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支撑着身子,挪到小生命的身边。
他已经失去了哭喊的能力,食指颤抖着伸到他的鼻息,已然探不到他的呼吸,而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小脸惨白,早已没了生气。
那么多血。
夺走了他的生命……
“啊!”
“晚晚!”
“怎么回事?”于笑笑和杨伊茜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顾晚趴在地上,哭成了泪人,身子颤抖着,她的身边躺着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婴孩。
保姆早就吓到软在了桌角,而迟娟和林暖几乎是不要命了的厮打在一起,头发松散着,被挠成了鸡窝状,脸上都是抓痕和淤青,衣服也破烂不堪地掉在身上。
杨伊茜扶起顾晚,担忧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眼角瞥过那个小生命,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
这……
应该是唐明瑞的孩子吧。
孩子受到如此迫害,他的母亲,还有奶奶,竟然还有心情厮打,而不是第一时间救孩子!
“打电话,对!打电话!”顾晚像是突然醒过来,慌乱地摸手机。
一时无措,竟忘记了。
“我来!”杨伊茜脸色有些白,却仍镇定从容。
她拨打了120说明情况,余光总是忍不住瞟向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么重的伤,再抢救……
也来不及了吧。
于笑笑心痛至极,眼底泛着泪光,而那边厮打的两个人还在大吼着“杀了你”的疯言疯语,她冷眼瞥过。
“住手!”
她上前,一把大力地扒开还在纠缠中的两人。
“啊!”
两人毫无防备,一下子被分开了,双双撞到了墙角。
“你们疯了吗?没人在乎孩子吗?”
“孩子……”
两人几乎是同时被刺痛了神经,同时转眸,向着地上的婴儿奔去,还同时扒开了顾晚。
“儿子!”
“我的孙子啊!”
跪在婴孩的两遍,两个狼狈的女人,哭得惊天动地。
杨伊茜小心翼翼地扶起顾晚,坐到椅子山。
顾晚冷眼旁观,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有心的。
救护车很快到来,尽管顾晚三人一起做了些简单的止血措施,脆弱的婴儿在摔下的那一刻已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两三秒的时间内就已经死亡了。
医生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了。
杨伊茜在叫了救护车的时候,也报了警,警察也到了现场,控制住了迟娟和林暖。
两个女人却是真真地发了疯,一路狂嚎,嗓子都吼哑了,却执着地看着救护车将孩子的尸体运走……
于笑笑及时通知了谭阅,穆天爵听闻消息,也立即放下了所有的事情,赶回家里。
他和谭阅几乎同时到,警察正要请在场的所有人去警局录口供。
“没事吧?”谭阅第一个跑到于笑笑身边,神色紧张。
第一次,于笑笑没有开玩笑,反而是乖巧地窝进他的怀里。
顾晚身子还在颤抖,脸色苍白,上好的唇色都被泪水洗掉了,冷得发紫。
那模样,刺激得穆天爵心紧了紧。
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顾晚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窝进他的怀中。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天爵,好残忍……”
泪水夺眶而出。
原本以为,她的泪水流尽了。
见到穆天爵,她心底的脆弱又在一瞬间被击中。
那个脆弱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亲眼看着她坠落,却无能为力。
鲜血在她的眼前染红了他的小棉袄……
穆天爵心疼至极,将她紧紧地抱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穆先生,顾小姐,现在方便跟我们回去录口供吗?”
警察见惯了大家情绪的波动,也很理解。
“不好意思,她情绪有些不好,能不能就在这里,或者改天再约个时间?”
“可以。”
顾晚有些受惊,却没有影响录口供,途中连连失语。
那一幕,真的太残忍。
她想不到,一个人要如何才能狠得下心将一个小生命抛之不顾。
不仅她觉得残忍,连录口供的警察都变了脸色。
起初,他看到死者是个小婴儿,而两个女人哭天抢地的时候,还只觉得心疼和同情。
此刻,看那两个女人的眼神,只有满满地厌恶。
待警察录完口供,带走了迟娟和林暖两人,整间屋子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谭阅提议,“大家……要不要先换个地方?”
坐在沙发,一眼望去,便是那个曾被血染过的地砖,即便被擦拭干净,仍传来一股鲜血凝结后的味道。
“晚晚?”
“走吧。”
她不想待在这里,只要瞄一眼,她就忍不住回想那个场景。
穆天爵带着顾晚到了霍峰的一空闲的别墅内,他偶尔会过去住,所以一直有专门的人打扫着,方便。
谭阅带着于笑笑回家了,穆天爵让人送了杨伊茜。
如此情况,也没人要求再聚了。
偌大的客厅,三人对立而坐。
霍峰没有多问,但看见穆天爵沉着的脸色,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
“保姆过来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好。”
穆天爵没有跟他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顾晚有些魂不守舍,还是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霍峰没有停留,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顾晚像个受伤的兔子,蜷缩着双腿,窝在穆天爵的臂弯之下。
“还好吗?”
穆天爵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轻柔的抚摸着,安慰着。
“嗯。”
顾晚闷声,“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生命在眼前流逝,而且,孩子,还那么小……”
“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嫌隙,可孩子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她逞口舌之快,迟娟和林暖也不至于愤怒至此。
那幼小的生命,或许还在。
顾晚在自责,他听出来了。
穆天爵劝慰道,“不关你的事,也不需要自责,她们之间起了争执,是迟娟丧心病狂了,你并没有错。”
“我没有能接住他……”
只要再快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她就可以接住他了!
“晚晚!”穆天爵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正对着他的脸,目光深沉而坚定,“一切都在预料之外,没人知道她会把孩子扔出去,你反应得很及时了,你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