大概吧。”
“吵架了?”
吵架?
那算什么吵架呢,他们如今哪里还有架可以吵。
池欢摇了摇头,扯着唇自嘲的笑着,“把他气走了。”
莫西故站在她的面前,单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低头看着她的脸,淡淡笑着道,“以前我觉得你是被娇宠的千金大xiǎojiě,无知所以无畏,现在才知道,你的脑子清醒得过分。”
她什么时候无知无畏过呢。
当初追他的时候,决定跟他结婚的时候,恐怕就从未怀揣过多么纯粹的少女心,她一直很清楚,比任何人清楚,她想得到的时候,会得到的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也不在乎,实际上早就估算过最坏的结果,明白自己能承受的底线,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
现在也同样清醒,只是这一次最坏的结果她承受不起,所以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也许……还因为爱。
太爱就会胆怯,所以在爱情和爱的男人之间,她直接选择了后者,因为舍不得让那个男人受到丝毫的伤害——
虽然无论怎么做,他都会受伤。
池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的道,“如果能无知无畏……那多好啊。”
莫西故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如果你软弱一点,就会撑不下去,撑不下去,这一切就都会是墨时谦来承担……池欢,女人如果软弱一点,可以少承担很多东西。”
…………
墨时谦满身疲倦的回到医院。
他一能下床走动就给沐夫人买了机票,昨天她看墨时谦状态的确好多了,虽然还没完全养好,但已经差不多生活自理,也就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老公和女儿。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梁满月就迎面疾步走了过来。
“时谦,这么晚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男人停下脚步,抬眸淡淡的瞥她一眼,淡淡的道,“在医院里待久了,出去走走。”
梁满月脸色难看,“你是不是又去找池欢了?”
他波澜不惊的道,“你过问的太多了,满月。”
这样冷漠的态度,梁满月眼神有几分受伤,但还是忍不住道,“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对她死心?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也不关心你,到底哪里值得你牵肠挂肚的?”
她看着墨时谦没有变化的神色,怒得不甘,声音都跟着提高了,“我刚刚没找到你,打diànhuà给她说跟你不见了问她有没有看见你……她连在diànhuà里都懒得跟我说两句,到现在也没打diànhuà过来问一句……她连看一眼问一句都不屑,你为什么要一而再而三的去找她?”
梁满月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嗓音低沉喑哑,“你给她打diànhuà,说我不见了?”
梁满月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以为他责怪她多管闲事,咬着唇道,“我怕你出事……你之前两次出去都出事……”
墨时谦打断她,“把你的手机给我。”
“什么?”
“把你的手机给我。”
梁满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身上拿出了手机递给他。
“解锁。”
几秒后,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开了她的通讯录,视线落在池欢两个字后的时间上——
他的手指短暂的顿住了。
买东西……
他想起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分明是急匆匆到了慌不择路,衣服没穿,鞋子也没换,急急忙忙的连路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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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了买卫生棉?
如果他揣测她是去找他的……
会不会显得他很自作多情?
………………
池欢晚上两三点才勉勉强强的睡着,早上七点天亮起的时候她就醒来了。
简单的洗漱后她就打diànhuà给格子,告诉他可以来接她了。
一个人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她接到了墨时谦的diànhuà。
看到他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的时候,池欢恍惚得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很多时候diànhuà震动的时候,她都会心跳加速的猜测,是不是墨时谦打diànhuà过来了,如果是,她应该说什么。
但每次都不是。
除了昨晚出现在她的面前,1999那次之后,他从来没有给她打过diànhuà。
何况是昨晚之后……
手机持续震动了半分钟,她才接起diànhuà,把声音调成很平淡的调子,“找我有事吗?”
他的声音也很淡,“有时间吗?”
她闭着眼睛道,“没有,我很忙。”
“我今天出院,回别墅住。”
“所以呢?”
静默了几秒钟后,男人才淡淡的道,“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回片场,抽个时间过来,把别墅里的东西搬走。”
她手指一紧,后知后觉的咬住了自己的唇。
她的东西……的确是还有很多留在别墅。
她似乎是忘记要把它们带走了。
是真的忘记了么,还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里是不是觉得,她那么多东西放在那里,他们之间就还有最后的牵扯。
“好,”她的声音仍然平静,但低了下去,“我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