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科的主任医生已经帮师锐开止住了血,正在对师锐开的鼻子进行检查。
赵敏敏和陶凌川坐在急诊室门外的座椅上,相对无言。
陶凌川叹着气,自己那一拳下去,非但没有解气,反而把敏敏彻底地推向了师锐开。
从酒店到医院,这一路,他把车开到了极速,却还听着赵敏敏焦急地催着她快点,再快点。
下雨天路滑,她竟然一点都考虑那么快地行驶,是否会出车祸,那一刻,她只担心着师锐开是否会失血过多晕过去……
本来师锐开夺他的女朋友,是理亏的一方,现在却被自己一拳打得一切都乱了……
急诊室的门开了,赵敏敏赶紧站起身迎了过去,“秦主任,怎么样?”
“敏敏这么紧张,师总是你男朋友吧?”赵敏敏是赵司令的女儿,军医院的医生基本上都认识她,秦主任见她脸色还跟刚来时一样凝重,便笑着打趣地问。
赵敏敏本来想问秦主任师锐开的鼻子情况,是否鼻骨骨折,会不会很严重,没想到秦主任竟然笑着问她这个问题。
她被问得语塞,这个是她爱的男人,而门口的男人才是名义上的男朋友。
师锐开已经站起了身,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而此时,陶凌川也走进了急诊室,站在赵敏敏的身后,正一脸痛色地看着赵敏敏,赵敏敏被他的目光灼烧得自惭形秽,连忙摇着头。
师锐开看着赵敏敏不悦地皱了眉,鼻腔的粘膜撕裂地大出血,刚缝合,他一个皱眉的动作,拉扯了伤口,立马吃痛地嗷嗷叫出了声。
师锐开是故意的,刚才没有用麻痹缝合,那么痛他都没出声,怕门外的赵敏敏担心。
此刻偏偏要让她看着难受。
果然,赵敏敏的目光转向了他,眸里潋滟的光都是心疼。
“小丫头,脸上都写满了担心,还不好意思承认……”秦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典型的八婆。她本来对李婷突然安排她过来加班很发火的,后来一看竟然是师锐开。1d6V4。
师大帅哥在军医院住院,住得出了名,秦主任自然乐意为高富帅服务。
秦主任打趣完赵敏敏又对师锐开道:“师总的鼻子比较敏感,经不起刺激,现在可不能生气,拉动了伤口又要流鼻血。这是摔在那哪块石头上,什么石头这么不长眼睛把大帅哥磕伤得这么厉害?幸亏没有鼻骨骨折,不然你这么高蜓的鼻子塌下去可就毁容了……”
其实,经验丰富的秦主任一眼便能看出是暴力致伤,刚才缝合完问师锐开,他告之摔伤,秦主任也不点破。
这一番话说得三个当事人都有几分不自在。
秦主任还要继续说,师锐开连忙笑着道:“谢谢秦主任帮我处理伤口,大晚上地让您过来加班,改天一定要好好谢你。这个伤口的注意事项,还有怎么吃药,跟我女朋友说就行了。我一忙了,可能就忘记鼻子了……”
师锐开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铁青了脸的陶凌川,眼底都是胜利者的高姿态。
他是故意的,故意刺激陶凌川,故意给善良的敏敏下套,企图让敏敏照顾他。他的故意让陶凌川鄙视和愤怒。
陶凌川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要不是师锐开这个豆腐身体不经揍,他真要再狠狠地干他几拳,看他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这是陶凌川第一次见过这么嚣张纨绔不讲理的男人,凭着家境优渥对别人的女朋友强取豪夺,也就敏敏单纯才能中了师锐开的圈套。
陶凌川痛苦着,愤怒着,对赵敏敏充满了担心。
赵敏敏突然觉得师锐开真是个坏蛋,超级腹黑的大坏蛋。师锐开明知道她站在他和陶凌川中间难堪着,还故意这样为难她,非要在陶凌川面前让她做出选择。
她的选择他还不知道么?她把身心都给了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伤害陵川?
让陵川看到他们亲吻,她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定要她做一个薄情的女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抛弃对她好的青梅竹马么?
秦主任不知道三人的感情纠葛,她听了师锐开的话,果然边开着消炎药,边对着窘迫的赵敏敏说着注意事项,譬如不能挤压鼻子,不能进水,不能动怒拉动伤口等等。
赵敏敏愣愣地听完,好不容易,等秦主任说完,赶紧逃出了急诊室。
官开医没主。陶凌川一人快步地走在最前面,赵敏敏赶紧追着,走在最后的师锐开可就不悦了。
他拉住赵敏敏的手,“小彪货,刚才秦主任才说我不能生气动怒,你不要一出门就忘了……”
“你自己记住了注意事项,自己小心就是了……”赵敏敏甩着师锐开的手,看着前面远去的身影着恼地道。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在谁的身上,几分钟前还为他忧心得落泪,现在却又追着另一个男人。
师锐开见赵敏敏心思扑在陶凌川身上,师大帅哥吃醋了。
“小彪货,我失血过多,现在很虚弱,你可不要刺激我,秦主任说我比较经不起刺激的……”师锐开心里真是不爽,但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怎么听都像撒娇的宠物。
果然经不起刺激啊,太子爷被揍后,心灵羸弱得不大正常了。
而这些话对赵敏敏却是有效的,毕竟,她心疼他的受伤,对于陶凌川,她心里愧疚,她怕陶凌川在怒气中会出神秘状况。
“陵川那么生气,雨下这么大,我怕他……”
师锐开打断了赵敏敏的解释,他抓着赵敏敏的双肩,目光沉沉,“他如果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怎么能在陶氏即将破产的时候接班。小彪货,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陶凌川,而是你自己。你不能在我和陶凌川之间摇摆不定,我已经没有耐心再放纵你和陶凌川在一起!你冷静地想想,你到底爱着谁?”
“uncle锐,你不要逼我,我心里已经够乱了。”赵敏敏别开了头,她不敢和师锐开灼热的目光对视,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她知道自己爱着师锐开,却又不能接受自己对陶凌川的背叛,这样的爱情戴着枷锁般,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师锐开不容赵敏敏的犹豫,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不惜牵动鼻中的伤口,狠狠地咬着赵敏敏的唇,他恨极了她迟钝的唇,明明亲着那么柔软甜蜜,总是在他问问题的时候,不能痛快地回答。
师锐开恨极了赵敏敏在陶凌川问题上的犹豫不决。
他已经没有耐心和她再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了,他要赵敏敏爱他,心甘情愿地爱他。
赵敏敏被师锐开咬得心惊,不是因为唇被他咬破了,而是这是医院,他们在这拉拉扯扯已经吸引了很多注意力,他这样抱着她亲着她,让病人医生围观着,她羞得想钻进地动了。
赵敏敏赶紧挣脱着师锐开的怀抱,这个男人疯魔的时候可真是不分场合,什么事都能干,她真是怕了他了。
“别这样好不好?”赵敏敏哀求着,师锐开见她的耳根都红透了,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爱情真是魔,让自己在这个年纪还这般疯魔……
师锐开放开了赵敏敏的唇,注视着她,柔声问:“你爱我么?”
不知是这个问题太让人害羞,还是她被围观得想幻化,赵敏敏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心里怎么想,你会不知道?”
“小彪货,不是我逼你。爱情里只有两个人,你总要做出选择,我们三个总有一个要退出。不,本来就是我们两个的爱情,如果我一直留在G市,也许就没有陶凌川的戏份了……”师锐开的话里充满了霸气和自信,他对爱情的笃定,让原来猜疑他花心的赵敏敏吃了定心丸。
赵敏敏心里的烦乱被他的霸气征服着,“uncle锐……”
“事情已经这样了,让陶凌川知道你爱着我,让他主动退出不好么?你如果不和陶凌川断了关系,只会让我们两个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师锐开开解着赵敏敏,最后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狠气道,“下一次再打,受伤的绝不会是我……”
赵敏敏随师锐开的动作,视线落在他受伤的鼻子上,休息室里师锐开被暴打的那一幕还血腥地存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一想起,浑身便冰冷:“不,不要这样,uncle锐,我不想你们两个为我打架,不论谁受伤,我都会难过……”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追陶凌川,不要再给他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师锐开看着赵敏敏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都怪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怕伤害陵川一直不敢跟他说,现在却伤得更加厉害。”赵敏敏自责地叹着气,她看着师锐开,下定了决心后,对他道,“我要跟陵川好好谈谈,如果不能处理好和他的关系,即便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一定会开心。陵川对我很好,我希望还能和他做朋友……”
师锐开终于放开了手。
赵敏敏抬起了脚步飞快地跑向大门,门口哪还有陶凌川的影子。
绵绵细雨洒落大地,夹着初春的夜风,道路两旁树叶轻轻拂动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树影摇曳多姿。
在叶家。
叶子欣奔跑出去后,秦莉云紧接着昏倒,叶家顿时变得一团混乱。
等家庭医生赶来看过后,秦莉云才缓缓醒了过来,情绪依旧激动,叶邵峰一直在房间她安抚她,待她睡觉后,才退出房间。
一直坐在客厅,愁容未展的的叶国涛,站了起来:“你妈现在怎么样?”
“已经睡着了!”叶邵峰轻声的回道。
叶国涛点了点头,紧接着咳了几声,叶邵峰连忙道:“爸,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叶国涛摆了摆手,随后道:“邵峰你跟子欣打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叶国涛打过好几个电话给叶子欣,但是都没人接听,一个家因为叶子欣身世的揭开,而变得混乱不堪。叶子欣跑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车和包都在家里,叶国涛心里特别的担心。
“好,我马上打!”叶邵峰掏出手机,拨通了叶子欣的电话。
权贺俊正要把粥端下楼的时候,听到叶子欣的手机响了,连忙空出一只手拿了过来。
看到是叶邵峰的来电,权贺俊不由接了起来,耳边传来叶邵峰担心的声音:“子欣,你现在在哪?”
“是我!”权贺俊边走出房间边压低声音回道。
权贺俊接电话,让叶邵峰有些意外:“哦……你回来了?”
“嗯,晚上和领导在市区吃饭!”权贺俊轻描淡写的回道。
“哦……子欣现在在你家是吧?”叶邵峰问道。
“在卧龙云顶!”权贺俊没隐瞒,直接告诉叶邵峰自己爱巢的地址。
“哦……家里出了一点事,子欣她……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吧!”叶邵峰委婉的说道。
“刚睡着了!”权贺俊淡淡的回道。17901202
“哦,那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叶邵峰交代道。
“嗯……”权贺俊低沉着嗓音应着。
叶邵峰挂掉电话后,叶国涛看着他:“子欣,现在在哪?”
叶邵峰挠了下额头,不过还是实话告诉叶国涛:“子欣现在跟权贺俊在一起!”
提到权贺俊,叶国涛眉头微皱,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现在叶子欣和权贺俊的谈恋爱事情已经不是叶国涛心里最担心的事情,他现在所担心的是这个家是否能继续完整。子欣是否还能继续是自己的女儿。
就当叶国涛要转身回房间的时候,叶邵峰犹豫了一下,不由道:“爸,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吗?”
看到妈妈那么竭斯底里,叶邵峰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症结在哪,再去开导,劝说妈妈,不想这个家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支离破碎。
叶国涛看了看叶邵峰,眼眸泛起一丝暗沉,缓缓的坐了下来。
叶邵峰也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叶国涛。
叶国涛叹了一口气,才开口:“我跟子欣的爸爸辛毅是初中高中的同学,关系非常要好,高考的时候,我读了军医,他读了军校,有一次他来我们学校,认识了李婷,随后两人就经常联系,慢慢的发展成恋爱关系……”
“爸,你也喜欢李院长是吗?”叶邵峰看到叶国涛回想往事的神情,不由问道。
叶国涛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否认,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让妈妈这么忌讳,莫非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
“爸,你跟李婷之间……除了爱慕之外,没有别的了吗?”叶邵峰壮着胆子询问叶国涛。
“没有,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叶国涛斩钉截铁的说。
叶邵峰看着叶国涛的眼神,他相信老爸说的话,只是……
叶国涛知道叶邵峰想说什么,于是继续道:“我只是当年处理感情的时候有些不得当,因为跟李婷在同一家医院,所以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关心她,你妈妈知道后,很生气,我们两个也经常为这个事情而吵架!”
女人都是如此,爱一个男人越深,占有欲就越强,无论是精神上,还是柔体上都容不得男人出轨。
“那个…妈妈说的那个女儿是?”叶邵峰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的确有个亲妹妹,不过因为早产,不到半个月就夭折了,当时你妈妈很伤心,很绝望,而这些都是因为我而造成的,在你妈妈怀孕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争吵,导致你妈妈的心情一直都很抑郁,这也是造成早产的主要原因……”叶国涛神色凝重的娓娓道来。
叶邵峰听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难怪妈妈提到李婷会这么生气,原来当年妹妹的夭折,多多少少和李婷有关。
叶国涛继续道,“而那时子欣也刚好出生,她外婆抱着她来找我。她跟我说为了李婷的人生,她不得不将小孩谎称夭折。她知道我跟辛毅很好,也知道你妈妈刚生小孩,希望我能收养子欣,对外宣称双胞胎!我当时很矛盾,你妈妈刚失去女儿,如果我再收养李婷的女儿……”
“我没办法看到子欣被遗弃,最终还是接过了她,她不仅是李婷的女儿,也是辛毅的遗腹子…….于是,精心设计了一番,让你奶奶拣到子欣,抱回家里!随后我就转业,去了你外公的公司上班,断了跟李婷所有的联系,将子欣视为视为己出抚养成人。”叶国涛将当年的事情尽数的告诉叶邵峰。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你妈妈,不过我不后悔收养子欣!”叶国涛说最后一句话,眼神透着一股坚定。
看着叶国涛的叶邵峰,虽然不知道爸爸心里对李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疼爱的妹妹,即使现在知道她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也难于割舍和她的亲情。
“这些事情,我会跟你妈妈解释清楚的,你这段时间好好开导你妈妈,不管子欣身上流着谁的血,她都是我们家的女儿!”叶国涛交代道。
叶邵峰默默的点了点头。
沉默几秒后,叶邵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爸,李院长也知道子欣是她女儿了吗?”
提及这事,叶国涛脸色变得更加沉重,如果李婷真的上告,事情肯定会演变的更加不可收拾。
叶邵峰看到叶国涛的表情,瞬间了然。
“她已经知道了,让我等着她的法院传票!”叶国涛艰难的开口。
叶邵峰愣了一下:“什么?法院传票!”
叶国涛的脸色尽是愧疚:“事情变成这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伤害了你妈妈,同时也伤害了李婷,还让无辜的子欣也被连累其中…….”
“爸……”叶邵峰皱着眉头喊着叶国涛。
叶国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叶邵峰的表情也跟着沉重起来,父母间的感情间他不好评论什么,可是子欣她……
跟叶国涛聊完后的叶邵峰,回到自己房间。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沁凉的风掀起薄薄的窗纱。
站在窗边的叶邵峰脑海一直在凝思着一件事情。
能保住他们一家四口完整的人,能挽救现在局面的人,似乎只有子欣……
夜色如水,一片清凉。
昏黄的灯光下,宽大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人面对面的相拥而眠。
睡梦中的叶子欣,眉头紧皱,表情极为的害怕和恐慌,似乎像是正做着一个噩梦。
一颗泪滴从叶子欣眼角处滑落,闪着晶莹的光芒隐进发丝里,打湿了发鬓,发出呜咽的抽泣声。
即使再睡梦中也一向高度警觉的权贺俊,立马醒过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叶子欣,只见她皱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身上的睡衣。
“妈,我是你的女儿,你别不要我!”睡衣的纽扣被他尽数扯开,叶子欣一头钻进权贺俊那温暖宽厚的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
此刻的叶子欣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浑身瑟瑟发抖,强烈地需要找到一个安稳的角落,舔舐伤口安抚受了恐慌和害怕的心灵。
权贺俊伸手摸了一下叶子欣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不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小丫头还好没发烧!
权贺俊轻轻抚了抚她的眼角:“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妈妈是爱你的!”
睡梦中的叶子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妈,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宝贝,别害怕,我在这!别害怕,我在这!”权贺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的安慰着,哄着。
听到低沉温柔的话语,睡梦中的叶子欣那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一些,将脸直接蹭进权贺俊温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胸前的肌肤。
温热的呼吸打在权贺俊那坚实的胸前,就是蝴蝶的羽翼轻轻扫过一样,泛起一阵一阵的酥.痒,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诱发着最原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