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宫夜爵没有走,就留宿在了她的闺房里,直到四更左右才离去,但是,他也没有碰她,最终还是强行忍下了心头强烈的渴望,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她。
他一走,洛千意就清醒了,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其实他在的时候她也是清醒的,只不过身体失去了控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没办法停下来。
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中了邪,在身体虚弱的时候邪气入侵,才会做出一些异乎寻常的事,可这一次,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竟也发作了。
再仔细想想,这几次的发作有一个共同的现象,就是每次发作的时候宫夜爵都在身边,她所做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对象也全部都是他!
所以,她情不自禁的就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会不会,她根本就不是中邪?而她的每次发作,会不会也不是偶然?
她不会忘记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宫筱筱,而那个姑娘,却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哥哥。
所以,如果是宫筱筱的灵魂根本就没有死呢?之前只是因为伤得太严重了,所以才一直被她压制着,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她好转了,于是,在宫夜爵接近的时候,她的磁场就会特别强大,然后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才做出了这么多失控的事?
于是,她有些不安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像她想的那样,之前是宫筱筱受了伤,她才能这般顺利的用了这个身子,那么,如果有一天,她彻底恢复了呢?
这具身子本来就是宫筱筱的,如果她彻底恢复,会不会重新夺回自己的身子?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办?是不是就会灰飞烟灭了?
没有时间再让她多想,已经有下人过来敲门,为今日的大婚来做准备了。
她参加过好几次婚礼了,大姐和二姐的,而之前去东宇国和亲的时候,他们国君娶岳禅时也是用了皇后的礼仪,可跟她与宫夜爵这场婚礼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光是她的这身嫁衣,就价格不菲,层层叠叠,一共六层,全都是用的最好的料子。
里衣侧重于舒适性,非常柔软,中衣注重保暖,在两层衣料之间夹了绒毛,暖和之余又不会太厚重,外衣则奢华大气,一整幅百鸟朝凤图,全都是用金线和珍珠所制,所谓“金缕衣”,不过如此。
因为他们的婚事定得急,听说为了赶制这件嫁衣,宫夜爵动用了皇宫内所有技术娴熟的绣娘,整整三十人,用了十日才彻底完工。
用了整整两个时辰,她才终于打扮完毕,当两个陪嫁丫鬟将她从闺房里搀扶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直了眼。
虽然隔着纱巾,却依然可以看出她绝色倾城的容颜,那身华贵的喜袍,更衬得她仪态端庄,隐隐的透出一股万凰之王,母仪天下的气势!
宫夜爵亲自过来迎亲,没有用皇辇,而是像普通百姓家那般骑了马,抬了轿子。
他今
日也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喜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银丝边流云闻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明黄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墨发用白玉银冠束起,于丰神俊朗之中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午时中,整个皇都鞭炮齐鸣,百人的筒钦队在宫门两侧齐声吹奏,威严庄重的号角响遍了整个皇都城。
洛千意原本以为是要先进行登基大典,然后再行皇后册封仪式的,没料到,入了宫之后,宫夜爵便迎了她下轿,然后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上了铺着长长红地毯的御道。
百官在御道两侧下跪,叩首,齐声恭贺新皇万寿无疆,而他,始终都牵着她,目不斜视的,在百官的朝贺声中,从宫门口,一直走到了金銮殿,再到殿内那个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位置前,拉了她一起坐下。
百官也都鱼贯而入,再次下跪,行礼,三呼万岁。
洛千意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侧过头来看他,他也扭头看她,原本肃穆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然后,再次转过头去,表情也瞬间恢复了之前的郑重严肃,沉声道,“众卿平身。”
然后,便是登基仪式,再接着,又是皇家的婚礼,封后,虽然宫夜爵已经交代下去尽量精简了,可等所有的一切完成,宫夜爵牵着她入后宫,也已经接近傍晚了,她早已双腿酸软,疲累不堪。
新房是之前她住过的寝殿,也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整个宫殿被装点的红通通,喜气洋洋的,让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房内,已经有很多穿金戴银的喜娘在候着了,见着他们,先是向他们行礼,然后便是一边说着祝贺的吉利之言,一边让他们做一些吉利之事。
宫夜爵并非第一次成婚,可是,对于上一次成亲,他却已经没有丝毫印象了,在这新房内都闹了不少笑话,若非碍于他的身份,喜娘们不敢放肆,不然她们早就笑起来了。
一切终于完成,两人并肩坐在床沿上,竟然有好一刻都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内,只听到桌上的龙凤红烛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
直到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和张公公明显压低了的嗓音,“皇上,该赴宴了。”
宫夜爵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红衣翩跹,在烛光中更显妩媚的姑娘,眼底的光芒更为柔和,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柔声道,“我要出去了,桌子上有糕点,饿的话就吃,不需要顾忌那些规矩。”
顿了顿,他又轻笑了一声,道,“知道你累了,所以我容许你先休息,但是,不准睡着,等着我回来……洞房。”
今日,岳禅的十五天之期正好到期,所以,他终于可以不用强行压抑,可以好好的过一个洞房花烛夜了。
听到那两个字,她的脸顿时红了,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昏暗的光线下,那含羞带怯的脸庞格外的动人。
宫夜爵没能忍住,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他走了,房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和外室伺候的两个宫女与她的两个陪嫁丫鬟。
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了看装饰得一派喜色的房间,和桌子上那对大红色的龙凤对烛,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俏丽绝美的脸庞上,是一抹幸福甜美的笑容。
厉连城和齐墨然在二十六日的清晨时分终于到达了都城,一番打听后,他们得知,宫夜爵做了皇帝后,小王爷和两个乳娘也被接进了皇宫,现在这处宅子就让岳禅住了。
礼炮响起的时候,他们已经乔装改扮混进了秦王府。
听到声音,两人的脚步皆是一顿,厉连城更是面色冷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说道,“走,先去找岳禅。”
这件事,他和齐墨然商量过,他的想法与他一样,宫夜爵这个皇后,娶得颇为蹊跷,很可能,那就是千意!
可是,那是皇宫,守卫森严,今日又是登基大典,想必防守更为严密,也许他能混进去,可要再带一个人出来,怕没那么容易。
一进后院,他们就看到了那道纤瘦的身影,她换了女装,正低头跟一个侍女交代着什么。
齐墨然的视线立刻就转不动了,好像,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这样看着她了,一时间,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见那个侍女点头离去,厉连城轻轻的捅了捅他,轻声说了一个字,“上。”
岳禅交代完府里的情况后就准备入宫,今日是皇上大婚,她和嫣儿应邀出席婚宴,只是,嫣儿那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想到她可能是因为心里难过躲到别处去哭,她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为何,老天要这样折磨这尘世间的男女?为何,不能求仁得仁?为何要有那么多的求之不得,那么多的无可奈何?譬如嫣儿,譬如她……
“蝉儿。”耳边,似乎响起了那声熟悉的低唤,那般温柔,那般醇厚,也如以往那般让她心生悸动。
她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她怎么会这般的多愁善感?竟然还有了幻觉了。
“蝉儿。”又一声轻唤,比之前那一声响了许多,好像已经近在眼前。
她猛地抬头,眼前,距离她五步远之处,站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虽然那张脸与她印象中的男人完全不同,可是,她却几乎一下子就认定了,那就是他!
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两人遥遥相望,渐渐的,岳禅的眼睛红了,沾染了泪意,齐墨然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两人的目光痴缠在一起,仿佛包含着无数无法言说的感情,就连空气中,也隐隐的弥散开了伤感的气息,生生不散……
厉连城看不下去了,如果不叫醒他们,他觉得他们能站到天荒地老,那他怎么办?他媳妇儿怎么办?时间不等人,可不能让他们再这么浪费下去。
于是,他疾步走了上去,在齐墨然身边站定,偷偷的踩了他一脚,也唤了她一声,“岳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