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车窗,一眼望去,车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司机紧张地踩下了刹车,不安地转向身后,“爵爷……”
突如其来的黑影让一直关注这母子俩身影的穆天爵蹙了蹙眉,脸色也转而沉了下来。
随着司机的声音抬眸。
看清了站在车前的人。
那个跟顾晚相亲的人?
穆天爵微微挑眉,有些不解。
却见他绕到了车窗外,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穆天爵没有理他,目光扫向前方,母子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一瞬间,像是失了神,“快跟上!”
他慌忙催促。
司机想踩下油门,直冲出去。
但白格站的方式,大有阻挡他前行的意思。
敲窗的声音如雨点般落下。
穆天爵不耐烦地按下了车窗,锋利的眸光直射向白格,冷着面,却没有开口,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先生,有事吗?”司机见状,出声询问。
语气亦是有些不耐烦。
“我能跟你谈谈吗?”白格突然开口,“关于顾晚。”
穆天爵紧蹙的眉头,一边微微上扬,仍未开口。
犀利的眸看向他,似乎并不知道他所说的为何意。
白格一时不知道他究竟为何意。
但那日他的表现,并不像不在乎。
“当然,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她,我们也就不用聊了。”白格采用了激将法。
可穆天爵是何许人也。
如此简单的激将法,他不可能会中招。
“我不认识你。”声音薄凉且冷漠。
说罢,他便扬上了车窗。
白格心慌了一下,紧急地,双手盖在车窗上。
“先生!”他严肃着脸,冷声,“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默默守护,并不是她想要的!”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场合了。
倏地,上扬的车窗停在的中间。
白格舒了一口气,尴尬地收回手。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得出来,你和顾晚相互在乎着。不然,她不会独自带着孩子一直到现在。我相信,她这么优秀的女人,追求她的人不会少,优秀的人必定也有许多,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只钟情于你。但我见你举止不凡,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穆天爵脸部僵硬,目视前方,并没有开口。
白格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仍说,“而且,若是你真的不在意,也不会一直跟在她身后。下午的时候,在咖啡厅,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声呼唤而犹豫那么许久……”
倏地,穆天爵抬眸,冷色的眸光直逼他的眼底,“呵!哪里来的小屁孩,懂什么?”
一声冷嗤,满是不屑。
五年时间,他比五年前更加成熟了。
举手投足间,更加的沉稳。
心思也更重了。
只有在面对顾晚的时候,他的理智,如何也抵挡不住冲动。
白格被他一句话堵住。
的确,在这个男人面前,他青涩得像个小男孩。
而且,他从小练习跆拳道,打比赛,生活的圈子偏向学术,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与穆天爵这种商人相比,少了几分睿智与狠绝。
何况,年龄上,他也比穆天爵小了几岁。
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喜欢顾晚吧。”
脸上噙着笑意。
穆天爵倏地怔住。
没料到他突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突然在他的身体中炸裂。
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有耐心等他开口,结果还等来这样一句话。
“实不相瞒,我喜欢顾晚。即便她带着小穆穆,我也喜欢她。我看得出来她十分在乎你,但即便如此,如果她喜欢的是你这样不会珍惜她的男人,我也不会去做一个愿意为了她的幸福而将她推出去的人,我没那么高尚。”
白格声音突然冷了几分,添了几分认真的神色,“先生,如果你不会给她幸福,那就别再纠缠了。”
穆天爵上下齿紧紧地咬合,力道在一点点增加。
脑门上的青筋缓缓地凸起,整张脸紧绷得可怕。
像是一阵猛浪打来,穆天爵的心无时不刻都在承受他一言一语的摧残。
这个男人,竟说他不懂得珍惜?
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比任何人都珍惜。
所以,他才会一步一步地退让,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煎熬。
“你休想!”
三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其中的狠意,连车前的司机都打了个寒颤。
白格也算是久经沙场,这不足以让他胆战心惊,却也受到了震撼。
这个男人,真的不简单。
若是一般的男人,是不会又那样的眸色。
窗门突然“砰”地一声合上,白格来不及阻止,汽车已经迅速地驶离,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个男人,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白格抬起手,轻轻地附在左胸膛心脏的位置。
放缩的频率有些混乱。
有些犯疼。
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却又要为了她的幸福,将她推向别人,那种感受的确不怎么样。
他不是圣人,很想将她占为己有。
但他也明白,顾晚那样的人。
往往把感情看得比现实更重。
她在乎这个那人,所以,才会在五年前他消失后,独自剩下小穆梵,生养长大。
可那个男人,既然也在乎,明明那么在乎,为什么又要躲避呢?
为他生养了一个儿子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白格!”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从左方传来。
他眉峰上扬,微微侧身。
莫瑶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极力地掩饰自己因为快步而无法平息的喘息声,扬着不自然的浅笑。
嘴角有些僵硬。
在白格面前站定,她微微侧身,淑女模样地站着。
“白格,你今天上完课了吗?”她小声喘着气,尽量压低了声音,故作温婉。
声线拉得有些细长。
白格不自主地皱眉。
莫瑶这个女人,是家长介绍过来的。
上次说是家里有亲戚想来学跆拳道,想来参观道馆便过来了。
身为主人,他尽了地主之谊招待她,亲自领她参观了道馆。
一路上,她倒是表现得知书达理的模样,只是,她举手投足间,不免有些故作温婉,少了几分自然。
他也没在意,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或许,一次之后便是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