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赶到榆树咖啡厅的时候,叶安然很快看见了坐在露天卡座里面的彭伶。
她一身香槟色及脚踝的人鱼裙,将婀娜的身姿轻轻包裹,衬得格外温和典雅。浅浅的妆容,嘴唇的颜色近乎原色,却仍是掩饰不住她本来就好看的眉眼。
手腕上带的银色镯子,随着端起咖啡的动作轻轻往后滑,整个画面祥和动人得叫人不想轻易破坏。
叶安然踩着高跟鞋缓步走到了彭伶的跟前,拉开座椅坐下,朝注意到她到来的服务生颔首道:“一杯冰柠檬。”
回头对上女人饶有兴趣的目光,她微笑解释道:“平日都是点咖啡,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倒想喝点冰柠檬提提神。”
“我不是在意这个,”彭伶勾起唇角,拿着小勺轻轻在咖啡杯中搅动着笑道,“只是觉得你今天这一身倒有些不像你往日的风格。”
叶安然穿着一条及膝的白兰色褶裙,领口是繁复的花式,有些蓬松的七分袖,颇有些公主式的模样。
彭伶不说,叶安然都快要忘记了,她身上穿的这条裙子是王妈找出来让她穿上的,说起来她倒也有几分疑惑,怎么会从席靳城的家里找到女人的衣裙?
还没来得及深想,彭伶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缓声说道:“这次找我来是为着什么事情,总不会是想请我喝杯茶吧?”
其实真要说起,叶安然同彭伶这般的关系,实在是不适合搬上台面来讲,说好听点是同谋,说难听点就是暗中勾结。
她们为着各自的目的而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冰柠檬被端了上来,叶安然拿起啜饮了一口,将玻璃杯放在手中把玩着,微微笑道:“无事闲聊,不行吗?”
“你不像是那么空闲的人,”彭伶敛起脸上的温和笑意,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身子后倾倚在椅背上,脊梁挺得笔直,“不用绕那么多圈子,我还是喜欢直接干脆一点。”
知道彭伶那般聪敏的人,要想有什么事儿瞒着她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叶安然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玻
璃桌面,缓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问我想不想要知道和冯旭在一起的原因。”
“我记得,你说不想。”
彭伶撇嘴耸了耸肩膀,这个动作倒是不像她以往的风格。
“我觉得那时候就算我说想,你也不会告诉我吧,”叶安然轻轻挑笑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轻易得将自己暴露给别人。”
“哦?”彭伶的声音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是这么觉得的?”
“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是却被我轻轻松松抓住了把柄,”她端起玻璃杯送到嘴边,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便放下,“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别说冯旭,连同也要一起身败名裂。这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
“这话说得,”彭伶笑盈盈得对上她的目光,倒是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的异样,“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怀疑我是故意而为?”
“其实那个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是谁,都不重要,”她紧紧盯着女人的双眸,似乎想要从那眼里探寻点别的什么,“重要的是让冯旭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即使不能劝服来人同你合作,你也无所谓,或者说你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将冯旭拉下马来。”
“诬陷,你说我?”彭伶笑着摇了摇头,交叠放在腿上的手环抱在胸前,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来,“选你做我的同谋,我是不是把你看得太聪明了。”
“你那时候就说会和我合作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有讨厌的人,是互惠互利,”对于对方的掩饰,叶安然心里的念头却是没有半点动摇,“说实话,我想不出你和冯旭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可能生出恩怨?”
在听到这段话后,彭伶的面色有些变了,她收起方才的笑意,环抱的胸前的手也不自禁收紧。
“直到我无意间听一个出租车司机说起,他有一晚拉了两个客人。一个男人扶着一个醉酒的女孩上了车,一路上不停对意识不清的女孩动手动脚,女孩不管怎么反抗也挣脱不出男人的双手。那个司机还记得那个男人叫那个女孩‘可可’。”
叶安然一直注意着对方的神色,显然在听到“可可”两个字后,女人的表情一瞬间有些阴郁,恶狠狠得带着几分凶意。
她缓缓开口接着说道:“彭小姐,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就是叫做可可吧?那个男人恐怕就是冯旭吧。”
彭伶闭了一下眼睛,用力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呼吸都有几分急促了。
“那件事情后,可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精神便一直不太好,”彭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尽管是不愿再提及的事情,她却仍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她的样子不太对劲,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送到国外修养。”
“你是想报复冯旭?”话一问出口,叶安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可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凭着彭家和徐家的势力,难道还不足以给冯旭一个教训?”
冯旭家里那点背景,都无需徐家大动干戈,彭伶自己家里多可以轻松解决。
“一个冯旭当然算不了什么,可他拜了市里的高层领导做了干爹,就是顾及着自己的颜面,他也不会让冯旭出事。这件事情徐家不会出手,只要不闹得太大,都由我自己做主。”
叶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想象彭伶为了报复冯旭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她的思绪毫不紊乱,清晰而又明了,显然是做足了打算而来。
“你笃定我会帮你?”
她感觉自己是掉入了彭伶精心设下的陷阱,一步一步跟随对方的步伐掉了进去。
“你会参与其中,成为这局中的一环是我始料未及的,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拉你进局。”彭伶用纸巾轻轻抹拭嘴角,挑笑道,“而且也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叶安然有时候也会想,对方究竟算计到了哪一步,是自己和席靳城踏入酒店那一步的一瞬间,还是她看见自己的第一眼。
一切都不得而知,只是此刻她已经明了了彭伶的目的,至于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全看自己是怎么想的。
“怎么样,”彭伶慢悠悠得瞧着叶安然,仿佛是将一切说清的自在和坦然,“想要毁约吗?”
(本章完)